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撼春情》19
“哈哈,要查一定会查你。”杜英像男人一样大笑:“真正击溃他们的人是你,你的飞瓦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功败垂成,肯定会把你恨入骨髓。你该把他们打死,打伤无法永绝后患。”
“无冤无仇,犯不着要他们的命。”高大元说:“我对那些存心用恶毒手段,不择手段向我下毒手的人,才会以牙还牙,甚至会除恶务尽。这次他们有一半的人受了伤,近期不可能再动手行凶,所以近期不会有后患,除非他们另有同伙赶来协助。”
“赶来协助的贼伙,必定更为凶悍可怕。”
“可能的。”
“那……张家的老少……”
“小丫头,咱们这种人,只能做救人一时之急,那能保人一生一世平安?”高大元摇头苦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前程,岂能为不相干的人而活?”
“这……”
“像你,你志在各地游玩,无忧无虑,但你能丢下自己的事,替张家的老少保一世平安?你还要不要过自己的生活?那五位保镖收了张家的聘金,也只能保送张家到达地头。他们不能逃避,这是规矩,也是忠于事的道义,到达地头解约之前,死而后已。但到达地头解约之后,他们必须返家与妻儿团聚。这样吧!在我分道入黄山之前,我陪你在暗中保护他们,如何?”
“我好高兴,高兄。”杜英欣然雀跃。
“我走远些,改从池州分道,穿越九华走黄山。你如果继续跟去,千万要记住,不要站在明处,暗中策应一剑愁、飞花玉女比较有利。”
“我没游过黄山,也许恶贼们承认失败,放弃向张家报复的行动,我就不用跟去了,跟你去游黄山。”
“那是不可能的,恶贼们不会放弃,会再召集人手,等候时机蠢动。我在池州多等几天,阻止他们走在前面,我们在后面留意追兵,最好蹑在追踪者的后面,必要时……”
必要两字有如玩弄文字游戏,每个人的解释认定都不同,涵盖的范围包罗万象,会产生无数种结果。
***
太平府下辖三县,附廓县当涂不算,三座城当然以府城最大最坚牢,是政治中心。但论繁荣,府城却居末。经济中心在芜湖,其次是繁昌。
芜湖不但是经济中心、商业中心,也是航运中心,青戈江山区河谷的物产出口地,设有税署分司、钞关、抽分厂、递运所、水驿……府城却一样也没有。
芜湖城没有府城大,但城厢(城外)却市街林立,范围甚广,总面积要比府城大。城南的河南长街,东西长十余里,栈埠林立,盛况空前,通济桥联舟四十二艘,比府城的南津桥长一倍。
高大元与杜英到达芜湖,颇感诧异。依情势估计,张家老少不可能在芜湖逗留,天色尚早,午后片刻而已,应该有多快就走多快,尽快摆脱追蹑在后面的恶贼,怎样反而在芜湖逗留,等候恶贼们追及?
他们却忽略了,普通旅客的脚程有限,必须按站投宿,轿夫也不可能不顾一切赶路。
距下一站繁昌七十余里,午后那能赶到繁昌?
张家的人,在通济桥东面的升平老店安顿。
有两鬼一狼紧蹑在后,投宿在通济门西街的悦来客钱,距升平老店约一里左右。
他们是盯在两鬼一狼身后的,只好落店投宿。恶贼们既然跟来了,他们当然不能撒手不管。
高大元在玩鞭亭已经露了面,与四狼冲突。淮南七鬼并不知道,他躲在屋顶用瓦片从侧方袭击,四狼七鬼根本没发现他。因此,他大胆地在悦来客栈的右邻,住进颇有名气的高级旅舍高升老店。
他一点不介意四狼认识他,料想四狼也不会到高升老店走动。
店伙领他俩进入第三进的东院上房,两房毗邻以便互相照应。安顿停当,突然发觉院子对面的一排上房,气氛不寻常,颇感诧异。
对面一排上房有一条折向的走廊环绕,竟然在转向处有一名劲装大汉警卫,连接近张罗的店伙,也必须获得警卫准许,才能进入那几间上房伺候张罗茶水。
洗漱安顿停当,两人上街走动,往东接近升平老店,留意张家老少的宿处有何动静。
街上行人甚多,居然被他盯上了一头狼。
“你发现我们所住的客院,院对面那几个上房有何可疑征候吗!”高大元远跟在狼后面,低声向杜英问。
“看到了,派有警卫。”杜英小小年轻在外游荡,并非毫无所知的外行人。
“那几间上房的人都是同伙,警卫的打扮不三不四,可能不是好路数,我们得小心提防意外。”
“他们落店比我们早,店伙说是昨天落店的,你怎么对他们起疑留心提防?太多虑了吧?”
“小丫头,俗语说:小心撑得万年船。在外走动人地生疏,小心些就不会吃亏上当。有许多意外,事先提防也不一定能免除灾祸!我途经平湖镇玩鞭亭,并没招惹谁呀!结果仍然出了意外,所以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大意,千万不要认为毫无征兆,必定太平无事。我上次在河南……算了,过去了的事,没有提的必要。”
他本想把与乃师受伤到袭击的事故说出,却又警觉地避免提及。有关医仙王金的事,最好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包裹里那几本仙书,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那是灾祸之源,医仙王金就因为拥有这几部从皇宫抄出的书,而几乎送命的,也几乎连累他师徒送命。
他要求杜英小心提防意外,自己却不小心,注意力全放在侦查那头狼的行动,主观上就认为那狼正在踩探店内张家老少的动静。一剑愁与飞花玉女,也住在升平老店,在客店住宿,白天是安全的,狼和鬼都不会白天在店中行凶,晚上来就无所顾忌了。
那头狼是踩探的好人才,有耐心地在升平老店里里外外仔细观察,甚至了解左右街巷形势之后,再绕至店后的小街勘查进出路线。
他们不需入店观察,把目标锁定狼与鬼。
那头侦查的狼返回旅店,他俩也返店歇息,算定狼和鬼必定夜间出动,白天正需好好歇息养精蓄锐。
刚各自返回客栈,对面人声隐隐,走廊有不少人走动,原住的旅客来了不少朋友,全是些 悍人物,有男有女,带了行囊,外表显现出风尘仆仆的倦态,一看便知是从陆路赶到聚会的人。
高大元从门缝向外侦察,隔着大院子,依然可以看得真切,心中疑云大起,这些人气势慑人神色强悍骄傲,到底是何来路?
他想到的是,是否与四狼七鬼有关?四狼七鬼有几个人被他用飞瓦击伤,紧急召来党羽支持是情理中事。但按常情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何况原住的可疑旅客,是今早落店的,扯不在一起,应该与四狼一鬼没有干连。
这些人对他没有威胁,他不认识这些人。四狼七鬼对他也没有威胁,他可以从容摆布这些狼和鬼。
他不再留意这些人,在房中定下心休息养神。
邻房没传来任何声息,料想杜英小丫头必定歇息了。
***
对面客房所住的旅客甚多,一排连偏院的十余间上房全被包了。
为首的人,正是雄风会的一些好汉,主事是九幽逸客陆玄风陆大仙,但却没穿道袍,像个有地位的官员或士绅,落店的身分就是从京都南下公干的某大员。
他们一早就乘渡船过河,半个时辰便赶到芜湖,立即打听在渡头管闲事那群男女的去向,所获的消息令他大感失望,找了不少地老鼠打听,居然没人知道那些男女的下落。
他们不死心,断然停止赶路,落店作进一步仔细追查,发誓要将这些可恶的管闲事男女揪出来肆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