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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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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鄙弃地道:“蠢牛!你不是要打回去吗,我连手都不回,你尽管动手吧。”

  赵大迟疑地未敢下手,韦明远却在一旁心惊异常,这老人身手之高,远较他所有会见过的高手为高。

  赵大想了一下,叫道:“老杀才,我当然要打你,不过你刚才所用的功夫叫什么名字?”

  老人冷冷一笑道:“蠢牛,我这‘混元一气功”天下无人认得,谅你……”

  刚说到一半,赵大突地一拳击去,拳风凛烈,将老人打得全身直动。

  原来这浑人粗中有细,发现刚才老人在挨打之际,连神鼓气,所以才那么厉害,他故意逗老人说话,吐气之际,突然发招,老人无法仓淬凝气,果然被打得心血浮动,略受微伤。

  赵大一招得势,哈哈大笑道:“老杀才,你这个混无一气功叫做‘癫虾蛤’功,一说话就泄了气。”’老者微一调息,才平复下去。他的脸上泛起怒色道:“蠢牛,你居然敢使诡计弄人,这下子你可死定了。”

  说完并指点来,赵大仗着金刚身法,不避不让,反手挥拳击向老者门面。

  这傻人有傻聪明,他试出那混元一气功,必须借物使力,老人的脸上一无所掩,功力行不到,因此动拳攻去。

  老人果然不敢碰,借进为退,硬生生的将来势撤回!

  赵大又得意了,大声道:“老杀才,大爷一眼就看出你的毛病,你老骡子脸上没有东酉挡住,蛤虾功可使不出来了,你等着,大爷非打回那一巴掌。”

  韦明远听赵大的骂声倒不禁好笑,这老人的脸拉得长长的,一脸苦相,他正想不出像什么,赵大虽浑,这一句骡子脸倒是形容尽至。

  老人的长脸上突地泛上一层杀意,阴沉沉地道:“蠢牛,你自寻死路。”

  语毕身形一飘,疾若闪电,依然伸指,直点他的后背。

  赵大吃亏在身体不够灵便,老人动作又快,他无法可躲,只好硬受一指。

  指尚未到,指风泛体生疼,赵大刚觉得不妙,斜刺地人影一闪,撞来一股劲力,将他推出好几尺。

  他刚被推出,老人指已点到,直接点向那后来之人,那人手腕一翻,翻指相迎。

  老人见状,长脸微惊,又收手缩回,收指之跃,尤是令人惊异。

  赵大回头一看,见斜里推他之人,正是韦明远,感激地道:“韦爷!谢谢你救了我,那老杀才的一指是什么?我恐怕受不了吧。”

  韦明远面色隆重地道:“你当然受不了,那是‘搜魂指’!”

  赵大骇得一吐舌头,老人却面现惊奇地道:“小子!你怎么懂得名称?”

  韦明远道:“我若不懂名称,刚才你为什么要收招。”

  老者本来怀疑韦明远的指法与他十分相像,但是不敢确定,为了慎重起见,才撤回招式,现在听了韦明远的话,才知道面前这年青人果然也练成了‘搜魂指”深幸方才不曾硬拼,否则恐怕要闹个两败俱伤。

  韦明远却沉着脸道:“初时见老丈独自悲吟,以为老文伤心人别有怀抱,私心对老丈十分同情,不想老丈乃是一个横暴残忍之徒,我这随从虽然出言不逊,冒犯了老丈,老丈却也不该随便即用毒手相向。”

  老人的长脸上浮起一阵寒霜,厉声道:“那浑人皮坚肉厚,我若不用‘搜魂指”如何能收拾得了他。”

  韦明远怒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制他于死地?”

  老人道:“老夫为人宗旨有两种人必杀无赦。”

  韦明远问道:“哪两种人?”

  老人道:“一种是冒犯我的人,还有一种是同情我的人,今天你们二人每人犯一次,因此你们必死无救。”

  韦明远怒道:“岂有此理,杀死冒犯你的人,犹自可说,你口诵悲歌,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若是同情你的人也要杀,岂不是太不讲理?”

  老人道:“正是,冒犯我之人有时尚可一怒。同情我的人,却非杀不可,老夫名叫碎心人……”

  韦明远奇道:“你可是生下来就叫此名?”

  老人摇头道:“不!原先我当然另外有个名字,可是那个名字令我受了许多痛苦,我遂弃而不用,更名碎心人,我心已碎,我就要碎尽天下人之心。”

  韦明远发觉这个老人简直有些发疯,遂正言斥责他道:“胡说!碎你心者一二人,岂可移恨于天下之人。”

  碎心人道:“块脔如鼎,一二人可恨,则天下皆可恨,尤其是同情我之人。”

  韦明远大声道:“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即使有一两个人对你不好,值得你恨,然同情你之人,乃是对你良善的人,如何也可恨?”

  碎心人道:“那些同情我的人不但骗去了我的感情,也骗了我的珍宝,将我创伤的心,割得更支离破碎,因此我发誓,凡是对我表同情之人,我非杀死他不可。”

  韦明远现在约略已知道这老人愤世嫉俗的原因,觉得他虽然过于偏激,但也不无理由,遂耐心地解释道:“我不否认世上确有坏人,但是好人更多,你当年受了什么刺激,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指出你的错误,使你改变一下观念。”

  谁想碎心人不闻此言还好,一闻此言,竟如同一只疯虎似的直扑过来,身法诡异,招式毒辣,似乎一心要把韦明远置于死地,方能称心。

  韦明远一面招架,一面惊心,他此刻之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可是要对付目前这个老人,尚感十分吃力。

  二人激战至二十余招,每一招无论攻守,都是至奥的上乘武学,赵大在旁瞧得目瞪口呆,他只知尊敬韦明远,那完全因为杜素琼之故,今日见他与这碎心人交手,自然而然萌起一阵衷心的敬意,在一旁高声地叫道:“韦爷!俺今天可服您了,从此以后,您就是要俺下河变王八,俺也不皱眉头。”

  韦明远一心只顾打斗,没有回答他的话。

  可是那老人却突地劈出一招,叫道:“且慢!”

  韦明远愕然住手,不解何故。

  碎心人却回头对赵大道:“我们现在尚未分出胜负,可是以你看来,我们哪一方会胜?”

  赵大满怀信心地道:“当然是韦爷了。”

  碎心人不服气地道:“你怎可断定,从你口气听来,你以前并不知他武功深浅吧。”

  赵大道:“是的!今天俺是第一次看见韦爷施展,可是俺相信韦爷一定会赢的。”

  碎心人道:“你何以为凭?”

  赵大道:“什么也不凭,韦爷虽是我的主人,虽然他刚才救过我一次,这些都不是令我敬服的原因。”

  碎心人急道:“我就是要知道那原因,我一生始终在想,为什么我常受人欺骗哄瞒陷害,而没有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尊敬我。”

  赵大道:“这很简单,韦爷在与你比斗时,你们的招式一样地奥秘,可是韦爷每一招都给你留下三分余地。”

  碎心人不服气道:“他不留三分余地,也不见得能伤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