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刀》独臂刀(74)
董小娟笑道:“空山鸟语只是规定诗的格式,前一题的谜底是花,这一首还在咏花,所以说依题乞谜诗一首,若是咏鸟语,题已指明,还算什么谜诗呢?”
“这是整人了,谁会想到那个上面去!”
“黄公子就偏偏想到了!”
“就算他想到了,这二十个字也没说出一个花字来!”
董小媚道:“空山鸟语,原是个闻鸟又不见鸟之意,所以虽然咏花,也必须句句在花而不着一花字,这是一首藏花诗,黄公子尽得风流,不愧才子!”
武重光终于一叹道:“没话说,玉明兄,兄弟等输得心服口服,虽然我们没能拔头筹,但总算有人能扳倒这两个妮子,咱们也算与有荣焉!
来!来!这一桌酒就算是为你预祝小登科,今晚梳拢,明日春讯,早上我们再来恭喜吧,良宵苦短,你还要加倍辛苦,咱们不打扰了!”
说着领头起哄,闹了一阵酒,然后拖着人走了。
黄玉明这一夜倒是过得很销魂,但第二天他就乐不出来了,嫣春院中的老鸨送来了账单,居然是一万两银子,这一切外赏还不在内。
幸好武重光当场替他付了。
黄玉明总算透了口气,对武重光自然是感激涕零,说不尽的感激。
武重光却笑着另外替他打发了各项外赏,又花费了几百两,黄玉明更为感激。
可是两个人坐下品茗时,两个女的也下去了,武重光才笑道:“玉明兄,兄弟是知道你临时出门,身上不可能带着多少钱,才一早给你送了来。
这笔钱不必急,过几天再还给兄弟好了,这是皇宫中一位老太妃托兄弟代放的脂粉银子,不急在一时!”
黄玉明一怔道:“什么?这钱要还的!”
武重光笑道:“黄兄也是风月场中常跑的,当然知道规矩,不管再好的朋友,嫖的时候,可没有请客的,倒是另外的打赏几百两,算是兄弟的意思好了!”
黄玉明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小弟自然懂得规矩,可是不瞒武兄说,小弟此来只是读书的,实在拿不出这笔银子出来!”
“这……黄兄昨天为什么不早问清楚呢!而且更不该自作聪明,强出风头去和她们的诗了。
这两个妮子虽是小有点才气,也不见得就能把京师的人难倒,主要还是她们的梳拢之资太高,所以才乏人问津!”
黄玉明支吾地道:“兄弟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价会这么高,在小弟家乡,梳拢一次,最多不过三百两,那个数目,兄弟还可以勉强巴结!”
“黄兄!这是京师,平康里巷是有名的销金窟,又岂是他处可比的,她们的身份早就标了出来,已经有两三个月了,难道侯小棠没告诉你?”
“没有!他只陪着我玩了几天,从没告诉我此地的行情,所以兄弟一无所知!”
“这是他害人了,昨天他也在场,居然还是不声不响,玉明兄可以找他去,至少要他负担一半!”
黄玉明苦笑道:“这种事怎能怪人家,是兄弟自己糊涂,只是那笔钱,能不能缓上个几天!”
武重光笑笑道:“缓上几天当然没问题,这笔钱原是托我转手放利息的,到时候给张借条给她就行了!”
“那就好,兄弟写张借条,就算是兄弟借的!”
“行!反正她也不认得是谁借的钱,只要兄弟负责保证就行了,对你玉明兄,兄弟义不容辞!”
“那利息是怎么算呢?”
“很低!月息一分二,每月是一百二十两,一次先扣半年,玉明兄连借条附上七百二十两就行了!”
“要一次付这么多?”
“官中的脂粉银利息是最低的,外面都抢着要呢!一般的利息都高出一倍呢!本来小弟经手,中间还有八厘的利润,对玉明兄,兄弟又白尽义务了,行情在此,玉明兄不信可以去打听的!”
“不!我知道利息不高,只是一次要拿出七百多两,兄弟身上没这么多,目前兄弟身上只有肆百两!”
武重光也笑了道:“你老兄也真是的,只有肆百两银子就在京师花天酒地的玩儿上了,那连搅合一天都不够的!”
黄玉明赧然道:“兄弟来了几天,大部分都是跟着小棠兄出来应酬,自己也没花过钱!”
武重光想想道:“这样吧,你自己也要留一点,这七百二十两我给你先填上,你把借条写来就行了!”
“多谢武兄!多谢武兄!”
武重光笑道:“没什么,谁让我们一见如故呢!往后我们一起玩儿的机会多着呢。”
“这个……兄弟实在不敢再恭陪了,兄弟没这个底子!”
“玉明兄,以前是不知道情况,才让你如此花费,今后兄弟知道你的底子了,还会叫你闹笑话吗?
你放心好了,今后花大钱的地方,我会照应你的,其实以玉明兄的关系和人才,在京师不该埋没。大可好好地混点名堂的!”
“是的,敝舅父要兄弟来,就是为应明年的秋试,考上个功名,就可以循序而进了!”
“那有个什么出息,就算你考上了状元,也不过是坐在翰林馆,弄几个俸禄,每年不过几千两银子,连应酬都不够,那得自己贴钱来干的!”
“兄弟无此奢望,只求得一榜三甲,到个地方,弄个小县令干干!”
“这更没出息了,一个七品知县,慢慢地爬上来,就算你能一帆风顺,二十年内,也不见得能爬到令舅的地位,这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他眼珠一转笑道:“我不是瞧不起你老哥,像今舅那样,克俭克苦,好官不难为,可是你老哥的手头散漫惯了,几两俸禄,不够你塞牙缝的,那就要另外想办法,这么做太危险,一个弄不好,毁了前程,还得赔上性命!”
黄玉明神色间颇不自然地道:“这个兄弟知道,到那个时候,只有随遇而定,尽量克制自己!”
武重光大笑道:“那又何必,官儿并非不可为,黄兄如果高中,不必求放出去,在京中补个部缺,可为之事很多,如果考不上,也没关系,凭你这身才华,也尽多赚钱的机会的!”
黄玉明眼睛一亮道:“不做官也能赚钱吗?”
“当然可以了,京师有钱的人多的是,里面可没几个是做官的,只要有门路,有机会,还怕没银子花!”
“不知道兄弟可以做些什么?”
“别急,慢慢来。这可要等机会,机会来时,兄弟自会留心的!”
两人谈得很愉快,一起离开的,到了武重光的家里,黄玉明写了张借条,由武重光署名作保。
武重光又给了二百八十两,算是凑满一千两,让他另外写了张借条,一千两没有利息,却也没注明归还日期,那是随时可以追讨的。
这是个陷阱,但黄玉明却毫无所知,千恩万谢地告辞了出来。
黄玉明回到了赵公馆,转了个圈儿,改过了形貌,又悄悄地从后门掩入了另一家的后门,再出来,他就是缇骑营的都统领王刚了。
到了缇骑营,侯小棠居然在那儿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