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272)
杜念远神色微变,韦纪湄神态庄然地道:“不,念远!原谅我对往事失去了记忆,可是我最近跟杜姨姨在一起时,听说了很多,我们再不能那么做了。”
杜念远神容惨然地道:“纪湄!你要把我们的过去一笔都抹杀了?”
韦纪湄摇头诚恳地道:“不,念远!我还是把你当作妻子,过去既然追不回,我要重新开始来爱你,我们可以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说到这儿,他忽地面容一变,神色渗淡。
杜念远和宇文瑶都关心地急问道:“你怎么了?”
韦纪湄的额上渗出了汗珠,痛苦地道:“我……我的手,我中了毒,刚才接打了那端木方一下,忘记他身上有毒了,我……心里躁得厉害……”
话未说完,人已倒了下去。
在众人的忙乱中,大家都没去注意端木方,他此刻正偷偷爬了起来,纵身上了山谷……
这批人只有商渔的神情比较冷静些,他首先上来将杜念远与宇文瑶的手拉开,沉着声音道:“他中的毒传布很快,侵肤入血,二位最好是远离些。”
宇文瑶惨声问道:“老先生可知他是中了什么毒?”
商渔摇头道:“老朽不清楚,可是端木方前生有毒君之称,他身上所附的毒性不比寻常,是以老朽要二位小心些。”
宇文瑶含泪对着杜念远道:“你的三蕊兰花若是藏在离此不远,最好能赶快取来救他一命,否则你我都只好做寡妇了……”
语调凄楚,当下的话都含糊不清了,杜念远的脸色一阵激变,呆呆的拿不定主意。宇文瑶又催促道:“你快去吧!算是我求你行不行?”
杜念远顿了一顿,忽然在身旁取出一个玉瓶,递到韦明远的手上,一言不发,宇文瑶再问道:“里面是什么?”
杜念远沉声道:“成形雪苓的化身原汁,这是我自动地救他,并不是为了你的要求,因此也不要你领我的情。”
韦明远打开瓶塞,将瓶口放在韦纪湄的嘴上。
宇文瑶在发怔,似乎是难以相信杜念远的话。
杜念远冷冷地道:“你不用怀疑,这绝对是真的。”
宇文瑶激动地道:“无论如何我总是感激你,因为他是救我才中的毒。”
杜念远刚想开口,忽然瞥见一端的向飘然扶着易静缓缓的向这边行来,立刻对蝴蝶红道:“红儿!咱们走吧。再不走可要难堪了。”
宇文瑶一怔道:“你不等他醒转来?”
杜念远淡淡地道:“不用了,等下子他醒过来后,麻烦你代为转告一声,随便他怎么办。一切看他的良心了。”
宇文瑶还想再问,杜念远已急促地叫道:“红儿,走。”
语毕立刻返身径去,蝴蝶红也紧随在身后,众人正为她奇特的行动感到诧异时,那边的易静已突然激动地叫道:“泉儿!你的伤好了……”
大家又是一怔,庄泉不安地呆站着,莫知所措。
庄宁脸上一阵抽动,发声猛喝道:“混账,天下无不是父母,你怎可跟我相比!”
庄泉这才走过去,跪下一条腿,勉强叫道:“娘!”
易静神情激动地抚着他的头道:“泉儿!你长得这么大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庄泉将头让过一边道:“娘!你说些什么?我几时受过伤。”
易静仍是慈祥地道:“你不是被毒蛇咬伤了吗?你的那位义兄千里迢迢来替你觅取成形雪苓,幸好没被娘全部吃完,否则娘宁可死了……”
庄泉微异道:“我哪来的义兄?”
易静也奇道:“不是那个恨天居士吗?方才我看他刚走,好像又变了个女子似的……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爸爸……”
庄泉一扭头道:“我不认识什么恨天居士,也没有受过伤!”
易静神色一动,接着又慈祥地道:“那恨天居士明明是这么说的,我真弄糊涂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安心了。孩子,你站起来,让娘看看。”
庄泉顺从地站了起来,易静激动地想去抱他,庄泉闪身躲开了,易静不觉一怔,庄泉已冷冷地道:“娘!你别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易静神色一痛,庄宁也沉声道:“你让孩子自在点。他已经不是像你离开时的样子了,你走了十六年,现在他二十一岁了!”
易静突地掩面痛哭,喃喃地道:“是的,十七年!我对不起你们……”
庄宁冷冷地道:“没什么!十七年来,我们都活得很好。”
易静继续痛哭。这时向飘然勉强地走上来一抱拳道:“大哥!”
庄宁望他一眼,哼着声音道:“好兄弟!我该称你向老弟还是端木老弟?”
向飘然神色一变道:“大哥!您都知道了?”
庄宁寒着脸道:“要不是你的老祖宗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我真会糊涂一辈子,兄弟!你报复的手段比你的祖上还厉害!”
向飘然神色一变,发出奇声道:“大哥!您说的什么,刚才那人真是……”
庄宁冷冷地接口道:“不错!那人叫端木方,的确是你的老祖宗,我们两家的怨仇从他开始,想不到他却活着没有死。”
向飘然直是摇头喃喃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庄宁含笑不答,还是商渔代为接口道:“向老弟!也许我该称端木老弟,刚才那个端木方实在是你真正的祖先,你们两家的事,大概只有老夫一人知道。”
接着又将从前的旧事说了一遍,因为后来又发现了不少资料,所以他说得非常详细。
众人听了都不禁骇然失色,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曲折离奇的事,这简直荒诞到了极点,可又明明是事实。
易静也忘了痛苦,半晌才对向飘然道:“飘然!这些是真的吗?怎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呢?”
向飘然略作沉思才道:“这些也许是真的,不过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
庄宁冷笑道:“你倒真会狡赖,我祖上三代全部死于非命,你又作何解释,这点你总不能说是不知道吧?”
向飘然正色道:“我的确是不太清楚,我们一向是世交
庄宁立刻道:“不错!从我祖父开始,都把你们一家人当作患难知交!谁知你们却包藏着祸心,暗施毒谋……”
向飘然正容道:“祖上的事情我不清楚,只是在我父亲临死时,特别交代过我两件事,第一是我本姓端木,第二件是……”
庄宁愤然道:“第二件是必须用灵蛇杖暗杀我?”
向飘然点头道:“不错,也直到那时我才知道灵蛇杖中另有妙用,家父没有说明理由,只叫我若有后代,就继续与你们交好,最后把这个任务交代下去。”
庄宁立刻问道:“若是没有后代呢?”
向飘然低声道:“那就将你们全家杀死,令你们也绝了后代。”
庄宁变容道:“你们太毒辣了!”
向飘然点头道:“我知道!我自己同样有这个想法,虽然这是祖训,我颇不为然,尤其是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无法下手。”
庄宁冷笑道:“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将我的命一直留到现在了!”
向飘然忧急地道:“大哥!这是我心中真正的意思,你不要拿这种态度对我。”
庄宁一哼道:“你不杀我,可是你的方法更卑劣,你拐去了我的妻子!”
易静又掩面哭了起来。
向飘然立刻正着脸色道:“大哥!你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庄宁道:“我想不出有分开的理由!”
向飘然红着脸,不是为了羞愧或不安,而是为着一种被误解的屈辱与愤怒,正容抗声道:“静妹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我跟她的感情比你好,你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呵护照顾她。”
庄宁厉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在我之先娶她?”
向飘然暗着脸色道:“只因为她是你的表妹,我父亲不许我娶她,后来才想到父亲是顾念我们的宿仇,不愿跟你们有亲戚关系,虽然这关系已疏远到极点……”
庄宁顿了一顿才道:“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带着她走了,走得那么狠心,抛下四岁的孩子,抛下我对你有如手足的情谊……”
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伤感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