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梅花一剑寒》千树梅花一剑寒(296)
孙冬呆了一呆才道:“我反正总是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淇环顾四周道:“这里一共有十九具枯骨,我们已经毁了两具,剩下的十七具中,你自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的是哪几具?”
孙冬又看了一下,用手指着数道:“一、二、三……九、十、十一我能破解这十一手……”
林淇点点头道:“好!你把这十一具留给我,其余六具归你……”
孙冬一惊道:“小兄弟,你这不是难我吗?”
林淇一叹道:“冬姑,我不会给你苦头吃的,这些骷髅所列的招式,往往超出常情之外,你愈是有把握愈是容易上当……”
孙冬苦着脸道:“可是那六具我连它们摆的是甚么姿势都不知道……”
林淇微笑道:“你不懂最好,照着你高兴,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记住出手之前先留退步,包你万无一失了……”
孙冬自然不敢违抗他的话,只得开始动作,走到一具枯骨前面,由于不懂它是甚么招式,信手就是一拳。
那枯骨双手捧心,孙冬那一拳就是朝它的心口打去,拳力所及,那具骷髅毫无动作,“哗啦”一声碎塌下来。
林淇已经用剑劈散了两具骷髅,见状嘉许地笑道:“就是这样办,一点都不错……”
孙冬受了鼓励兴趣大浓,挥拳踢腿,顷刻之间连毁了四具骷髅都十分顺利,使她的胆子更大了。
可是她走到第五具骷髅前面,却不禁吓住了叫道:“小兄弟,这家伙我不敢动它……”
林淇也毁了七、八具,正在对着一具枯骨沉思,考虑要如何着手,听见她的叫声后,也没有抬头就道:“你照我所说的方法放手去做好了……”
孙冬颤着声音道:“不行!我不敢,这家伙好像没有死,两只眼睛瞪着我直翻,而且还对我笑呢,怕死人了……”
林淇一叹道:“你就爱疑神见鬼!”
说着走了过来一看,他自己也怔住了!
不怪孙冬看了觉得害怕,他看着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这骷髅的形状太可怕了,而且这也不太像骷髅。
从外形上看这应人是一具女尸,而皮紧贴在骨上,干皱有如枯菜,耳朵皱缩像两片树叶,色作蜡黄。
脑袋已半秃,挂着稀稀的黄发,薄如干布的嘴唇翻了上去,露出半缺半存的牙齿与碱菜叶般舌头。
鼻如枯蒜,颈子细得像手臂,也是皮包着骨头,身上被一片破布遮住,看不见甚么,下身围着齐膝的布裙。
四肢裸露,也是骨上包着一层皮,唯独指甲却长得离奇,上下廿支,每支都有一寸多,微向内屈。
怎么样看都是一具腐尸,也可以说是一具风干的女尸,可是她的眼睛却特别奇怪,眼脸已干缩了,眉睫毛也脱落了,那两颗眼珠却又黄又大,紧紧地瞪着。
由于这一对眼珠使林淇怀疑这个人或许没有死,根据一般的常识,死人的眼珠总是最先腐烂的。
皮肉干枯犹自可说,眼珠断无不烂之理,所以林淇一时无暇去研究她所摆的姿势,专心在分析这是死人还活人。
凝视良久,计算着约莫经过了两盅茶的时间,林淇才断定她是死的,因为这么久的时间内,她一动都没有动。
普通人在练功入定的时候也可以半天不动,但是那必须在静坐的姿势,以这具尸体所列的姿势而言,能维持一盅茶的时间都会累得受不了,除非她是真正地死了,那自然又作别论,何况他还屏息静听,始终没有见到她呼吸。
决定她是死人后,林淇心中略定,开始去研究她的姿势了,看了半天,他才看出这应该是一招剑式。
但是在林淇的眼光中,这应该是两招剑式,右手所 的好像是王屋山的天魔九大式的起手式――指天入地。
左手则是他学自花燕来的伏魔剑式之一的飞龙在天,这两招相克对冲,被她使成一式则别有一种精妙所在。
林淇看了半天,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孙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出声问他道:“小兄弟,你看怎么样?”
林淇皱着眉头道:“我看不懂,这两招根本用不到一起的,可是它揉合在一起,又看不出有冲突的地方,倒是有点古怪!”
孙冬连忙道:“别问它古怪不古怪了,她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林淇微笑道:“自然是死人,活人哪有这副样子的!”
孙冬立刻笑道:“是死人就好办了,你瞧我来对付她!”
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林淇拦住了道:“你准备怎么对付?”
孙冬笑道:“你看她右手虽是攻招,劲力似已发尽,左手也是攻招,却还没有开始动作,正是守势最薄弱的时候,随便用甚么方法都可以攻倒她……”
林淇为之一动,心中的疑团也揭开了,原来她两式威力至强的攻招并不是同时发出,而是一先一后,先前把它们当作一起了,所以才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孙冬的人虽笨,在武功的观察上却比他仔细多了。
然而他见孙冬作势欲放的时候,连忙又止住了道:“慢一点,你看得虽然仔细,却没有了解到这些招式的厉害,那右手的一招攻势虽尽,余劲未衰,左手的那一招又是蓄势待发,你贸然碰上去刚好碰上右手的余劲,接着又碰上左手的初劲,任你武功再高也招架不住!”
孙冬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它只是个死人,哪有甚么余劲初劲,假如她是活人,右手的一招就够人受的了,我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接近她,所以左手的那一式备势只是用来摆样子,只要我能冲到她身边,就不怕她的第二式……”
林淇想想也有道理,这死尸所列的招式只是启示一个人,防备最弱的时候一个可乘之机,用在活人身上,这种情形很少见,摆在死人身上,也不会有多大意义,遂不再禁止她,不过也作了一个必要的准备。
孙冬埋着头直冲过来,一拳迳击那尸体的前胸,拳风甫出,那尸体的右手蓦地向下一落,孙冬的拳头刚好撞在她的指甲上,痛得哇哇大叫起来,而那尸体的左手也接着朝外一挥,对准孙冬的喉头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