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哭》10
第二章 滴血的刀
岁月如暴放的烟花,在一片琢烂升平过后便转趋平淡,即使显赫如天下会,当中的岁月亦一样。
转眼又已过了数天,可是对于孔慈而言,这数夭,简直就像她一生最难受的数天!
只因为,就由步惊云苏醒那日开始,他真的言出必行,不许孔慈过于接近他!
孔慈只感到不知所措,她照顾步惊云已有多年,一直长伴在他左右,直如步惊云的影子,如今,影子的主人却要影了远离自己,身为影子的孔慈,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正如这数天,孔慈虽然仍如旧为步惊云在厨里辛苦地烧菜弄饭,忙得好不辛苦,可是,就在她将饭菜端到云阁之时,步惊云却不许她将饭菜直接送进他的寝室内,只隔着寝室的门,着她将饭菜放在云阁偏厅。
每一次,都是待孔慈退出云阁之后步惊云才出来用腊,似不想再与孔慈见面。
他似乎已真的封锁了自己的心!
着是换了往昔,即使冰冷如步惊云,在用膳时亦总会让孔慈相伴。
仅管雄霸曾下严令,绝不容任何下等婢与主子一起平起平坐用胯,但能够默默站在她的云少爷身边,长伴在他左右,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她为他费尽心力烧的家常饭菜。
孔慈便已心满意足,从不觉那是一种委屈。
可是如今,她连卑微地站于一旁,伴着步惊云用饭的机会也没有!
亦因如此,孔慈至今方才逐渐明白,自己一直在心里牵历挂肚的人,到底是谁?
还记得有段日子,孔慈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喜欢上她的凤少爷,唯是如今……
即使聂风在数日前曾亲口说出将她视为亲妹,她在异常感激聂凤仁慈之余,却仍掩盖不了自己无法再伴在步惊云身旁的那分失落!
孰令至此?
孔慈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逐渐无法离开她的云少爷。
她仿佛己堕进一个情网之中,若步惊云真如江湖上所言,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那孔慈亦宁愿永远与他一起栖于黑暗,与他一起不见天日……
倘若她的生命中没有了云少爷,她要青天白日又有何用?
即使步惊云总为与他亲近的人带来死亡,孔慈愿意──
接近死亡!
她一直默默守在步惊云身伴,从不要求什么,只因她太明白,自己只是天下会内一名下贱婢女。
若非当年得步惊云点名,一定要她当他的贴身恃婢,恐怕她早已被待婢主管香莲折磨至死!
一颗楚楚芳心,早已不求什么,更不敢奢望步惊云有朝一日,会像怀念那条白衣情影般,怀念她这个在天下会众眼中的贱婢“孔慈”。
只求长伴在死神左右,做他黑暗中的一个影子,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与步惊云为敌,地亦愿痴痴站在他身边,默默的支持着他!
可惜,即使孔慈这个最大心愿如此卑微简单,命运,却始终未对她有半点“手下留情”!
她造梦也不想过,自步惊云醒过来后,竟然再不要她伴在左右,她竟连这点点卑微的快乐,亦已失去!
就像今夜,当她又如常端着自己费尽操心力烧成的饭菜,送到云阁厅堂之上,心想步惊云亦会像过去数天一样闭门不纳时……
椎知,今夜原来与过去数天,并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当孔慈轻轻敲着步惊云寝室门的时候,内里竟然浑无反应!
这可奇了!步惊云苏醒后已有几天,一直足不出户,他看来不仅已经“锁心”,更是在云阁内“锁身”!
孔宏不由纳罕:“啊?寝室内空无响应,难道……,云少爷出外了?”
一念至此,孔慈随即战战兢兢、轻轻推开步惊云寝室的门。
只见寝室之内一片幽暗,空无一人,看来,步惊云真的不在。
孔慈不禁又想:“云少爷不在,敢情被帮主召去了。”
是的,步惊云在这数天一直锁心,如非必要,他亦绝不露面,若非雄霸传召,恐怕亦无人能请动死神步出他的寝居。
他心的坟墓!
既然步惊云不在,孔慈遂决定看看他有什么衣服需要清洗,谁知,却给她发现在步惊云枕下,轻轻压着一些东西……
那是一根白练。
孔慈连忙将那根白练抽出,只见这是一根以丝罗织成的白练,已在时日摧残之下,在白中呈现微黄,就如一段早该逝去的情……
白练更异常纤簿,薄如一个苦命女子的一生……
孔慈看着这根白练,不由心中一动:“啊……?这白练该为女用,云少爷怎会将它放枕下?
难道……,这根白练原非属于云少爷,而是属于云少爷脑海中的那条……白衣……倩影?”
一念至此,孔慈连忙走回床边,却将白练放回枕下,一面还在心想:“若这根自练真的属于云少爷脑海中的白衣倩影,我更不该……妄自触及!像我这样下贱的婢女,又怎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