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白头吟 » 白头吟全文在线阅读

《白头吟》白头吟(182)

关灯直达底部

  徐刚屈下一膝,恭声道:“属下今后惟肝脑涂地,才得以报夫人。”

  乔妫扶了他起来道:“人之相知贵在心,我们大家都放在心中好了。”

  徐刚站了起未,沉声对黄英道:“英姑娘!今天我在夫人前为你留下这条性命,日后你要是对夫人有所冒犯,我必定拼了命保护她,那时候我可不能对你容情了。”

  黄英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梅姑瞅了战隐一眼,牵起黄英的手道:“我们走吧,离开这地方。”

  黄英默默地过去抱起地下的金猱,乔妫冷冷地道:“其实你可以不必离开,我既然放过你,就不会食言。”

  黄英也冷冷地道:“不!我还是离开,这地方我住烦了。”

  乔妫哼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放心吧,其实我真要留难,那你怕是天涯海角,你也躲不了。”

  黄英回头道:“现在我年纪小,处处都不如你,可是我相信将来一定会赶上你。”

  乔妫冷笑道:“那倒不错!我一直希望有个较智的对手,我衷心希望你成功。”

  梅姑走到黄英身边道:“我跟你一起。”

  黄英点点着,梅姑又道:“小呆子可以带着,大呆子怎么办呢?”

  黄英嘴角一撇道:“杀了它,那东西可恨极了。”

  梅姑一怔,黄英忽而又笑道:“我们不能带着它,留在这儿没有人管辖,不如杀了好。”

  梅姑回头对乔妫道:“你肯收留它吗?你们参加泰山大会时,谷飞若是使着野兽逞能时,还可以用得着它。”

  乔妫摇头道:“我不需要。”

  梅姑无可奈何地对黄英道:“那么大的猛兽,杀之殊为不易,”

  乔妫道:“我们可以代劳,第一次我没杀死它,心中始终还感到遗憾。”

  黄英却冷冷地道:“不必了,祖父已经教了我制它之法,他认为兽性难测,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所以预先在它身上施了毒药,我只需要加以引发就是。”

  说着转身朝谷内走去,梅站也跟在她后面去了。

  望着她们一长一短的背影消失,徐刚忽然道:“夫人,我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怕。”

  乔妫道:“不错,她由天真转为阴沉只是片刻之间……”

  待利道:“这女孩子长大之后,可能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

  乔妫道:“有这种可能!她受的刺激深,不过咎不在我们,这责任该由他负的。”

  说着用手指了地下黄石公的尸身一下,徐刚道:“是的!她的父母早死,与祖父相依为命,突然发现黄石公对她的关切竟不如一头野兽时,她自然大感失望,转而对一切都怀恨了。”

  乔妫微笑道:“你可是后悔方才的决定了?”

  徐刚点头道:“夫人知人着照,属下先前为她请命,只觉得她是一个茬弱的孤女,与属下又有一段情谊……”

  战隐道:“现在补救还不算晚。”

  徐刚应声道:“属下愿意再去一次。”

  战隐笑着道:“不必了!此地虽无外人,我们说话却不可背信,而且有文姑娘伴着她,多少会给她一点良好的影响。”

  乔妫看了他一眼道:“梅姑本质是温柔的,不过刚强起来,会出乎你意料之外,由她在谷飞那儿受了点侮辱,就立誓报复上看来,你对她的了解实在不够。”

  战隐一怔道:“你倒是清楚她。”

  乔妫大笑道:“我看人从不会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安排她走这条雪路了,龙强在这儿熟悉极了,我为什么不派他护送。”

  说着见两个男人脸上都不大自然,迅速压住笑声,对徐刚道:“你是觉得被愚弄了。”

  徐刚正颜道:“不!属下深佩服夫人安排预料之神奇,只是属下无能。”

  乔妫道:“那倒不尽然,你稳住黄石公,使首领能从容练就神功,除此心腹隐患,算起来有功无过!”

  战隐深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只是……”

  乔妫冷笑道:“只是把梅姑气跑了对不对,那是你自己说话太决绝,并不是我的本意。”

  战隐微叹道:“你别多心了,对于梅姑,我一向都只有道义上的责任,趁着错误没有太深以前,大家解决了也正好,而且这是她自己绝我,爸爸也不能怪我。”

  乔妫正要开口,忽然瞥见徐刚脸上的惊容又起,忙道:“徐刚!你知道我们是谁了。”

  徐刚惊容道:“属下不久以前才知道的。”

  战隐褪下人皮面具,露出俊秀的面目道:“你发现我只是一个年青人时,心中很是失望吧?”

  徐刚肃然地道:“不!首领雄才大略,英俊超人,属下尊敬之心,有增无减。”

  战隐见他的确出乎真心,才微笑着戴上面具寒着声音道:“目前我还不想揭露身份。”

  徐刚听得身上一打寒襟,恭身道:“属下从现在起自己也忘了这件事,若有违反,愿受重裁。”

  乔妫柔声道:“那倒不需要,你记在心里就是了,龙强还在山下等着呢,你先去通知他一下,叫他把马匹准备好,我们就下来。”

  徐刚应了一声,立刻作礼告退先行。

  乔妫望着他的背影,得意地一笑,战隐道:“你又将他收服了。”

  乔妫道:“这还是为你,有这两个死土,胜于百万雄兵。”

  战隐微笑了一下,开始用风翎在地上挖坑,准备埋葬黄石公的尸体。

  乔妫皱眉道:“一个死老头子,你对他那么尽心做什么?”

  战隐笑着道:“虽然他骂了好几句,人死不记仇,何况他实在是我所遇最强的对手,这样也算是表示一点敬意。”

  乔妫不说话了,战隐将坑掘好,拖进黄石公,一面用脚将碎土踢进去,一面又道:“你真沉住气,这件事一直在瞒着我。”

  乔妫正容道:“先不告诉你是怕分你的心,后来不告诉你是为壮你的志,老实说我始终没把握你会赢他,这次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战隐一笑道:“我也没使你失望吧?”

  乔妫也是一笑道:“别吹了,你也不过靠着巧计奏功,真要讲招式你还是输的。”

  战隐涎着脸笑道:“这都是夫人熏陶之功了,常跟你在一起,多多少少总也学会了一点。”

  乔妫呸了一声,用手指着谷后道:“谁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在后面!你们口头上算是分了手,但名分俱在,她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话刚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厉的哀啸,那是人熊濒死前的呼吼,两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惊。

  离泰山之会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了,天下武林都掀起一阵大骚动。

  少林寺的练技场上,掌门长老涤境大师正面色肃穆地指挥着一个大阵式。

  参加演阵的都是一些年届古稀的老僧,由年龄及所表示的功力上,证明他们都是寺中的一代好手。

  这些人在寺中的身份何等超然,可是此刻在场中,他们更表现出恢宏的气度,长袈裟的衣角飘拂,拳掌交错,却不闻半点声息。

  涤境在旁默默地督促着,直等到一个时辰过去,他才一举手中绿玉如意权杖,阵式立即停止,十六个老僧各自站在方位上,分毫不差。

  涤境枯瘦的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才以低沉的声音道:“师弟们辛苦了!”

  十六老僧一齐躬身合十,由为首一个代答道:“多谢掌门,这是弟子们分内的之事!”

  涤境用手一摸颔下的长须点头道:“难得师弟们如此齐心,一月后的泰山丈人峰大会,本派虽未与人订约,然而这是一次武林正邪之争,本派自难袖手,何况……”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瘦脸上浮起愤容,宏壮地道:“何况还有涤尘师兄的深仇待雪,少林虽不愿介入武林是非纷争,不过百年来的令誉亦不容遭受一丝凌辱。”

  那为首的老僧立即躬身道:“弟子们理会得,请掌门人不必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