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206)
商琴想了一下,突地含笑道:“听山主口气,好像我们的这场比赛已经有了胜负。”
杜素琼神色湛然地道:“天魔引为至杀神曲,你们绝非其敌。”
商琴夷然地一笑道:“那山主何必要先杀胡子玉呢?”
杜素琼顿了一顿才道:“言这无益,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说完举目望了韦明远一眼,然后引笛向口,笛声袅袅地传来。韦明远只觉得那曲调十分美妙,再看杜素琼的神态庄严,反之商琴与傅一飞却十分紧张,遂放下心来,安详地在一旁欣赏。
商琴手抚木琴,在琴身上不住地扫动,虽然上面并无琴弦,可是仍弹得煞有介事。
傅一飞起初还在默默地抵抗,未后似若不敌,抽出腰间的长剑,用手指弹着剑身,不住地发出龙吟之声。
韦明远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心中在奇怪他们何以如此紧张。
杜念远与韦纪湄在台下静静地听着,忽地杜念远轻叹一声,眸子中隐含泪珠,韦纪湄诧然地问道:“念远!你怎么了?”
杜念远轻轻地道:“娘大概是完了……”
韦纪湄不解地道:“她不是很好吗?倒是另外的两个家伙不大支持得住。”
杜念远苦笑一下道:“你懂什么?我曾经看过天魔引上的曲谱……”
韦纪湄道:“那我们快上去,而且趁此机会将那两个家伙解决算了。”
杜念远晒道:“在那三种声音中的交抗下,你别想靠进半步。”
韦纪湄急道:“那我们就坐视你母亲失败不成。”
杜念远吁道:“人到不得己时,只得先顾及自己了,而且我们也帮不上忙,幸好经过母亲这一来,耗掉他们一半的功力,等下子我们省事多了。”
韦纪湄愕然无语,台上的交战仿佛进入激烈的关头,商琴的双手如飞跳动,额上青筋突现,汗落如雨。
傅一飞的长剑弹得铮铮不已,剑尖乱颤,划出一片光弧。
突然声音中断了。
四野变为异常的静寂。
杜素琼软弱地站了起来,轻轻地道:“明远!过来抱着我。”
韦明远不解何故,但是他在杜素琼的声音中听出一阵从所未有过的凄凉,立刻走过去,毫无避忌地将她拥入怀里。
杜素琼柔声道:“天魔引太耗心力了,必需一个全无心肝的人,才能发挥它的全力,我心中充满了对你的感情,再加上生过念远,元气已伤……”
韦明远觉得她的声音愈来愈弱,不觉惊叫道:“别管这些了,琼妹,你觉得怎么样了?”
杜素琼用一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很好,此生未证鸳鸯,来生愿共衾帐,那时我愿意做你最忠心的妻子。明远!谢谢你这一辈子对我的思情,和天下第一奇男子倾心相爱,我这一生太满足了。你多保重吧,我先走了……”
韦明远只觉她的声息愈来愈微弱,同时勾在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地松了劲,等他连连叫着琼妹时,杜素琼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韦明远失神落魄地抱着杜素琼的躯体,站在台中央,简直无法相信这眼前的变故。
她肌肤犹温,香泽犹存,雪肌花貌一点也没有改变,可是“她的生命己从躯壳中溜走,她的灵魂已在另一个世界里等待,等待他去共渡天长地久的岁月。
傅一飞与商琴疲倦地挥抹额上的汗珠,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大为吃惊。
商琴首先问道:“杜山主怎么了?”
韦明远呆了半晌,才凄楚地回答道:“死了!天魔引太耗费精力了,她未能终曲……”
商琴尊敬地道:“天魔引确为无敌神曲,杜山主若能终曲,我们必难生免……”
韦明远泪流满面,托着杜素琼的尸身道:“二位若是有意寻我一搏,也请稍加等待,我要替她找个安静的地方……
傅一飞恭敬地道:“韦大侠请吧,傅某本来就无意与大侠争雄,没有地方比梵净山更安静的了,韦大侠何不将山主送到那儿去。”
韦明远对杜素琼抱得更紧了一点,喃喃自语道:“是的!那的确是个安静的地方……”
说着慢慢踱向台边,忽然站住脚步,抽下社素琼的玉笛。
傅一飞见状知意,立刻恭声道:“这枝玉笛留给山主殉葬吧,天魔引成广陵曲,此笛不应留人间,傅某回宫之时,自有办法交代,同时请代傅某向杜山主致无上敬意。”
韦明远喑哑地道:“多谢傅兄了!”
凄然地飘身下台,将杜素琼的躯体放进她坐来的宫辇里,然后他自己也坐在旁边,那四个推辇少女含着泪推动宫辇,辘辘地开始前进。
赵大整个地呆了,双目圆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慎修上去拖着他,默默地跟在宫辇后面,齐朝山谷口外而去。
韦纪湄含着眼泪要赶上去,杜念远一把拉住他道:“你干什么?这儿还有很多事呢?”
韦纪湄回头道:“你母亲死了,你怎么不难过呢?’”
枕念远道:“我伤心过了,在我跟你讲话的时候,我已为她掉过两滴泪。”
韦纪湄抽了一口气道:“只有两滴眼泪?”
杜念远道:“这已经够了,她既未为我生,也未为我死,一滴眼泪当作抚育恩情,另一滴眼泪还是惋惜着天下从此失去一个高手。”
韦纪湄不禁默然,杜念远又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你还是振作一下,准备应付眼前的变故吧。”
韦纪湄又顿了一下,才抬头对台上道:“现在二位作何打算?”
商琴与博一飞对望一眼,才由傅一飞接口道:“很简单,要你们交出紫府秘籍。”
韦纪湄冷冷地一笑道:“这倒不算难事,问题是你们凭什么来取?”
傅一飞手指四周的锦衣武士道:“凭这重重包围,以及我手中的一柄长剑。”
韦纪湄朝四周一望,微笑道:“酒囊饭袋。”
傅一飞亦冷笑道:“这些酒囊饭袋可以在片刻之间,解决你们留在谷外的几十个伏卡。”
杜念远轻轻一笑道:“神骑旅在两年之内,崛起江湖,并无侥幸之事,谷外的伏卡是我们遴选最弱的一批,放在那儿就是为了准备像你们这种人出现时,以驱敌志,假若你以为已经将我们完全控制了,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傅一飞微笑道:“难道你还有特别的安排吗?”
杜念远也微笑道:“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可以略微显示一点给你看。”
说完妙目四下一扫道:“你们安在右边山谷的三个人最为惹厌,我先收拾给你看。”
撮口一阵轻啸过后,杜念远手指一过的三个武士一声不响,扑地倒下。
傅一飞脸色急变,飞身过去寻视,那三人的太阳穴中各有一个小黑点,显见得是中了暗器而死,可是他星目四顾,却始终找不到发射暗器之人的藏身处。
傅一飞回来时,神色变得难看,厉声道:“你倒底安排下了什么毒计?”
杜念远笑道:“这个恕难奉告,你若不相信,我可以让你这批带来的人,每一个都伏尸此谷。”
这句话说得很响,四面却可听得很清楚,果然使得四周围守的武士起了一阵骚动,死亡究竟是一种有力的威胁,尤其是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法。
傅一飞突然转为阴沉地道:“纵然你能将我所有的部属都杀死,也无法扭转你的命运,因你的伏卡暗算不到我,只要我一个人活着,你们就难逃死数。”
杜念远微笑地道:“你要不要试试?”
说时纤指轻点,傅一飞立刻精神紧张地跃开数步,待他将身子立定后,杜念远哈哈大笑起来,他才知道上了当。
商琴尖声道:“这妖女鬼计多端,傅兄千万不要自馁战志,而且事情利在速决,拖延定致愤事。”
傅一飞点点头,阴森森地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假若你再不献出紫府秘籍,我立时发令围剿,由我与商供奉对付你们夫妇……”
杜念远也尖声道:“你只要敢动一下,那三个人就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