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白头吟(98)
谷飞用眼一瞟,轻轻地对袁紫道:“你可以先给那土匪头儿一个厉害。”
这三人说话的声音时大对小,四周之人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尤其是谷飞后一句话,细若蚊语,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清,但是任共弃的前几句话却说得颇响,所以袁紫点头拔剑之际,大家都紧张起来。
他们大致可以猜到她的用意,却又不知她的目标是谁?
袁紫挺剑在手,忽而身形一拧,只略转一转,便又飞回原地,东北角上已传出一声惨叫。
“入云流星”的一名手下舵主,横尸就地,首级飞出老远,血印在雪地上,特别刺目。
可是更令人惊诧的是袁紫的身法与剑招。
任共弃笑道:“好身法!好剑法!”
袁紫一振手腕亦笑道:“哪里!比起任道长的搏云快剑,仍是逊色多了。”
这时徐刚已满脸怒色地过来,厉叫道:“你们无端杀死我的手下,是什么意思?”
袁紫笑道:“阁下外号‘入云流星’当然是以快速著名,今天姑奶奶就是不服气,所以要你尝尝我的快剑。”
徐刚闻言脸色一变道:“你原来要向我示威,这很简单,你直接向我挑战便了,为什么跟我手下过不去呢?”
袁紫轻笑道:“徐当家的,你这么笨的脑筋,怎么能领袖北五省绿林,今日之会,岂是争雄之地,我选上你的手下,不是向你示威,而是向在场所有的人示威,方才我们跟任道长的话你可听见了,我们是在亮本钱招伙计呀……”
她连说带笑,轻浮已极。
徐刚涨红了脸,怒声道:“我们虽是黑道中人,却全凭道义相交,完全用不到什么阴谋鬼诈,倒是想不到你出身名门,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袁紫不在乎,一旁的天心却涨红了脸。
涤尘轻声问道:“那女子是峨嵋门下?”
天心惭道:“是的!是三代弟子,现在已经叛离了。”
涤尘道:“三代弟子?恕贫憎讲句不客气话,方才她所露的那一手,贵派中能及者恐怕没有几人。”
天心叹道:“她就是与韦大侠同困雷洞中的两个弟子之一,韦大侠习得本门前辈李英琼祖师的伏魔剑法,为了想归还本门,便传授了她们二人,不想她居然叛了师,这一来如虎添翼,现在贫尼纵有清理门户之心,也无能为力,这实在是本门丑事,是以没有传出……”
涤尘点头叹道:“唉!看样子武林又将掀起一场大劫运了……佛心渺渺,魔道高张,我们空有两手,却只好眼看着杀孽蔓延,我真后悔学了这身武艺……”
天心只好跟着他叹息。
另一边场中徐刚已抽出他的随身武器“流星铛”,沉着声音直:“方才我见过姑娘剑法,虽然自知不敌,亲身为首领,若不能替死去的弟兄复仇,有何面目偷生于世,只好要得罪!”娘了。”
袁紫轻笑道:“没什么!你大概还不够资格得罪我,我选你作个杀一儆百的例子,就因为你还像条汉子,上吧!”
徐刚一挥流金裆,沉腕击来,袁紫信手一剑封去,“当”的一声,剑被荡开,挡势仍是不减,慌忙肇身避过,才免了削腰之厄,不由得娇喝道:“好腕力。”
徐刚不答话,埋头舞档,风卷而速,他身躯虽伟,流金铛也很沉重,可是用的俱是快招,劲速无比,不愧为“入云流星”之称。
袁紫不敢怠慢,忙也展开伏魔剑法与之对抗,心眼步法,无一不是上乘。
二人打得有声有色,十分热闹。
任共弃在旁观了一阵,低声对谷飞道:“谷兄方才选错对象了,此人甚是不弱。”
谷飞微笑摇头道:“这家伙的确不错,不过最后他一定要授首伏输。”
任共弃道:“这我知道,不过若能将此人说服,倒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谷飞一怔道:“这我倒没有想到,现在还来得及吗?”
任共弃道:“来不及了,士可杀而不可辱,这种家伙是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只好杀了他免得碍手脚吧。”
谷飞点点头,二人又凝神的去看战局了。
场中二人已换了三十几招,双方都是以快打快,徐刚挥着那重大的流金铛,不但不见吃力,反而越战越勇,袁紫亦镇静如恒,看样子一时还无法解决。
谷飞皱眉道:“想不到这家伙如此扎手,任兄愿不愿意上去助一臂之力。”
任共弃摇头道:“在下向来不喜群殴,谷兄若是有意,尽管前去不妨。”
谷飞道:“我不好意思,峨嵋派的人都在那儿,她们都是我的后辈。”
任共弃微微一笑道:“谷兄不必担心辈分吧,你跟那位袁姑娘还差三辈呢,现在你们算什么呢?”
谷飞脸一红道:“任兄不要乱说,我分给她一粒‘回天丹”是为了交换她的伏魔剑法,我们可是河水不犯井水,我绝不可能要她,她也瞧不上我,而且我已八十多岁了。”
任共弃仍微笑道:“学武的人八十不算老,何况谷兄服下过灵药,已经返老还壮,面对着这样一位绝色佳人……”
谷飞蹩眉急道:“你知道什么?她曾被我豢养的猿父所污,而且她一心都在韦明远身上。”
任共弃听了脸色一变,哈哈大笑道:“韦明远!什么地方都少不了你……”
他的声音很大,尤其是韦明远三字,特别响亮,引得四处之人都朝他望着。
袁紫也被这三个字引得心神一分,出手略迟,徐刚一铛过来,威势无比。
袁紫赶紧又用剑去封,这次出手不稳,“当!”长剑脱手飞去,直入半空,人也被震得飞起。
徐刚率来的绿林好汉,齐声喝了一个大彩。
可是袁紫身躯在空中并未受伤,双臂一振,再拔上数尺,然后像一支急箭似的猛穿过去,刚好抓住空中的剑柄,落下地来。
徐刚虽胜得一招,观了她这等身手,也不禁骇然,微怔道:“姑娘好身手。”
袁紫却手持着长剑,脸上露出一股狠毒之容,厉声道:“我本来念你是条汉子,只想对你略加惩戒,令你知难而退就算了,可是现在你却非死不可。”
徐刚虽被她的神情慑得神色一动,但仍豪笑道:“一颗头颅能值几许,姑娘只要有本事,尽管取去好了。”
袁紫沉下了脸,振腕一剑刺出,正是那招威势无比的“雷动万物”。
徐刚但见满天都是剑影,不知从何架起,手忙脚乱地舞铛挡住上半身,腿上早着了两剑,血流如注,但他依然持铛而立,面不改色。
袁紫以剑指着他的胸口道:“你把武器掷下来,我就饶了你。”
徐刚由于血流得很急,已经有不支之状,但是他依然睁大眼睛大喝道:“放屁,老子闯荡江湖几十年,也有失风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投降过,砍下脑袋碗大个疤,你动手好了。”
袁紫狰然笑道:“好!硬汉!可是我就不杀你,我就让你站在这儿,等你的血流尽了,力气耗尽了,看你还有没有本事永远抓住那把破铛。”
这一番话狠毒之至,立刻弓起四周一阵阵的不满声。
徐刚仍是撑着站在那儿,持铛的手已开始颤抖。
袁紫脸色一动不动,冷酷地用剑指着他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