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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树梅花一剑寒》千树梅花一剑寒(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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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淇失声地叫道:“太好了!这把我心中的难题整个解决了,难怪我那一招‘玉石俱焚’始终使不出全威,原来是我的修为还没到家啊……”

  柳无非也不禁诧然道:“‘玉石俱焚’不是尊大人教你的武功吗?与迷幻法曲也有关系吗?”

  林淇兴奋地道:“是的,‘玉石俱焚’在发招前有几句歌诀:‘心有天籁何须笛,胸孕灵泉千道,神珠尘尽光生,可将河山照耀!’家父在传授之际,我始终不明白其中的意义,现在可懂了,这箫曲与那几句歌诀原是同一个道里啊!”

  柳无非将那四句歌诀念了几遍,突然激动地拖着林淇道:“淇儿,你可是真的明白了?”

  林淇点点头道:“弟子懂了,所谓天籁,应该发自心中,一切都是心灵在作用,箫音由心不由口,掌招由心不由手,完全是无影无踪,无迹可求,我以前专著于行迹,自然是落于下乘,不能竟其全功了!”

  柳无非失神地放开林淇,喟然长叹道:“尊大人的确是一代奇士,只可惜多年来我全昧于梦中,若早得一番指点,也不会落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林淇摇摇头道:“不然,家父恐怕也没有想透这些道理,天下武学原本历历相通,互成互助,家父若能与师父切磋一下,可能也大有进益,只是……他老人家已绝谈武事,现在告诉他这些也没有用了。”

  柳无非摇头慨叹片刻,才一转语调道:“幸好尊大人与我都将这些心得传授给你了,将来你必定可以在武林中大放异采,你的成就一定可以在尊大人之上,我更不必说了!”

  神情在兴奋中又带着一丝伤感,林淇连忙道:“弟子需师父教诲之处尚多!”

  柳无非高声大笑道:“算了,算了!我自憾闻道太迟,不过‘箫圣’二字得你来继承,亦可不负此生了,走吧,回屋收拾一下,为了我已经耽误你许多正事了!”

  林淇连忙道:“师父是否能准弟子追随左右?”

  柳无非笑着道:“淇儿,你别跟我客气了,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跟着你也帮不了甚么忙,不过我总是个劳碌命,没办法闲下来,跟着你一起去活活筋骨吧!”

  孙冬一直闷在旁边,看他们说得热闹,插不上嘴,一听要走,精神就来了,嘻开大嘴笑道:“我去喂马去!”

  抢着在前面跑去,林淇笑望着她的背影道:“这丫头被我关在屋里好几天,大概是闷坏了,可是我又不能放她出去,因为她一出门就要闯祸!”

  柳无非笑笑道:“此女童心未泯,正是块未雕朴玉,我倒是很喜欢她!”

  林淇笑笑道:“那师父就费点心再收个徒弟吧!她父亲留下的那些功夫很有可取之处,师父不嫌烦就教教她吧!”

  柳无非笑着道:“小子,你又在跟我耍滑头了,你分明是要我学‘归化秘笈’上的功夫,却故意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林淇笑着摇头道:“那弟子可不敢,‘凌烟客’留在头骨上的记载十分深奥,弟子也不过一知半解,师父学识渊博,参研之下心得必多,弟子也可以跟着沾些光!”

  柳无非高兴地笑道:“不错,我想不到老运颇佳,收了两个弟子,都是反教师父的。走吧,‘归化秘笈’包罗万象,内容一定要异常深奥,我们一面赶路,一面研究吧,再在这里住几天,那野丫头非把我的几间茅屋都给拆了!”

  师徒二人一面笑着,一面向村中飞奔而来。

  ***

  三匹骏骑踏着雪路,又开始了遥远的征途。

  由于毫无目的,也没有线索,他们只是盲目地搜寻着。

  李芳菲不知带着白玫瑰躲到哪儿去了?

  侯行夫领着一批奸徒,带着段金花、娃狄娜与夏妮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转眼冬尽春至,算来距林淇在瘦西湖上初显身手,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使这个年轻人无法接受。

  而且长期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使他变得很不耐烦,在一片澜漫的春光中,他忽然对这烟花千里的扬州起了无限的怀念,隐隐动了游子归思之情。

  当他把这个意思告诉师父后,柳无非沉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道:“我们早就该到扬州的,现在才想起来已经太迟了!”

  林淇倏地一惊!连忙问道:“师父,这话怎么说?”

  柳无非着急地道:“尊大人在当年暗中破坏了十三友之盟,那十三人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找寻尊大人的踪迹,侯行夫既是十三友之一,他怎会放过尊大人呢?”

  林淇摇头道:“家父当年是蒙面易容,他们并没有认出家父的面目,再者弟子也没有露出口风!”

  柳无非唉声长叹道:“这些事瞒得别人,却瞒不过罗仙客!”

  林淇急忙道:“罗仙客也不知道。”

  柳无非叹道:“罗仙客原来也许不知道,可是他将你的情形对侯行夫说明之后,一定会从你身上猜出一些蛛丝马迹,你离开扬州后,功力遽增,也没有遇上别的人过,他那人外貌粗厚,内心却十分奸细,稍微动点脑筋,便不难想到尊大人头上!”

  林淇一听也急了,惊惶失色地道:“这个弟子倒没有想到,我们快赶回去吧!”

  柳无非叹息道:“现在就是赶了去,也迟了一两个月了,好在尊大人功力盖世,必要时自保有余!”

  林淇急道:“那倒很难说,侯行夫功力不一定会胜过家父,然而他们若暗中设计谋害,家父就很危险了。”

  柳无非想了一下道:“尊大人身任朝廷命官,处事又干练精明,我想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再说侯行夫一个江湖人,他还没有胆子敢跟官府要员正面作对,不过我们总还是赶去看一下为上策,再者以你的叙述看来,‘蛊神婆’与尊大人当年的交谊也非泛泛可比,她身遭困掳,就是尊大人没有事,也该告诉他一声!”

  这一番讨论之后,林淇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赶回扬州家中。

  然而迢迢长途,即使跑断了跨下的马腿也无法一步而几,无可奈何中,林淇只得耐住性子,沿途换马,也赶了半个月的时间,总算仆仆风尘地赶到扬州城。

  无心去欣赏那春风得意的江左名都风光,一脚赶到盐台衙门,抓住一个衙役就急急地问道:“大人在不在?”

  那衙役被他没头没脑一抓,不禁怔住了!呆了片刻,才发现是林少爷回来了,蹲下一条腿要请安,林淇急急地又问道:“你快说,大人在不在?”

  那衙役惊诧地道:“不在,大人在两个月前就请假了!”

  林淇恍若兜头浇下一盘冷水,顿足大叫道:“糟了……”

  柳无非比较从容,连忙再问那衙役道:“大人为甚么请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