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府元龟》●卷三百三十五◎宰辅部·窃位自全不称
◎宰辅部·窃位
书云:股肱惰哉!万事隳哉!语曰:危而不扶颠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故商命传说喻之为舟楫为霖雨为盐梅为麴蘖蜀任诸葛孔明称之曰:如鱼之有水朝廷之治乱政教之盛衰忠佞之进退百姓之安危莫不系之天下重任君臣大义无逾於宰辅昔臧文仲不能荐柳下惠孔子谓之窃位则尸禄冒宠阿谀苟容善不能称恶不能救进无所益退无所损非窃位而何。
汉韩增宣帝时为大司马增世贵幼为忠臣事三主重於朝廷为人宽和自守以温颜逊辞承上接下无所失意保身固宠不能有所建明。
後汉曹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至太尉崔烈自九卿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於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谓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尾狼狈而走烈骂曰:死卒父挝而走孝乎!(以其武官故骂为卒)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
晋何充为侍中录尚书事所昵庸杂信任不得其人北齐高阿那肱後主时录尚书事尚书郎中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色师云:是龙星见须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多事强知星宿其墙面如此。
隋裴矩为右光禄大夫以炀帝即位昏侈逾甚无所谏诤但悦媚取容而已。
唐姜恪高宗时以左相出为凉州道行军大总管时右相阎立本以善画见称与恪皆无辅弼之誉时人为之语曰:左相则宣威沙漠右相则驰誉丹青三馆学士放散五台令史明经至今相传以为口实。
苏味道则天时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前後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尝谓人曰: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时人繇是号为苏模棱于时以为口实。
傅游艺为左补阙上书称武氏符瑞合革姓受命果擢为凤阁侍郎平章事时人号为四时仕宦言一年自青而绿及朱紫也。
豆卢钦望则天中宗时作相两朝前後十馀年时张易之兄弟及武三思父子专权骄纵图为逆乱朝廷多有谏诤者而钦望在位独谨身不能有所辅政。
源乾曜元宗时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在政事十年时张嘉贞张说相次为中书令乾曜不敢与之争权每事推让之及李元杜暹知政事遂无所参议唯喏署名而已。
牛仙客开元中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仙客既居相位独洁其身唯喏而已所有锡赉皆缄封而不启百司或有谘决辄对曰:但依令式即可。若不依文非所知也。
杨国忠天宝中为司空右相时天下殷盛玄宗注意边事赋税之入兵食之调国忠拣老习计簿吏军国大务皆出其手国忠但署名而已不复省览。
韦见素天宝十二载拜门下侍郎平章事迁左相时右相杨国忠以外戚擅任见素不敢议政惟取容而已。
王肃宗时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人物时望素不为众所称及当枢务声闻顿减。
刘从一德宗建中末为刑部侍郎平章事从幸梁州明年六月改中书侍郎仍平章事岁中加集贤殿大学士国史帝遇之甚厚从一容身远罪而已不能有所佐辅。
关播建中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政事决在卢杞播但敛衽取容而已。
李勉贞元初为司徒平章事引过备位而已。
齐映贞元初为中书平章事性谦和美言悦下无所是非政事多决崔造卢翰为平章事贞元二年二月授五品官前郑州别驾李抚等八十一人皆云:自去年春送名中书门下宰臣卢翰不为之条奏冻馁喧呼於道路授官之日已死者二十八人。
崔损贞元中为门下侍郎平章事过为恭逊接见便僻不止於容身而已自建中後宰相罕有久在位者数岁罢黜损用此中上意窃大任者八年帝亦知物议鄙其持禄取容然怜而厚之。
董晋贞元中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时政事决於窦参晋但奉诏唯诺而已。
李泌贞元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在相位随时俯仰无足可称复引顾况辈轻薄之流动为朝士之戏侮颇贻讥诮。
权德舆宪宗元和中为礼部尚书平章事时李吉甫李绛同在相位帝求治方切军国大小一付中书吉甫绛议政颇有异同或於上前论事形於颜色其有诣於理者德舆亦不能为发明时人以此讥之竟以循默而罢。
杜宣宗时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无他才未尝延接寒素甘食窃位而已。
朱朴昭宗时为谏议大夫平章事朴腐儒木强无他才术道士许岩士出入禁中尝依朴为奸利从容帝前荐朴有经济才以国子博士召见即日命朴在中书与名公齿笔札议论动为笑端数月岩士败朴见杀(时议以昭宗命台臣张郑綮及朴三人尤谬季末之妖也。)。
後唐卢程庄宗同光初自太原观察判官与定州判官豆卢革并命为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尘显位举止不常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班列萧然寺署多阙程当革命之日即乘肩舆驺导喧沸帝闻诃导之声询於左右曰:宰相担子入门帝骇登楼视之笑曰:所谓似是而非者也。
赵凤明宗天成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膳部郎中郑З先奏诸司使职掌人吏乘暖坐带银鱼席帽轻衣肥马参杂廷臣尊卑无别污染时风请下禁止帝嘉其事促行之中书覆为不可凤亟言於执政曰:此失诚大不可不禁为权吏所庇竟寝其事。
晋冯玉为右仆射平章事军国大政一以委之时少帝方务奢逸後宫大恣华侈玉希旨取容未尝谏止故少帝愈宠焉。
◎宰辅部·自全
《诗》曰:秉国之钧《传》曰:实相以济必将道佐人主民具尔瞻者矣。若乃务在宴安取其充位弼谐无状依违自守视政之得失靡所规正观人之枉直随其俛仰或屑屑於修已或默默以避事,或以狥意任职,或以苟媚取容历代巨贤时有斯累是以见轻於官属贻讥於识者盖从容中道龊龊廉谨者之所为亦过犹不及之咎也。是故风人有彼己之刺夫子有安用之说良为是夫。
汉萧何高帝时为相国黥布反帝自将军击之数使使问相国何为(问其居守何所营为)曰:为帝在军拊循勉百姓悉所有佐军如陈时(悉尽也。尽所有粮食资用出以佐军)客说何曰:君灭族不久矣。夫君位为相国功第一不可复加然君初入关本得百姓心千馀年矣。皆附君尚复孳孳得民和(孳与孜同言不怠也。)帝所谓数问君畏君倾动关中今君何不多买田地贱贯贷以自污上心必安(贯赊也。贷音土得反。),於是何从其计帝乃大说(说读曰悦)帝罢布军归民道遮行(在道上遮天子行)上书言相国强贱买民田宅数千人帝至何谒帝笑曰:今相国乃利民民所上书皆以与何曰:君自谢民。
陈平惠帝时为右丞相高后姊曰:媭尝以平前为帝谋执其夫樊哙数谗平曰:为丞相不治事日饮醇酒戏妇人平闻日益甚吕太后闻之私喜面质吕媭於平前(质封也。)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如何耳无畏吕媭之譛。
倪宽武帝时为御史大夫以称意任职故久无有所规谏於帝官属易之(易轻也。音弋鼓切)居位九岁以官卒。
孔光平帝时为大司徒帝年幼太后称制委政於大司马王莽初哀帝罢黜王氏故太后与莽怨丁傅董贤之党莽以光为旧相名儒天下所信太后敬之备礼事光所欲抟击辄为草以太后指风光令上之(谓文书之弃草也。风读曰讽)睚眦莫不诛伤(睚音崖此音渍)莽权日盛光忧惧不知所出上书乞骸骨莽白太后帝幼少宜置师傅徙光为帝太傅位四辅给事中领宿卫供养行内(行内行在所之内中犹言禁中也。)署门户省服御食物(省视也。)明年徙为太师而莽为太傅光尝称疾不敢与莽并有诏朝朔望领城门兵莽。又讽群臣奏莽功德称宰衡位在诸侯王上百官统焉光愈恐固称疾辞位。
後汉邓彪和帝时为太傅录尚书事永元初窦氏专权也。骄纵朝廷多有谏诤而彪在位修身而已不能有所规正。
晋王戎为司徒以王政将圮苟媚取容属愍怀太子之废竟无一言谏诤。
何邵为司徒赵王伦篡位以邵为太宰及三王交争邵以轩冕而游其间无怨之者。
王衍为司徒虽居宰辅之重不以经国为念而思自全之计说东海王越曰:中国已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乃以弟澄为荆州族弟敦为青州因谓澄敦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为三窟矣。识者鄙之。
後魏崔光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光宽和慈善不逆於物进退浮沉自得而已尝慕胡广黄琼之为人故为气者所不重始领军于忠以光旧德甚信重焉每事筹决光亦倾身事之元於光亦深崇敬及郭祚裴植见杀清河王怿遇祸光随时俛仰竟不规救,於是天下讥之。
隋裴矩炀帝时为右光禄大夫见天下将乱恐为身祸每遇人尽礼虽至胥吏皆得其欢心。
萧琮为内史令性澹雅不以职务自婴退朝纵酒而已内史令杨约与琮同列帝令约宣旨诫励复以私情论之琮答曰:琮。若复事事则何异於公哉!约笑而退。
唐姜恪高宗时为侍中恪以军功历职既居相位谨身自守而已。
于志宁为侍中永徽中累加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志宁雅爱宾客接引忘倦後进文笔之士无不影附然亦不能有所荐达议者以此少之。
杨再思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再思自历事三主知政十馀年未尝有所荐达然恭慎畏忌未尝忤物,或谓再思曰:公名高位重何为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艰难直者受祸苟不如此何以全其身哉!豆卢钦望中宗即位为尚书左仆射知军国重事钦望作相两朝前後十馀年时张易之兄弟及武三思父子专权骄纵图为逆乱钦望独谨其身不能有所规正以此获讥于世。
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味道前後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故时人号为模棱于今以为口实。
苗晋卿肃宗时为侍中小心畏慎未尝忤人意性聪敏达练事体百司文簿经目必晓而修身守位以智自全议者比汉胡广。
刘从一德宗兴元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肃宗遇之甚重以容身远罪而已不能有所辅佐。
崔损贞元中为谏议大夫平章事性最谨慎每奏对不敢有所发扬。
卢迈贞元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大政事决在於陆贽赵退翁迈独谨身守文奉法而已。
高郢贞元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顺宗初杜佑以宿旧居上而韦执谊繇新恩专柄顺宗风恙方甚枢机不亲王叔文以翰林学士兼户部侍郎充度支副使时政事自叔文叔文繇待诏王亻丕通於内官李忠言宣旨执谊奉而行之郑瑜自受命忧形颜色见势不可夺因称疾不起郢则因循竟无所正以至於罢物论定此为优劣焉。
路随自敬宗宝历初为承旨学士即已参预大政矣。後十年在相位李宗悯李德裕朋党互兴攘臂於其间李训郑注始终奸诈接武於其後而随藏器韬光隆污一致可谓得君子中庸而常居之也。
後唐郑珏初仕梁末帝时为礼部侍郎平章事庄宗入汴贬莱州司户入为太子宾客明宗平定京师任圜自蜀至枢密使安重诲不欲圜独拜宰辅议朝望一人共之枢密使孔循言珏当贞明时久在中书性畏慎而长者兼美词翰好人物重诲即奏与任圜并命明年循罢枢密使珏惧辞以老病耳疾不任中书事四上章请老明宗惜之久而方允乃授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左仆射致仕退居郑州。
韦说庄宗时为礼部侍郎同平章事与郭崇韬秉政说承顺而已政事得失无所指言初或有言於崇韬铨选人或取他人出身名衔或取父兄资绪与令史囊橐罔冒崇韬条奏其事其後郊天行事官数千人多有告敕伪滥因定去留涂毁告身者甚众选人号哭都门之外议者以为积弊累年一旦澄汰太甚惧失惟新含垢之意说与崇韬同列不能执而止之颇遭物议说之亲党告之说曰:此郭汉子之意也。及崇韬得罪说惧流言锺已乃令门人左拾遗王松吏部员外郎李慎等上疏云:崇韬往日专权不闲故实塞仕进之门非奖善之道疏下中书说等覆奏深诋崇韬识者非之。
李愚明宗时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长兴季年王政多僻权要之臣避祸不暇邦之存亡无敢言之愚性刚介往往形言然人无唱和者但举六典之旧事书之粉墙补六经之阙文刻其印板其经纬大略曾无所施。
房末帝清泰中与赵延寿同为枢密使是时薛文遇刘延朗之徒居中用事虽处密勿其听用之言十不得三四俱随势可否不为事先每朝廷有大事与端明学士等环坐会议多於众中俛首而睡其避事也。如此。
◎宰辅部·不称
夫德薄位尊大易之攸戒名浮於行君子之是耻,岂有斗筲微器滥鼎鼐之用朴庸才荷梁栋之任繇是彼己兴刺代斫致诮小则衮职而罔赖大则彝伦而是斁历选往古稽诸行事。若乃智识浅狭仪鉴孱琐经术不足以辅世才用不足以经远或骤获登进罔协时望或久於待遇无所礻卑赞碌碌备位汲汲自营务在烦苛靡循大体褊躁以自恣简傲而无威爱憎在心凝滞於物不知其量弗畏人言绩用蔑闻声猷日损乃至喧於庶议形彼嘲辞盖冗吏之所为在具瞻而奚称者也。
汉卫绾代桃侯舍为丞相朝奏事如职事奏(言守职分而已)然自初官以至相终无可言(不能有所兴建及废罢)。
赵周武帝元鼎二年代庄青翟为丞相自文帝时丞相申屠嘉死後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及武帝时柏至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强侯庄青翟暨周皆以列侯继踵龊龊廉谨(龊龊持整之貌也。龊音初角反)为丞相备员而已无所能发功名著於世者。
石庆元鼎五年自御史大夫为丞相封牧丘侯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内修古神祠封禅兴礼乐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儿宽等推文学九卿更进用事(更互也。音工衡切)事不关决於庆庆醇谨而已(醇专厚也。)在位九岁无能有所正言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咸宣(咸音减损之减治所忠及咸宣二人)不能服反受其过赎罪。
卜式为御史大夫明年当封禅式。又不习文贬秩为太子太傅以儿宽代之。
儿宽(儿音奚)为御史大夫至三公在位以称意任职故久无有所正谏於上官属易之不为尽力(一说以和良承旨从容得久)。
车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无他材能学术。又无伐阅功劳(伐积功也。阅经历也。)特以一言寤意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後汉使者至匈奴单于问曰:闻汉新拜丞相何用得之(言此人何得为丞相也。)使者曰: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如是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
蔡义昭帝时为丞相是时大将军霍光秉政议者或言光置宰相不选贤苟用可颛制者(颛与专同其後类此)光闻之谓侍中左右及官属曰:以为人主师当为宰相何谓云:云:(云:云:众谓有不选贤之说也。)此语不可使天下闻也。黄霸宣帝五凤三年为丞相霸材长於治民及为丞相总纲纪号令风采不及丙魏于定国功名损於治郡时。
薛宣成帝鸿嘉中为丞相府辞讼例不满万钱不为移书後皆遵用薛侯故事然官属讥其烦碎无大体不称贤也。时天子好儒雅宣经术。又浅上亦轻焉。
何武为大司空多所举奏号为烦碎不称贤公功名略比薛宣其材不及也。而经术正直过之。
後汉虞延明帝永平三年代赵熹为太尉八年代范迁为司徒历位二府十馀年无异政绩。
周泽永平十二年以太常行司徒事惟简忽威仪颇失宰相之望数月复为太常。
晋王浑惠帝时为司徒录尚书事浑所历之职前後著称及居台辅声望日减。
王戎为司徒虽位总鼎司而委事僚采间乘小马从便门而出游见者不知其三公也。故吏多至大官道路相遇辄避之。
後魏高阳王雍孝明时为侍中太师录尚书雍识怀短浅。又无学业虽位居朝首不为时情所推既以尊亲地当宰辅自熙平以後朝政礻落不能守正辅弼唯唯而已。
东魏赵郡王谌孝静时为太师录尚书事谌无他才识历位虽重时人忽之。
于忠为侍中尚书令旬馀灵太后引门下侍官於崇训宫问曰:忠在端右声听何如咸曰:不称厥任乃出忠使持节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
唐萧太宗贞观中为尚书右仆射是时内外考绩皆委之司会为群僚指南庶务繁总见事有时偏驳而用法稍深颇为时议所少。
唐休中宗神龙中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在任无所弘益以老病罢归私第。
苏瑰景龙中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在中书宽恕朝纲不举瑰之牧人时称良吏及居相位声名稍减时议以此少之。
卢怀慎元宗开元初为黄门监与紫微令姚崇对掌枢密怀慎自以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让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
宇文融开元中为黄门侍郎平章事牲褊躁多言。又引宾客故人晨夕戏谑为时论所讥在宰相位凡百馀日出为汝州刺史。
牛仙客开元中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知门下事仙客既居相位独善其身唯诺而已所有锡赉皆缄封而不启百司有所谘决仙客曰:但依今式可也。不敢措手裁决。
裴冕肃宗至德初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性忠勤悉心奉公稍得人心然不识大体以聚人曰:财乃下令卖官鬻爵度僧尼道士以储积为务人不愿者科令就之其价益贱事转为弊帝移幸凤翔罢执政。
常衮代宗大历中与杨绾同掌枢务帝尤信重绾宏通多可衮颇务苛细求清俭之称与绾道不同时故事每日出内厨食以赐宰相馔其食可食十数人衮特请罢之尔後便为故事。又将故让堂封同列以为不可而止议者以为厚禄重赐所以优贤崇国政也。不能当辞位不宜辞禄食。
乔琳德宗建中初为御史大夫平章事初琳为怀州刺史素与张涉友善帝在春宫涉尝为侍读及嗣位多以政事询访於涉盛称琳识度材略堪备大用琳本粗材年高有耳疾帝每顾问对答失次论奏不合时已居相位凡八十馀日除工部尚书罢政事崔造贞元初为平章事疾钱殳诸使罔上奏改其弊而物议皆以造所条奏难为集事数月罢相事并不行。
崔损贞元中为右谏议大夫会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憬薨中书侍郎卢迈风疾户部尚书裴延龄素善损乃荐之乃以本官平章事初二相有故旬日阙相中外望损素无声实及拜命远近失望。
齐抗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虽读书无远致大略凡为官必求至精末乃滋彰物论薄其隘刻。
刘滋为散骑常侍平章事在相位无所启奏但多谦退廉谨畏慎而已。
程异宪宗元和十三年为工部侍郎平章事与皇甫同入相二人俱以俗吏进异自知叨据群情不惬颇谦逊自牧月馀日不敢知印秉笔则傲然自得故物论多异。
贾居相位凡十三年不能以安危大计启沃於人主但检身励行以律人。
崔桢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在相位端慎信厚有馀而无开物成务之用属穆宗初幽镇阻兵方隅多事机务壅滞繇桢而失者居多後因坚卧拜章请免遂以工部尚书罢相。
郑綮昭宗时为右散骑常侍性滑稽为诗多侮刺故时号郑五歇後体中人或诵其语於帝前帝见其语激讦谓有蕴蓄就常奏班簿侧注云:可礼部侍郎平章事中书胥吏诣其家参谒綮笑曰:诸君大误俾天下人并不识字宰相不及郑五也。胥吏曰:出自圣旨特恩来日制下綮抗手曰:万一如此笑杀他人明日果制下亲宾来贺搔首言曰:歇後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也。累表逊让不获既入视事亻品然守道无复诙谐终以物望非宜自求引退三月馀移疾乞骸以太子少保致仕。
後唐卢程庄宗同光初为河东观察判官帝即位拜中书侍郎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登显贵举止不常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班列萧然寺署多阙豆卢革同光初自定州判官徵拜门下侍郎平章事及登廊庙初无才业事多错乱平梁之後引荐韦说冀谙事体与已同功说复事流品举止轻脱怨归於革。
崔协明宗天成初为平章事初孔循任事协因其门人求为辅相成命将出宰相任圜言於执政曰:圜比无学术谬参文吏圣上以遭逢运会俾待罪廊庙四辅之重已虚一位今闻崔协虽为名族本不读书较其识见恐不及圜孔循忿其言拂衣而出称疾不朝者数日帝俾安重诲谕之方入翼日降制拜平章事协登庸之後庙堂制敕率假手於人前不同於己者思骋其欲锋露见多为近侍所阻。
马胤孙末帝清泰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胤孙纯儒事多凝滞遽被畴庸未悉朝廷旧事初冯道罢匡国军节度使拜司空唐朝故事三公为加官无单拜者是时朝议率尔命道制出,或曰:三公正宰相便合参大政。又云:合受册众言籍籍卢文纪。又欲祭祀时便令扫除冯道闻之曰:司空扫除吾职也。吾无所惮既而知非乃止。
刘句为仆射性刚群情嫉之乃共嗾右常侍孔昭序论行香次第言常侍从之臣行立合在仆射前疏奏下御史台定例同光已来李琪卢质继为仆射识性轻脱不能守师长体故昭序轻言胤孙以群情不悦刘句冯道欲微抑之乃责台司须检则例而台吏言旧不见例据南北班位常侍在前属国忌将就列未定裔孙即判台状曰:既有援据足可遵行各示本官刘句怒挥袂而退自後日责台司定例崔居俭谓南宫同列曰:孔十二言语是朝廷人总不解语也。仆射师长中丞大夫就班备敬常侍班南宫六卿之下况仆射乎!已前骑省年深望高南宫工部侍郎如仰霄汉痴人举止何取笑之深耶旬日闻居俭言纷议稍息文士哂胤孙堂判有援据二字其中书百职胤孙素未详悉无能专决署名而已其故人干进者不如意共调之曰:冯公为辅三不开为门口印也。
卢文纪清泰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朝廷兵革之後宗社甫宁虏寇内侵强臣在境文纪处经纶之地无辅弼之谋所论者爱憎朋党之小瑕所纠者铨选拟论之微时有太常丞史在德论文武两班宜选能进用文纪以为非已怒甚召谏议大夫卢损为覆状辞旨芜漫为众所嗤。
汉杨与苏逢吉苏禹同在相位稍夺二苏之权自是中书敛手而已每惩二苏之失艰於除拜至於诸司补吏与门胄出身一切停罢时论以之蔽锢亦繇逢吉禹本不能至公於物之所致也。
周景范世宗显德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判三司为人厚重刚正无所屈挠然繁理剧非其所长虽悉心尽瘁终无称职之誉帝知之因其所疾乃罢司邦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