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撼春情》24
“你……你是以往江西严家的黑龙帮重要人物,怎么改成雄风会?”天暴星显然吃了一惊:“曹某如果知道你阁下住在高升老店,我会另找客店投宿,离开你远一点平安大吉,你的同门师兄,严老小相国的家祠法师段回,道力通玄可驱神役鬼,我哪敢招惹你?”
“你杀死我的人……”
“那真是冤枉,我也死了一个人。”天暴星气馁地说:“我派人去杀那两个小辈,他们打伤了我好些弟兄,怎知你也住在高升老店?”
“你的话,我半个字也不相信。”
“我说的字字皆真。那两个小辈逃掉了,我的人把你们的包裹带回……”天暴星把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刚才还在查阅那本什么书名用四书精义,内文是什么紫阳真人的悟真篇秘笈,突然被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入侵,打伤我的人抢走了秘笈……”
“等一等!”九幽逸客突然高叫:“你说什么悟真篇秘笈?”
“据说是失踪三百年,内丹南宗祖师爷张真人紫阳真人张伯端的遗世成道秘典。”
“书名是……”
“伪造的书名:叫四书精义。”
“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在找这个拥有这几本书的人,两个……一个年约二十余岁,人才不差的年轻人。好,这是一场误会,双方都有人损失,不必放在心上,但咱们得好好谈谈。”
“你要谈……”
“谈那两个小辈,我一定要捉到他。”
“好吧!进来坐。”天暴星欣然邀客。
“打扰了。”
不久,六十余名男女,飞檐走壁奔向街东的升平老店,急如星火。
两个小辈是保护张家老少的,到升平老店张家老少的宿处去找,错不了。
***
成道成仙的秘笈,谁不想要?
成仙,是人最大欲望之一,除非他是白痴,不然绝难逃避成仙欲望的诱惑。
其实悟真篇并没真的失踪了三百年,而是内丹派讲求单系直传,弟子不多,也没公开设教传道,所以张紫阳的几本秘书,都被弟子们藏起来了。
上一位服仙丹死了的嘉靖皇帝,派两位御史走遍天下,访求仙书符 异人奇物,把悟真将奉呈皇宫,成了皇家秘典。
医仙王金有机会接近这些书,偷抄携出珍藏,毒死了皇帝,谪戍充军仍带在身边。计算坑害他的人在途中截击,目的不但要人,也要书。
张伯端与全真教的王重阳是同一时代的人。王重阳称教,张不称教而传一家之学,成为内开派的南宗一代宗师。他的三教合一并非指道佛儒是一家人,而是指三家的理论精神是相合的。
他的合籍双修主张,也不是指男女交合而成道,而是指男女本身的生理,自然加以调合阴阳。
大致说来,他的内丹派与古代的道家(道教与道家是两码子事)老庄颇为接近,所以被认为是玄门正宗。
医仙王金是老狐狸,也可能真有点神通,所以毒死了皇帝之后,并没被立即处决,在天牢囚禁了五年,最后仍然挣脱金钩走蚊龙。
他知道截击他的人,主要目的是他的仙术和书,如果继续带在身边,必定象因齿焚身,把书往高大元身上一丢,把灾祸丢给救他的人。
那时,受伤的人仍然在旁,等于是目击者,灾祸当然不用他承担啦!让那些阴谋分子集中全力追夺仙书秘笈,他就可以平安地远走高飞了。
果然不出所料,大批高手向南追搜高大元师徒。
陆大仙这群人,便是另一路远赴南方戌所,追蹑医仙王金的另一群主力,居然在这里与向南追踪高大元师徒的人马碰头,赫然找到仙书秘笈的线索,所有的人兴奋万分。
天暴星一群人目标在掳劫张家老少,也志在置高大元于死地。一会一社的人有志一同,不必互相威迫利诱,顺理成章采取联合行动,名义上不分主从。
论实力和江湖威望,天最星差了一大段距离,自然而然地,陆大仙便成了司令人,实际上成了主脑。
高升老店至升平老店,中间仅隔了百十家店面。天刚黑不久,城外没有夜禁,街上灯火明亮,行人在某些夜市地段显得拥挤,五六十名凶神恶煞排众急走,引起一阵惊扰;人人侧目,争相走避咒骂。
***
升平老店中人声嘈杂,旅客们仍在陆续投宿,忙着洗漱进膳,店伙们忙得不可开交。
张家一门老少有十余人之多,轿夫则住在另一座客院。一剑愁与飞花玉女的客房相邻,对面一排上房住着张家的老少妇孺。
他俩以张家的保护者自居,与张家请来护送的五位保镖,住在这一边的客房,由一位保镖担任警戒。
他俩知道在于湖村玩鞭亭,有人在旁暗助,但不知暗助的人是何来路,心中颇为感激。如无高大元和杜英暗助,他们绝难保护张家一门老少的安全。
他俩已膳罢洗漱毕,在廊下的排凳落座,和保镖的正副领队张龙赵虎聊天,当然主要是商讨当前情势。
“你们这次护送张家老少,返回湖广湘阴老家,事前曾否评估过风险?”一剑愁心中不安,知道前途多艰。如果对方事先知道风险甚大,应该多派些人手护送的,仅派了五个人,没离开南京便几乎全军覆没了。
太平府属南京,南京的辖地与江西接壤。
其实南京没设有正式的有声望镖局,仅有些人组合一群称为打手的好汉,替旅客保护人货,不负责赔偿,用性命来巴结顾主,生死各安天命,颇讲道义信用。所以这五位保镖,明知敌势过强,拼起来万无幸理,但仍然尽责地死撑,与雇主共存亡。
“事先只知道可能有仇家对张家不利,评估错误,以为只是一些张家的仇敌,收买一些小亡命走险报复,怎知道来的竟然是江湖上的可怕凶枭?”张龙长叹一声,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恐惧:“看来这次是栽定了,认了命。商兄辛姑娘仗义相助,盛情可感,大德不言谢,兄弟心存感激容留后报。两位有自己的事待办,不敢再请两位稽留襄助。咱们知道前途多艰,但愿能撑得过日后的难关。”
“不必多说,张兄。”一剑愁慨然地说:“在下与辛姑娘既然管了这档子事,不会半途撤走。这些恶贼是不会罢手,他们会明暗俱来,沿途不断纠集党羽行凶,张兄,你们必须断然改变计划。”
“商兄的意思……”
“我替你们安排。”
“这……”张龙一怔。
“乘船返回南京。”一剑愁用坚决的口吻说:“在南京潜藏一段时日,以后再设法用金蝉脱壳计暗中动身。你我这种在刀剑上玩命的人,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但张家老少的安全必须顾及,不能让他们陪着咱们玩命。”
“这………好,我去雇船。”张龙立即应允,谁都知道这是唯一的路,上船一天便可进入南京,凶枭们绝对来不及截击。
“现在不能去,明早动身立即前往码头。”
“对,不能走漏消息。商兄,你认为今晚他们会来行凶吗?”
“应该不会。这里是城外的大街闹市,他们应该不敢杀人掳人。但这些凶枭天不怕地不怕,行凶之后天涯海角一走,官府绝对奈何不了他们,所以今晚必须严加戒备,诸位必须随时准备应变。”
“还早呢!三更天加强警戒,大家不睡……”
“天杀的!他们来了。”一剑愁突然跳起来大叫,长剑出鞘:“叫醒所有的人……”
由于三更起更便须动用全部人手戒备,因此其他三位保镖和仆人,皆抓住机会睡觉歇息,以便养足精神,提前有警,得先把他们叫醒。
保镖赵虎发出一声震天长啸,把全店的人都惊醒了。
惊动街坊,是应变要相当有效手段,至少,入侵的人没有久留的时间,必然一击即走,如果有街坊鸣锣告警,街坊的所有壮丁,皆必然取出刀枪出来准备格斗捉匪,全街轰动,入侵的人如果被捉,麻烦大了。
一个黑影从对面的屋顶往下跳,被一剑愁发现了,愤怒地挺剑冲入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