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189)
原来台上突地飞起一溜白光,正是杜素琼的玉笛被击脱了,只有一招便定了胜负,而且负的是杜素琼。
台下一阵惊呼,杜素琼一直占上风,怎么会落败呢?
心急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韦明远、战隐、乔妫等少数的几人安坐不动。
吴云凤也是莫名其妙,方才杜素琼奇招迭出,迫得她手忙脚乱,用尽平生力气,硬封了出去,想不到会把她的玉笛磕飞了”
略呆了一呆,她觉得良机不可失,忍住虎口上的麻痛,挺剑作长鲸破浪,又朝杜素琼的心窝刺下去。
杜素琼连躲都不躲,坦然挺胸受剑,然而就在剑尖离胸尺许之际,吴云凤突地身躯一矮,扑地跪了下来,手中的长剑跟着低垂,刺进杜素琼脚前的地板中。
旁观之人先是一怔,继而轰雷似的叫出一声好来。
原来杜素琼脱手的玉笛,并不向外飞落,空中一掉头,仿佛是有灵性似的,又倒转回来,点中吴云凤腿弯的穴道,使她跪了下来。
杜素琼却脸含微笑地伸手一招,将玉笛虚空抓回掌中。
吴云凤跪在地上又愧又怒,可是腿不听话,就是站不起来。
杜素琼伸着玉笛笑道:“吴云凤,凭你那点技业,还敢跟我放肆。”
吴云凤怒叫道:“杜素琼,贱婢!你只会仗暗算伤人……”
杜素琼一晒道:“这是虚空传劲的上乘功夫你自己不懂,还有脸说是暗算,我是不愿意伤你,否则你身后许多大穴,任何一处都可要你的命。”
吴云凤愧怒交加,厉声道:“贱婢!你别假慈悲,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些。”
杜素琼正色道:“我不想杀你,我露这一手功夫,是警告你知难而退……”
吴云凤大叫道:“你别做梦,杀了我也不会解散天香教,更不会改名字,而且以后我还要做得更绝些,凡是我帮中弟子,一律都称为天香娘子,大开方便之门,使天下人都可以在消魂之余,对你那死鬼师父怀念不已。”
杜素琼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这样执迷不悟,我只有杀你一途了。”
吴云凤将头一挺,一脸倔强不驯之色,杜素琼等了片刻,缓缓地举起玉笛。
最急的是卓方了,他一直希望联盟的神骑旅会出头调解一下,可是战隐与乔妫都视若不见,吴云凤已危在顷刻,他只好抖手打出一颗冰魄神砂。
那一点乌光直扑杜素琼的门面,杜素琼信手挥笛,将它挡了开去。
卓方一声呼啸,带着身后六个女子,同时飞上了台。
谢一凤首先解了吴云凤的穴道,将她扶了起来。
杜素琼冷冷地望着卓方道:“你想干什么?”
卓方望了一下战隐那边,战隐不作表示,乔妫却点点头。
卓方得到了支持,立刻安了心,抗声说道:“山主神功不凡,在下钦佩之至,不过敝派教主此时却死不得。”
杜素琼冷静地道:“我不想杀她,是她自己找死。”
卓方道:“若是以武功论,敝教主是败了,不过天香教不认输。”
杜素琼淡淡一笑道:“你们还有什么宝贝都使出来吧,我总要令你们口服心服。”
卓方傲然一笑道:“山主大客气了,敝教尚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小阵,请求一较。”
杜素琼无可无不可地道:“可以!你们使出来吧。”
卓方道:“这个阵由我们八人同时施为。”
杜素琼笑道:“人多并没有用,你再多加几个也未尝不可。”
卓方微笑道:“多谢山主大方,我们有八个人足够了。”
说完回头对吴云凤问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吴云凤狠狠点头道:“可以,你着手准奋吧。”
卓方一摆手,天香四凤立刻各找方位站好,吴云凤与另两个女子却在中间成了鼎角之势,卓方则退至一旁。
底下的人又提起精神,想看看他们摆出什么厉害大阵。
战隐突然在座上站起来发话道:“这是姹女迷魂大阵,厉害非凡,各位朋友若是自觉抵不住,最好现在服一颗醒神九,以免受了波及。”
各席上承侍的女婢立刻送上许多黄色的小丸,战隐与乔妫首先二人示范在口中吞了一颗。
卓方则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泄底拆台。
战隐对他一笑道:“我们约好的事你们别忘了,我的目的与你的不同,现在在这泰山顶上的,都是当代精英,他们若有不测,我的事便没有意义了。”
卓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脸上现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韦明远却莫名其妙地问战隐道:“战首领可以把话解释得详细一点吗?”
战隐笑道:“这有何不可,我与天香教联盟时约好的,天香教志在毁灭天龙派,神骑旅却想在中原多交一些朋友,姹女迷魂大阵的威力我尝试过,当真不好受,所以我给各位朋友先打个招呼……”
韦明远哈哈大笑道:“战朋友为何不说天香教志在杀我韦某人,神骑旅却望成为武林至尊,所以阁下今日才市恩于众。”
战隐顿了一顿,才勉强地笑道:“帮主之言不错,就是不太好听,人有大志总不可厚非吧。”
韦明远哼了一声,战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卓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众人见战隐说得很严重,纷纷取药放在口中,一个个愁眉苦脸,怪样百出。
皆因这药苦到极点,而且入口即化,想吐都来不及,到得腹中,更是烦心欲呕。
木中客也吃了一颗,不禁怒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战隐笑道:“苦参、莲苗、黄莲、犀胆,……俱是世上最苦之物,而且其性极凉。”
木中客怒道:“你给我们吃这种苦东西干什么?”
战隐道:“凉者静心,苦者禁欲,等一下你就知道好处了。”
木中客怒呸了一声,其他人自是不敢做声了。
药丸送到韦明远桌上,慎修吃了一颗,同时低声对韦明远道:“他的话很有道理,掌门人也吃一颗吧。”
韦明远摇摇头朗声道:“今日若是别人的约会,我绝不逞强,但是天香教练阵之目的在我,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可以克制我的机会。”
这句话正大光明,卓方的脸上在猪肝色中透出一丝敬意,作了一揖道:“阁下如此心胸,在下虽不幸为敌,乃有荣焉。”
韦明远淡淡一笑。
卓方已下令开始发动阵势了,杜素琼倒是不敢怠慢,将玉笛横在胸前准备内心一起异兆之时,立刻吹奏笛曲以抗。
天香四凤各自在身边取出一件乐器来,吴云凤则木然不动,她对面的两个女子亦是一动都不动,脸上的表情尤为呆板。
谢一凤手持碣鼓,轻轻地点了两下,次凤的檀板跟着敲起来,三凤的胡茄声悠悠,细凤的月琴,铮铮悦耳,偌大的擂台上立刻响起一片乐声。
这些乐曲都很平淡无奇,不过听起来比较动人而已,慢慢地乐声开始引人了。
吴云凤一抖手,脱下身上的长衫,里面只是薄薄的一层纱罗,隐约可见肌骨,她的面貌仅是中姿,可是身段极美,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韦明远淡淡地一皱眉头,深觉无谓,杜素琼却不讳道:“说了半天,原来是这些不堪入目的把戏。”
吴云凤不理她,在台上美妙地走动身子,双手作很多柔和的挥动,忽而她动颜一笑,这一笑将她的苍老之态尽掩去,使她变为十分年青。
她身上的轻纱随着舞姿飘起,忽隐忽现地露出一些肌骨,这些肌骨俱是女子身上最美妙动人之处,只是为时甚短,刚给人一个印象时,立刻就被薄纱飘回掩住,透着薄纱,朦胧地给人无限回味。
杜素琼自己虽是女子,却也不禁对她的身段发出一种由衷的欣赏心情,因为爱美原是人类的天性,所以薄纱往复之际,她与台上许多男子一样,希望能多看一点,不过吴云凤给所有人的印象都不是狠殒的,甚至于还有些壮严的成分。
舞姿随着乐曲的抑扬而起伏,将所有人的心情也引得跟着紧张,松驰。
渐渐的,乐曲加速了,舞姿也变快,轻纱飞扬不已,令人目不暇接,她的每一个姿态都是异常优美。
杜素琼只觉得这些美好的印象来得太快,快得无法体会,只是一个连一个地接受下来,可是每一个印象又深留脑中,驱之不去,翻腾不已。
舞到紧凑处,她突然一振腕,身上的轻纱一起飞去,露出一身洁白的肌肤,可是大家都没有看清楚,因为她移动得太快
每一个人都希望她能停下来,停下来让人看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