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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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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得多,可是与我的理想,仍然有一段距离,就说三妹你──”灰衣人目光一转,道:“仍然没有信心将那一袭彩衣卸下来。”

  “我本来就喜欢穿著美丽的衣裳。”那个女人笑着道,笑得却有些勉强。

  红衣大汉接上一句道:“大哥莫忘了三妹是一个女人,爱美岂非本就是女人的天性?”

  “而且一身彩衣,七色缤纷,对手一见,难免眼花撩乱,暗器正好乘机出手。”

  灰衣人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却也无疑提醒敌人小心暗器。”

  他目光一转,话又接上道:“这些年来,我知道大家都很刻苦,江湖上,现在能够敌得过我们的人,相信已不多。”

  “这还等什么!”红衣大汉挺起了胸膛。

  灰衣人一笑,道:“这一次若是再失败,我们以后只怕都没有机会的了,有句话,我本该留在心中,却是又如骨在喉,不吐不快!”

  “那就吐出来好了。”

  “凭我们的武功还不足以纵横天下!”灰衣人的笑容很苦涩,道:“我们无疑都已尽了心力,武功只是到这个地步,已不关苦练与否,只因为我们的武功本就是即使再练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

  “那么大哥的意思……”

  “也许我们该学习一下别人的──”白衣人很少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武当派的七绝是不是最为适合?”

  灰衣人点头。

  彩衣女人又笑了起来,道:“只可惜我们的年纪已实在太大,而且即使我们有这个诚意,又不惜拜在武当门下,也只是一厢情愿,人家绝不会答应。”

  “那该怎样?”红衣大汉急问道。

  “要学习别的门派的武功,以我所知,最少有七百种方法。”

  “不错──”白衣人接问道:“大哥这样说话,相信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好的方法了。”

  灰衣人点头道:“这个方法不是我想出来的,这之前已经有人用过。”

  其它三人那间彷佛想起了什么,耸然动容。

  “有过一次的失败经验,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灰衣人显得有些感慨。

  白衣人忽问道:“我们之中,谁做这件事合适?”

  “谁也不合适。”灰衣人目光再转,道:“我们的年纪已实在太大,而且凭我们的身份,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白衣人白眉一扬,若有所悟地道:“大哥是要他?”

  灰衣人一笑,道:“你说他是不是最合适、最理想的人选?”

  白衣人领首。

  彩衣女人媚眼一瞟,“格格”娇笑道:“他实在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最少比我要聪明。”红衣大汉居然这样说。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灰衣人语声一落,身形一动,一缕轻烟般,竟然逆着倒泻下来、天河一样的那条瀑布飞掠上去。

  红衣大汉将刀从地上拔出的时候,那个彩衣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有趣有趣!”他纵声大笑,连声大呼,大踏步往来路走回。

  白衣人目送红衣大汉背影消失,一翻腕,将剑鞘从石上拔出,身形接展,飞越激流,掠入枫林深处。

  那块巨石实时四分五裂,散落在激流中,激起了无数水花!

  水花消逝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正常。

  西风却更吹急了。

  清晨,晓色未散,朝雾仍浓。

  二十七峰在朝雾中迷离,天柱峰更就仰不见颠,整座武当山如人间仙境。

  一声钟鸣,山回谷应。

  在武当山来说,这一声钟鸣,就是表示这一天的开始。

  钟鸣不绝,一声紧接一声,朝雾渐淡,彷佛为钟鸣声击散。

  诵经声在紫霄殿消散的时候,武当派弟子亦已经齐集在广场上,练他们要练的武功。

  吆喝声此起彼落,一群武当弟子赤裸着上身,在练他们的拳术。

  他们的动作与呼喝声同样整齐。

  再过十数丈,一道高墙的前面,千数个武当弟子在打点暗器。

  一个高而瘦的汉子在他们后面逡巡,他的一双手臂同样枯瘦,手掌却阔大得有异常人。他就是武当派年轻一辈中,轻功与暗器练得最好的姚峰。

  高墙的前面三尺,插着一个人形的木靶,上面已钉着几枚暗器。

  姚峰走过最左边的一个弟子,脚步一顿,身形暴射,手一挥,“飕”一飞刀从手中飞出!

  刀直飞向那个木靶,疾劲至极。

  “叭”的一声,刀飞封在木靶上,整个木靶片片碎裂!

  那些武当弟子都应声抬头,都为之一惊。

  更惊的却是离木靶丈许,靠墙站着的那个人。

  清晨的山上无疑是比山下寒冷,可是还不是穿棉袄的时候,那个人的身上却穿著厚厚的好几件棉袄,甚至手脚亦用厚布缠着,连头也没例外,只露出一双眼睛,最怪的,却是他上身前后都挂着一块大铁板。

  他应声回头,眼旁的肌肉一跳,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姚峰实时道:“练暗器非独要准确、巧妙,而且还要疾劲。”

  目光一转,盯着靠墙站着的那个人道:“轮到你了。”

  那个人浑身一震,道:“我?”

  姚峰暴喝道:“还呆在那里干什么?”

  那个人目光闪动,终于俯身捧起了一块木靶。

  姚峰半身一转,接着挥手道:“击鼓!”

  那边的树下放着一个牛皮大鼓,一个赤着上身的武当弟子双手各执木棍,用力地击下。

  “砰”的鼓一响,那个人便自一跳。

  他一跳一跳地跳出来,跳到那块为飞刀击碎了的木靶旁边,双脚便似乎软了。

  姚峰随即大喝一声:“开始!”

  语声一落,那十数个武当弟子立时将手中暗器射出去。

  “笃笃”声立时大作,有些暗器钉在木靶上,有些往那个人身旁射去。

  他们的暗器各异,身形、手法也不同,或拧腰,或蹲身,或凌空拔起,但看来都不大准确,捧着木靶的那个人看来随时都会有可能为他们射杀在暗器之下。

  幸好他穿的衣服够厚,前胸后背要害还挡着老大一块铁板。

  他当然不是一个疯子,却简直就是一个活靶。

  在练习暗器来说,活靶无疑是比死靶困难,死靶练好了,才有资格练活靶。

  那些武当子弟已经有了这个资格,却还是第一次练活靶。

  对他们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对那个拿木板当活靶的人来说,却就无趣得很了。

  那个击鼓的武当弟子也不知是否故意与他为难,越击越急。

  “咚咚”鼓声中,活靶左右急急地移动,那七个武当弟子的暗器也就更快、更密了。

  快密且强劲,却不准,“当当当”七声,七支透风镖先后打在铁板上。

  “笃笃笃”之下,活靶的左肩随即又插上三支袖箭。

  这一阵“当当笃笃”之声,听来居然还悦耳,击鼓的不由失笑。

  那些弟子亦笑了起来,暗器齐发,目标却都变成了那个活靶。

  叮叮当当之声立时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