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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歌》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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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退近了一匹马儿了,只要取得缰绳,便可拼余力跃上马背,借马儿逃出这处鬼地方。

  到了,他缓缓转头,看清挂在树枝上的缰绳,然后转正脑袋,向身后戒备,抽出一只手去摸索缰绳。

  银芒一闪,一把飞刀无声无息地飞出,划断了缰绳,好高明的飞刀术,竟未发出啸风飞行的声音,便钉在另一株树的杆上了。

  “得”一声轻响,飞刀入木和缰绳落地声同时响起。他一手摸到缰绳,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一看便知缰绳是被人割断的,是刚发生的事。

  他知道糟了,立即拾起断了一截的缰绳,急急去扳马鞍前的判官头,要上马突围。

  “唏聿聿!”马儿长嘶,突然向前一崩,倒地挣扎不起。马儿的肛门,贯入一支三尺短矛,入腹尺余,怎得不死?

  他临危不乱,百忙中乘势仆倒,立刻滚开,仰面向上急按弦码。

  “铮!”崩簧骤响,一枚蜂尾毒针向扑来的一个黑影射去。

  “啊……”黑影狂叫,丢掉手中用来套人的套索,凶猛地滚倒在地,剧烈地挣扎抽搐,在哀叫声中渐渐静止。

  柴峰心胆俱裂,斜躺在土坑旁,手中琵琶半举,随时准备发射暗器。他藏匿之处十分安全,任何一方想接近他的人,皆难逃他的目光监视。

  九支袖箭和五把飞刀,在他滚倒的那间掠顶门而过,假使反应稍慢半分,他将成为刀箭的靶子。

  他浑身大汗淋漓,狂叫道:“道上同源,在下有话说。”

  没有回答,只有草叶的沙沙轻响,七幻道人也是黑道魔头,所以他叫出道上同源攀交情。

  “在下鬼手琵琶柴峰,黑旗令主的手下。请冲同道分上派人出来说话。”他再叫。

  “入我禁地,有死无生。”有人回答了,声音冷厉无比。

  “在下是无意的。”他力竭声嘶地叫。

  “你自己抹脖子,无别路可走。”

  他一咬牙,知道完了,不再出声,准备来一个杀一个,反正已经够本,赚一个算一个。

  四面草木甚多,但他仍可监视着四周,蜂尾毒针可远射四丈外,丧门钉更远些,威力可极五丈。任何人想接近,如不拨草爬入,也必须从上空纵落,他半躺在土坑中,视界广目标小而出手容易。包围他的人已知他的暗器厉害,所以一时还不敢扑入。

  不久,沙沙之声大起,左方有人拨草爬入。

  后方缓缓站起三名黑袍人,刀剑徐徐出销。

  “上!”有人叫。

  左方草影摇动,四名黑袍人俯地冲出,刀箭齐飞,用暗器在前开道。

  后方人影暴起,三名黑袍人凌空扑下。

  柴峰钢牙紧咬,琵琶左移右推。

  “铮铮铮!克拉拉!”蜂尾针发似连珠,丧门钉急如狂风骤雨般,每样三枚排空疾飞。

  “纳命!”他怒吼,扔出一把匕首,飞向最后一人。他的针和钉仅能一发三枚,七个人同时上,他只好将防身匕首掷出。假使再多一个人,他将在坑中和人肉搏了。

  “啊……”狂叫声起,七名黑衣怪人如被雷击,一个个冲倒在地,在地上哀号挣命,最近的人,距坑缘仅有两尺左右。

  柴峰也“咦”了一声,头旁擦过一把飞刀割开了一条缝,鲜血流满了肩胸。但他似乎没感到痛楚,飞快地安装暗器,大叫道:“狗东西们,上吧!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四周沉寂,死一般的静。不久,一阵几乎令人肉眼难见的淡轻烟,从右首草丛中袅袅而升。

  蹄声如雷,黑铁塔和文昌在生死一发中赶到了。

  柴峰撕下了一幅衣衫,解小便弄湿,掩住口鼻以防万一,听到蹄声,突然竭力大叫道:“小心丧智迷香,丧智迷……香……”声落,他感到一阵昏眩无情地袭来,湿了尿的衣块,并不能完全滤清丧智迷香。

  黑铁塔吃了一惊,叫道:“贤弟,小心,可能七幻道在这里。”

  “大哥,你上树,我由下面绕出,抢上风。先在鼻上抹上辟毒散,拿去。”文昌叫,一面将一包辟毒散递过。他的辟毒散是非我人妖送给他的,可以化解迷香和蒙汗药一类下五门玩意,晚上抹上一些在鼻端,鸡鸣五鼓返魂香也失去效用。为防七幻道的迷香厉害,所以绕道扑出。

  黑铁塔不上树,拔出长鞭握住中段,树林中长家伙无用武之地,必须握住中段方可运用自如,向左飞掠下马,冲出怒吼:“牛鼻子王八蛋,黑爷爷来了。”

  为友拼命,两人明知不是七幻道的敌手,仍然向前冲,并未想到逃命的事。

  文昌奔向右上风,黑影乍现,一支短矛来势如电,风吼雷鸣。他向地下一伏,喝声“打!”三支银羽箭已经出手,顺势再挺身,一把抓住飞向下盘的一支短矛,飞跃而起,冲上大吼道:“不怕死的上,蔡文昌收买人命。”

  “哎……啊……”三个黑衣怪人狂叫着冲到,沉重地仆倒在地。

  他向下伏倒,避过三支袖箭,左右贴地急飘,取回三个黑衣怪人心口上银羽三棱箭。

  两名暴起的黑衣怪人以为文昌已经中箭倒地,不住脚,既然狂冲而至,腰中长剑还未拔出。

  “纳命!”文昌大叫,突然挺身射出,短矛脱手飞出,同时迎向左首的怪人。

  “啊……”右首黑衣入却被短矛贯入,如同穿鱼,前入后出,卡在腹部重重地掼倒在地。

  左首黑衣怪人一声怒吼,拔剑狂挥。

  文昌猱身抢入,冒险挫身让剑拂过顶门,左手上托,右手一抄一扣,来一记“天王托塔”,将黑衣人高举过顶,顺势惯出,如影附形跟上,一脚疾飞,“噗”一声踢中黑衣怪人的脑袋,颈颅应声而碎。

  他拾起长剑,向后飞扑大叫道:“柴兄,柴……呔!”喝声中,长剑脱手飞掷。

  柴峰在昏迷中,眼角瞥见两个黑影纵到,他已四肢无力,勉强举起琵琶猛扣机关,由于转动不灵,他只能射向一个黑影,一支长剑已经光临,刺向他的心坎。

  文昌的叫声传到,他精神一振,全力一扭身躯琵琶本能地横推刺来的长剑。“砰”一声接个正着。

  “啊……”递剑的大汉狂叫,文昌的剑贯入他的后心,手上劲道一松,被琵琶一推,偏了准头,贴着柴峰的肌肤插入土中,仆倒在柴峰的身上,琵琶也齐颈而折。

  柴峰也在这瞬间昏厥,但琵琶被剑所毁他是知道的。

  另一面,黑铁塔势如疯虎,吼声如焦雷乍响:“牛鼻子滚出来,别叫这些人前来送死,杀!”

  惨叫声慑人心魄,蓦地,数道青色火流齐向他集中。他早有警惕,悄然腾身上树,远飘五丈,从另一面落跃下,再绕道急冲。

  树林火起,浓烟飞腾。

  文昌抱起柴峰向后退,大叫道:“大哥,等机会再收拾他们,退!”

  “柴兄呢?”黑铁塔在远处叫。

  “受伤昏迷,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