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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龙翔》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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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咱们自己去搜。”紫阳观主说,挥手示意同伴退走:“别忘了,发现陌生人速来禀报。”

  罗老人送走了一群凶神恶煞,仍坐在厅中打草鞋,直到二更尽三更初,方掩上柴门熄去灯火进入内间,在房中轻咳了三声。

  周永旭从厨房中钻出,悄然进入房中,他浑身是水,躲在水缸内,以干芦管伸在水瓢旁呼吸。

  瓢挡住了芦管,因此搜的人不知装满水的水缸内有人。

  直至搜的人退走,厨房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方敢将头伸出水面,静静地等候。

  这期间,他听到屋外有声息,显然有人在屋外监视屋中的动静,怎敢出缸?

  他对罗老人的机警沉着,万分佩服。

  如果罗老人沉不住气,老道们一走便入厨房叫他,岂不糟了?

  罗老人在房中等候着他,房中未举灯火,接到他便低声说:“屋外还有一个人。你先换下衣裤躺一躺,下半夜再说,他们会走的。”

  “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他平静地说。

  半个更次后,罗老人悄然入房,将他所要的食物一一取来,递给他说:“多带些走,你大概饿惨了。”

  “老伯,你知道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吗?”他问。

  “呵呵!人活在世间,哪能没有风险?”老人笑着说:“本镇的殷实人家,谁不讨厌骆家的人?我想,也许我仍可活到眼看骆家受报的时候。”

  “他会受到报应的。”他肯定地说:“等到我查清了他的一切,我会对付他的。小可得走了,免得连累你。老伯,谢谢你啦!”

  “附近很不安全,你得走远些。”老人善意地叮咛。

  “小可理会得,在还没有查明底细之前,他是胜家。”他泰然地说:“他的手风要转坏了,老伯等着瞧。”

  黎明前,他到达西面的青槐集。

  江湖人出了事,最好的办法是远走高飞,走得愈远愈好。

  八爪蜘蛛必定认为他被打得差不多了,必定以为他逃至和州或者北上江浦,绝对不会估计他向西走。

  因此必定派人分南北两途追踪,正好让他从容进行侦查大计。

  如果真的牵涉到池州的铁背苍龙,那就有好戏可看了,双方的人难免有一场火爆的恶斗,很可能把他神龙浪子忘了呢。

  那么,大风庄等于是不设防的空城,一切底细和可疑事物,皆难逃他的眼下。

  果然被他料中了,一南一北两个一方之豪,把和州闹得风雨满城。

  而他,却安安稳稳地在大风庄附近藏身。

  大风庄西北十余里,是温泉区香淋泉镇;西南,是鸡笼山与白云山,该两山是岘山的支脉,是和州的名胜区,鸡笼山玄门弟子列为第四十福地。

  庄本身是骆家的私产,在小径的南面,遥对着路北的小小青槐集,闲人不许接近。

  八爪蜘蛛根本就不考虑周永旭向西逃的可能,只托请紫阳观主搜遍桃花坞一带而已。

  周永旭并未在桃花坞留下痕迹,可知并没有向西逃的可能。

  青槐集既然称为集,可知定是小小的市集,集期是三六九,少不了有外地的商贩逗留。

  集内有一家小小的客栈,这天恰好是初八,明日便是集期,远道来的走方小贩,都在这天赶来落店。

  他不能在村民家中寄居,怕被骆家的眼线发现,大胆落店,自称是江东来的行商,要在附近的市集看看市情,希望能在附近开设贩卖日用百货的行号。

  一住进店,他便诈称行旅劳顿,老病发作,名正言顺地到药肆检药,闭门养病。

  好在他身上无论何时,皆随身带了应急的金银,如无意外,挨过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三天里白天足不出户,没引起任何人的疑心,路对面大风庄的爪牙,居然一无所知,三夜中,他已经进出庄内外十次以上了。

  第四天是十一,小村显得冷冷清清,这次的集期多了一天,因此人人显得清闲。

  附近他已摸得一清二楚,他得准备回乌江镇去了。

  琵琶六娘的事已用不着他操心,有铁背苍龙介入,让两个一方之雄去解决。

  八爪蜘蛛酷待他的账,他可以不计较,但客店中他的行囊必须取回,那是他行走江湖的全部家当。

  他年轻,要说不计较八爪蜘蛛的酷待,那是欺人之谈,但他并没有横下心要以牙还牙。

  他久走江湖,理该有容人之量,只要能顺利地取回行囊,其他无需要斤斤计较了。

  他在想:八爪蜘蛛是否肯放过他?如果八爪蜘蛛取走了他的行囊,怎办?

  小客店的右邻,是一家小食店。

  他在辰牌左右踏入店门,准备吃过早点便上路返回乌江镇。

  刚踏入店门,身后跟入两名彪形大汉,大概是嫌他穿着长袍文诌诌走得慢,领先那人信手将他一推,叫道:“好狗不挡路,知道么?”

  他猝不及防,冲前两步猛地转身,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嘀咕道:“你这人大横了,你……”

  “什么?狗东西敢顶嘴编排大爷不是?”

  大汉怒吼如雷,戟指大骂,大手指几乎点到他的鼻尖上。

  他忍下了这口恶气,摇头道:“这世间,不讲理的人真的太多了。”

  又是祸从口出,大汉激怒得大吼一声,当胸给了他一记“黑虎偷心”,砰一声打了个结结实实。

  他退了一步,脸上变了颜色。

  店伙计大惊,上前急叫:“三爷,饶了他吧……”

  大汉伸手一拨,把店伙拨开厉声叫:“你闪开,我非打他个半死不可。”

  声落,飞起一脚,踢向周永旭的下裆,用劲极猛,快速而沉重。

  起脚时,靴尖上翘,这是说,用的是挑字诀伤人。

  这一脚太过歹毒,如被踢中,岂仅是半死而已?简直要出人命,下阴不碎裂才是怪事。他忍无可忍,伸手一拨,身形略闪。

  “砰!”大汉仰面便倒,跌了个手脚朝天。

  另一大汉大惊失色,一按衣襟,拔出了匕首,一声怪叫,抢出一步急刺他的胸口。下毒手啦,动刀子了,要将他置之死地。

  他无名火发,手一抄,身形不退反进,奇准地扣住了对方握匕的脉门,“噗”一声一掌劈在对方的右肩上,右手也抓裂了对方的腕骨。

  “当!”匕首堕地,大汉完全失去抵抗力。

  一不做二不休,一声沉叱,大汉会飞,突然手舞足蹈飞出店门外,“砰”一声跌了个狗吃屎晕头转向。

  先前被掀倒的大汉爬起来了,伸手拔衣下的匕首,仍想行凶。

  他先一步扑上,“砰砰砰”给了对方三拳,像是连珠花炮爆炸,快得令人目眩。

  “哎哎……”大汉狂跑,仰面跌出店门,倒在同伴身上。两个人跌成一团,鬼叫连天。

  他拍拍手,向脸无人色的店伙说:“劳驾,替我弄些清粥小菜作早餐。”

  店伙脸色苍白,恐惧地说:“客官,你……你还是走……走吧……”

  “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