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51
各向斜后方暴退八尺,马步同时呈现不稳状态。
“是罡气的一种。”晓云举剑的手也呈现颤动:“幸好我禁受得起。汉府有你这种人才,今后大有可为。你走吧!你杀不了我的,我可以缠住你三天三夜,算我怕你好了,你请吧!”
“这怎么可能?”欧阳慧满脸惊疑,将剑尖移近至眼前察看:“我不信。”
不信就付诸行动,向晓云逼进,显然在惊疑分心察看剑损情形,并没听清晓云的话。
剑的锋尖是完整的,受损的应该是晓云的剑。想象中,晓云的剑该毁掉八寸锋尖,手臂也可能受伤或虎口迸裂,输定了。
晓云的外表变化,黑夜中看不清,但屹立举剑的形象气势,不像是输了的人,所以不信。
剑影飞腾,异鸣震耳,人剑缠成一团,闪动之快无与伦比,响起一连连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火星爆散像旗花。
每一剑接触皆罡风四荡,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全是强攻硬接的刚猛招路,互不相让强行切入快攻,力拚三五十剑之后,全力一击的机会不再发生,双方的精力消耗甚快,成了真正的缠斗,看谁的精力先竭,神功绝学已没有机会发挥。
一旁幻现三个黑影,看轮廓可分辨出是两女一男,都穿了夜行衣,刀剑系在背上。
两侍女及时抢出,挡住了幻现的三个人。
三个夜行人居然止步,不曾冒失地冲近。
“老天爷!怎么用蛮力拚剑?”为首的女夜行人,在两丈外娇叫:“双方功力悉敌,如果用快攻,那就成了本能的、习惯性的你攻我架,你一下我一下,攻上千百招,也找不到攻击要害的机会,你来我去没完没了,这算甚么呀?闹着玩?”
“行家高论。”男的夜行人说:“但是,你没看出她们精力将竭吗?咱们走吧!没有意外,咱们白来了,还以为出了不可收拾的变故呢!”
“你们是……”春兰讶然问,戒意仍浓。
“我,冷剑飞花梅芳华。”先前发话的女人语气相当自负。
“哦!镇抚司的……”
“密探。”梅芳华向后退:“今晚,我们负责这附近的治安。”
“该说监视,是吗?”
“也许吧!”
三人身形倏动,三两闪形影俱消。
表面狂猛的恶斗,也人影急分不再纠缠。
“咱们以绝技行致命一击。”欧阳慧气息有点不稳定,呼吸声隐约可闻,口气仍然强硬:“你需要调息以便聚气行功吗?”
“我也有同感。”晓云也不示弱:“镇抚司的密探,都是高手名家,可别让他们看笑话,讽刺我们在斗牛,你我足以称真正的高手名家。我进招了。”
两人都听到女密探冷剑飞花的话。
冷剑飞花是密探中大名鼎鼎的宗师级名家,在京都声威赫赫,侦查行动无孔不入神出鬼没,剑术与暗器皆超尘拔俗,是江湖上的名女人。投入密探三年余,地位日高,有升任三大侦缉组组长的声望与潜力,聘礼也逐步升高。
其实,两位高手密探,仅有一半说对了,仅看到她两人贴身迫攻的表情,黑夜中看不清真实的状况。
先前雷霆一击,势均力敌,便各怀戒心,不再用绝学硬拚,因此仅看到她俩以剑术相搏,认为不过如此而已。
密探们也没看出,晓云始终采守势。
既然要行致命一击,她必须主攻了。
剑向前一引,脚下灵巧地逼进,与先前采取防卫的气势完全不同,赫然有宗师级的气势流露。
欧阳慧一怔,立即停止调息,一拉马步,升剑待发。
激光破空射到,晓云无畏地长驱直入,招发射星逸虹,走中宫强攻猛压。
“铮铮!”剑接触的奇异光团再次出现,罡风乍起形成气旋,啸风声慑人心魄。
欧阳慧暴退丈余,再急退两步稳下身形。
晓云马步一沉,仅退了两步,一声冷叱,身剑合一闪电似的扑上了,招发银汉聚星,仍然是强攻猛压走中宫贯入的狠招。除非对方的闪避移位快一倍,不然非接不可,也必须具力道有震开她的剑。
欧阳慧不再硬接,扭身斜移、下挫、半旋、拂剑……避招反击一气呵成,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传出与护体神功冲击的啸鸣,双方的剑尖,皆在对方的身躯近距离掠过,衣衫出现裂痕,几乎触及肌肤,护体神功产生抗拒作用,不至于两败俱伤。
欧阳慧的右外肩,衣衫出现一条两寸长斜缝。
晓云的右外胯,连身衫裙也裂了一条三寸长横缝。
内功的种类甚多,派流传承各有不同,性质大同小异,功能各有所长。如果天赋体质佳苦练有成,通常可产生两种主要功能。
一是内固;意思是巩固体内器官不受外力侵害,最高境界甚至毛发也可以保护。一些所谓修至半仙之体的高手,甚至可以度过五行浩劫;唯一可伤害毛发的是雷火天劫。
一是外发;意思是功能扩大至体外,修为可决定扩大的距离,从五官、手脚聚于一点发出。
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力控制,即所谓神意所之,不需用手脚移动物体。
不论何种内功,目标都是追求长生,增进健康,保持生理机能活泼,绝不是用来杀人的。
结果,人的欲望,把这些功能用来追求欲望的满足,也就成了杀人的工具了。
尤其是外发的功能,被使用得最滥。保护网等于是扩大了,扩大就伤害到体外的事物,便被作为攻击的工具,成为威力强大的武器,而且是无形的。用意识杀人,不是神话。
通常修至所谓化境的高手,如果对手功力相当,保护网很难扩及体外。
比方说:衣物。所谓毛发无伤,仅表示闪避的技巧高明而已,击中头部,头发是很难保住的。
两人都被击中了,损坏了衣衫。
欧阳慧是被刺中的;晓云则是被锋尖划过的。
按击中的层次论,欧阳慧输了这一场激斗,是在迫不得已时走险,下意识地反击拚个两败俱伤,后一 那击中晓云的。
一旁出现三个人,又是两女一男。
“闹够了吧?”身材修长的男黑影,背着手冷冷地说:“你真不走,我要把你捆起来送回汉府。”
“我会再来。”欧阳慧用剑向晓云一指:“不把他的藏匿处告诉我,你休想安逸。只有我才有能力保护他,你这里昼夜都有人监视,我也会来,哼!”
“我真的不知道……”晓云大声分辩。
欧阳慧已经走了,根本不想听她的分辩。
“惹了镇抚司的人,已经够麻烦了,怎么又惹上了麻烦更大的汉府?你是唯恐麻烦不够多呀?”男黑影用埋怨的口吻说:“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出了意外怎办?”
“我那敢招惹他们呀!”晓云将剑递给春兰:“每次都是他们有意生事的。这个鬼女人……”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得设法到汉府去查。”
“那就请费心啦!谢谢。”
“你最好晚上少往外跑,监视这里的人,已经从三级密探升高至一级了。早些歇息,门户小心。”男黑影偕两女伴向前院走:“那三个密探,已被信号召走了,但仍得小心提防。”
济阳侯府不是毫无防卫力的地方,只是人手不足,不可能布下防卫网而已。主人全家皆在北京,也没有布防卫网的必要。
镇抚司的密探出入王公贵胄内室,在平民百姓的宅院往来,是他们查缉的职责,是皇家的特权,任何人也不能干预拒绝或反抗。济阳侯府也不例外,连汉王世子也不例外,所以冷剑飞花三个人,敢公然现身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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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住在太平井巷的两户人家,景阳钟刚响彻全城时,大门被李季玉踹破,把仍没起床的男女老少惊起,打破门窗家具,成年的男人侧被痛打一顿,闹了个鸡飞狗走,直至街坊的人闻声赶到,这才跳后门的院墙溜之大吉。临行向鬼哭神号的妇孺宣称,如果不搬回锦衣卫的眷属卫城区,下次来时把成年男女的腿打断,绝不宽贷。
这两家的家主,任职镇抚司,是镇抚袁江的随从十校尉之一。转调镇抚司之前,是大汉将军。据说可能在绝世人屠返京之后,很可能外调苏州镇抚司的镇抚。这表示他是京师镇抚司的红人,是镇抚袁江的心腹,职位虽比千户王谦低,亲信度却高,所以不久将外调任镇抚。
王千户是京师镇抚司中,三个指挥千户之一,由于是绝世人屠的心腹,非常的跋扈,长官镇抚袁江也指挥不动他,问题出在权力斗争上的争宠程度摆不平。其实,镇抚袁江也是绝世人屠的心腹,凶残程度不比王千户差,争宠的局面一直就处于竞争状态,长官部属的关系便模糊了,成了各干各的,看谁能替主子绝世人屠获得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