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龙翔》31
“慢来慢来。”他将酒鬼的手拨开,将酒葫芦举得高高地:“别这么小气,有酒有肉都是朋友……”
“鬼才和你是朋友。”酒鬼站起来夺酒葫芦:“拿来拿来,不然我揍死你。”
他将酒葫芦举至一旁,一手撑住酒鬼的腰腹向外推,酒鬼连靠近也力不从心。
“你想夺回去?不可能。”他笑着说:“这样吧,告诉我一些消息,我送你十两银子买酒喝。老兄,十两银子可以让你醉十天半月呢。”
“什么?十两银子?”酒鬼的酒醒了一半,不再挣扎:“你是当真的?”
他收回手,掏出一锭银子举至酒鬼的鼻尖前说:“用舌头舐舐看,银子保证假不了。”
酒鬼以行动作为答复,伸手猛抓,抓住了周永旭握实银子的大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夺。
“告诉我一些消息,银子马上就是你的。”周永旭不慌不忙地说:“想抢嘛,办不到的。”
“你要什么消息?”酒鬼问。
“我要找码头上的包打听。”
“见你的鬼!我酒中仙就是码头上的包打听。”酒鬼拍着胸膛说:“你可以去问问看,哪一角落的老鼠不知道我酒中仙?哪一伙蟊贼偷鸡摸狗能瞒得了我?”
“我不问偷鸡摸狗的事,我要龙的消息。”
“龙的消息?别开玩笑。”
“我像是外玩笑吗?银子先给你,十两银子可不是开玩笑,老兄。”他将银子塞入酒中仙手中。
酒中仙果然将银子放入口中又咬又舐,说:“哈!是真的银子,你小子是从哪儿抢来的?”
“你去抢给我看看?老兄,银子你要了,消息呢?”
“你是说……”
“不要说你不知道混江龙吧?”
噗一声响,酒鬼吓了一大跳,银子失手掉落尘埃,酒醒了一大半,打一冷颤扭头就跑。
周永旭伸腿一拨,酒鬼趴下了,被他一把倒拖而回,按住嘴沉声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想耍赖?好吧,我要抽出你的懒筋来,免得你吹牛唬人骗银子。”
酒鬼的脖子被擒住,嘴被半封,挣扎了半天无法挺起,惊恐地低叫:“不……不要用劲,我……我……”
“酒中仙,记起混江龙的事了吧?”周永旭问。
“我……我不知道,我……没拿你的银子……”
“你拿了的,我就是活证。”他揪住酒鬼的发结:“你再说不知道,我丢你下江喂王八。”
“你……你……”
“混江龙走了没有?何时上船的?”
“你比我强,要杀我就杀吧。”酒中仙的话丝毫未带醉意:“我如果告诉你,我就没命,反正是死,我宁可死得干净些。”
“那你就死吧。”他手上用了劲。
酒中仙在他手中挣命,认命啦!好汉怕懒汉,他颓然放手,苦笑道:“你这家伙很配在混字辈中鬼混。银子送给你算了,你知道怎样去花这十两银子吗?”
“知道知道。”酒中仙躺在地上揉着脖子和脑袋,龇牙咧嘴:“我是很小心的。先藏一月半月,等混江龙走了,再偷偷换成碎银零零星星买酒喝,没人能查出来源的,谢谢你啦!咦!人呢?”
周永旭已经走了,他已经获得所要知道的消息,酒中仙无意中透露了口风,混江龙尚未离开,也就是说,这恶贼很可能将鬼见愁四个人藏在某处地方,并未将人带走。至于为何不撤走远离现场,可能另有原因。
人地生疏,而且在夜间,找线索有如在大海里捞针,四更天,他回到五里亭,钻入草丛睡一个更次,黎明时分,他仔细地搜索现场,希望能找出些线索。
官道上已有行旅出现,南来北往来去匆匆。
他久走江湖,对追踪术学有专精,接近先前鬼见愁几个人疗伤的树林。首先便发现草丛中茅草伏倒的异状,仔细察看片刻,自语道:“足迹从西北角接近,这一面共来了两个人。伏卧的时间并不长久,绝不是预先派在此地的暗桩。”
他向东镇,又发现曾经有人潜伏的痕迹。风从东面吹来,依两处痕迹猜测,与卧伏时头部所指的方向估计,中心点可能有这些人所要的猎物。他循迹向前探索,不久,便看到一株大树下皱成一团的白色手绢。
那是一方半尺宽两尺长的绢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糟!是俞姑娘的手绢,她这种茜草香我不陌生,他们果然落在混江龙那群水寇手中了。”他握着手绢暗暗叫苦,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一察看附近的痕迹,找到了遗落在短草中的丹丸蜡衣碎片,却找不到打斗留下的遗痕。
“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是在行功疗伤时被人出其不意掳走的?”他惑然自问,百思莫解:“可能吗?俞姑娘主婢不是庸手,不可能不加反抗,遗落绢巾岂是大意遗落的?绢巾揉成团而未散开……哎呀!来人一定是在上风用迷香暗算……可是,没听说过混江龙那些水寇中,有大量使用迷香的人才。按方位和距离,在上风用迷香,即使用量大得惊人,也不可能在五丈外把四个高手同时迷昏啦!”
正在胡思乱想,耳中听到脚步声,循声转身抬头,只觉眼前一亮。朝霞满天,官道中出现一位手挽小包裹,穿白底蓝色小衬衫裤的小村姑,同色花帕包头,虽是村姑打扮,但粉脸桃腮毫无风霜痕迹,一双深潭似的秋水明眸,焕发着顽皮慧黠的神彩。
腰帕系得紧紧地,衬得小蛮腰不胜一握,因此把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形成美妙的动人曲线,充满青春气息,小村姑看到了他,正离开官道,袅袅娜娜地穿越草丛,含笑向他所立的树林走来。
他几乎看呆了,心说:“好灵秀的女孩子,鬼才相信她是个村姑。唔!她好大的胆子,好像是冲我而来的。”
小村姑在丈外止步,目灼灼无所畏惧地打量着他,瓜子脸绽放着动人的微笑。
“喂!你在发什么呆?”小村姑向他招呼。
他觉得脸上一热,回避对方的目光,答非所问地说:“有事,是不是在下打扰姑娘了?”
“你在找什么?”小村姑问,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半垂绢巾,微笑消失了。
“找人。”他说:“找几个人。”
“我看到你手上有一条属于女人的绢巾。”
“是的我在……”
“昨晚府城发现飞贼,侵入刘家的内院,偷走了不少首饰,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咦!姑娘,我像个飞贼吗?”他有点恼火:“你怎么说话这样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