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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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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石公望着乔妫苦笑一下道:“阁下实在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这一朵最毒的花可以毒死任何人,却一心一意地点缀你的生命……”

  战隐怒意更甚,厉声叫道:“你再胡说,我立刻就使你尸横就地,你赶快认错。”

  黄石公想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错了,受那朵毒花毒性最深的就是你!”

  战隐忍无可忍,骈指点向他的前胸,这次用上八分力气,黄石公依然用袍袖一拂,这次可不像第一回那么轻松了。

  战隐的指风虽被拂开,可是黄石公的身子却被带开两步。

  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后,他的手上只剩下了半截袖管。

  黄石公微一怔神,然后才大声吼道:“高明,高明,原来阁下还藏了私。”

  战隐不答话,埋首又是一招攻进。

  这一招手法绝速,分击他五处大穴,黄石公猛一旋身,滑开了数尺,战隐如影随形,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在乎一个快字,快若闪电,疾若光影。

  梅姑与徐刚的眼都花了,他们只能分辨出两个人影是谁,那是因为战隐着黑衣,黄石公穿黄袍,否则连谁是谁都看不出来。

  梅姑的神情很奇特,奇特到难以刻画。

  徐刚则是一派钦服与惊惧,因为他发现首领的功夫更精纯了。

  乔妫则漠然地凝视着,脸上仿佛一无表情,不过若是有人在旁敏锐地观察的话,可在她的目光中看出一丝焦灼与不安。

  这证明了场中二人的功力与招式都在伯仲间。

  约摸经过一盅茶的时间,拼斗的两人交手已近五百招。

  这是个不了之局,战隐用尽了紫府秘籍上一切怪异招式,却发现黄石公卒能化解掉,不过他不是挡掉或闪掉,往往在战隐攻出一招之后,黄石公必有一着同归于尽的狠招反攻。

  战隐不想那样做,只有返招自救,这样他每一式都要化两式的时间,也要多费一倍精神。

  又过了一阵,战隐有些不耐烦了,蓦而清叱一声,双掌连拍接连攻出九掌,这九掌望去似以同一姿势拍出,然而因为他的身形在急转,所以攻出的部位就不相同了。

  黄石公初时一怔,力接六掌以后,他好似已有回攻之策,挨至战隐第九掌则,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蓦地反点一指。

  战隐反手一推,发觉指劲虚空,毫无力量,指骨应手而折。

  可是黄石公的另一手已于同时点向他的腰际。

  这两招由于动作很大,使每一个人都看清楚了。

  腰间致命大穴,战隐已必无幸理。

  梅姑惊叫道:“纪湄……”

  她的叫声太迟了,战隐吭得一声,双手下垂。

  黄石公狞笑一声,翻掌又击得他的天灵,这次连乔妫都惊叫起来了。

  突然,仿佛有奇迹似的,战隐垂下的双手举了起来,合掌朝外一分,结结实实地印上了他胸膛。

  黄石公大吼一声,身躯倒撞出去,口中血如泉喷。

  梅姑飞身扑前,本来她是出去接战隐的,却捧住了黄石公的身躯。

  乔妫一飘身到了战隐的身边急问道:“你的腰怎么样了?”

  战隐神态安然,用手抚了一下被点之处,摇摇头道:“有点痛,大概半寸之内,已无完肤!”

  乔妫不放心,立刻低头看去,见他的衣衫已被指劲透穿,被点之处,肌肤化作乌黑,这一片向完全死了,不觉咦了一声,面有惊容。

  战隐微微一笑道:“你大惊小怪些什么,难道忘了第七十页第六行了!”

  乔妫惊呼道:“你……你将移穴大法练成了?”

  战隐含笑道:“是的!爸爸早年给我的根基扎得很稳,练到上个月,我就觉得还可以更进一层,不过没把握,方才给这老头子一逼,我不自然地运用出来。”

  乔妫轻轻地一按心口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自担心了一阵。”

  战隐促狭地一笑,反过头去看梅姑怀中的黄石公,只见他脸如淡金,血色染满了颔下的白髯,紧闭双目,戾气不减。

  乔妫也趋过来道:“他怎么样?”

  战隐点点头道:“他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些招式,处处占先机!”

  乔妫道:“他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招式……”

  战隐摇头道:“不然!非身经不会了解,他每一招虽在拼命,假若我存了同归于尽之心,势必上其大当,他的手臂在招式用老之际,总会突然加长两寸,所以迫得每次都要返身自保,才能挡过……”

  乔妫道:“难怪我看见有几招他只取你的不重要部位,你也慎重其事的躲开了,我还以为你仓促间使不出紫府护体真气呢!”

  战隐微笑道:“我何至于那么差劲,梅姑,他死了吗?”

  梅姑翻了一下黄石公的眼皮道:“没有!不过内脏易位,受伤很重。”

  乔妫脸色一动道:“我对紫府秘籍估计太高,却不知世上还有更强的招式,看来你得注意些。”

  说着脸转向战隐,目光中掠过一阵寒意。

  战隐踌躇未决,梅姑已明白那意思急道:“姐姐!你要杀他?他现在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

  乔妫微笑道:“我没有那意思,不过你这样扶住他不行的,他的气血凝结,极易瘫痪,应该赶快替他推拿一下。”

  梅姑颇知医理,一听这话不错,立刻将黄石公放在地上,伸手替他在胸前慢慢地推动,才推四五下,黄石公蓦而将眼睛一张,喝道:“毒妇,你好狠的心。”

  冲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得梅姑一身,原来他的内脏受重击,仅有一丝相连,梅姑一阵推拿,全部都碎断了。

  鲜红的血印在月白的衫子上,显得分外地刺眼。

  梅姑愕然住手,只见黄石公已经气若游丝,不由得惊叫道:“老爷子,您怎么?”

  黄石公微弱地睁开眼睛,低声地道:“我不中了,方才你是好心,替我搓揉,却不知反而将我的内脏加速破碎……不过在临死前,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宅心善良,胸无城府,最好远离那毒妇,否则迟早你会受她害的……”

  乔妫冷笑道:“老杀手,你自己才是毒蛇,临死却咬人一口!”

  黄石公翻白眼珠膘了她一眼道:“善泳者死于水,你现在尽管得意,但是将来总会自食其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劝你还是为自己打算一下……”

  乔妫还没有开口,黄石公的眼已经闭上,口中鲜血直涌,气息也微弱了……

  梅姑伏尸痛哭失声,抽噎着道:“老爷子!是我杀了您……”

  乔妫在旁冷笑不止,突然一边的黄英走了过来,拉着梅姑的膀道:“文姑姑,别怨自己了,杀死我爷爷的是那个女人不是你,她明知道我爷爷的伤势,却叫你替他搓揉……”

  梅姑抬起眼睛望着乔妫道:“姐姐!是这样吗。”

  乔妫不理她,却望黄英一望,冷冷地道:“小妹妹,你爷爷死了你都不难受?也不想报仇?”

  黄英勇敢地回瞪她一眼,语气变得冷冰冰地道:“爷爷死在他自己的名心之下,我用不着替他报仇,也不想替他报仇,可是你今天欺负了我,我会永远记住的。”

  这女孩子年龄虽有十一二岁,可是她由天真转为冷漠的态度却令乔妫感到心中一寒,冷笑着道:“你想怎么样呢!”

  黄英一昂脖子,坚决地道:“我有一日总会叫你吃尽苦楚而死。”

  乔妫脸色一变道:“你认为你有那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