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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迷情》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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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换班的人来了,表示已过了一个时辰。

  如果不是二更天,该是三更天了。

  最早被捉来的人,该在辰时左右,一天水米不进,难怪饥寒交迫。

  梁宏还能挺得住,他不曾受到凌虐。对方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不需向他迫供。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算是无辜的受害人。

  第一次在刑室侦讯时,掌刑的人仅盘诘他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故,而且态度并不凶残恶劣,显然对他曾有深入的了解。

  现在,情势显然恶劣不妙了。

  那位主事的黑无常,有利用他的打算。但那位女长上的话意,已表明反对的态度,怕留下后患,一句话便断绝了他的生路。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除去是唯一的好方法。

  他对江湖人的行事心态不陌生,知道会有何种结果,身陷死境,必须采取行动自救了,厄运即将临头,很可能被立即处决。

  他这种小人物,是最先除去的废物,其他那些难友都是成名人物,在不曾完全摸清底细之前,是不会早早除去的。

  他需要等候时机与制造时机,与时间赛跑,而且不能慢,也不能快,必须控制得恰到好处。

  看守一定是每一个时辰换班,也就是一个更次,所以,时间的控制十分重要。刚换班的人,必定精力旺盛,巡视非常勤快,之后便会逐渐松懈。

  交班接班前后的一至两刻时辰中,也不是逃走的好时机,稍有差错,便会增加一倍强敌,不易应付。

  他有超人的耐性,而且毫不紧张害怕,倚靠在壁根下假寐,在朦胧的灯光下,留意看守的动静。

  果然所料不差,换上的两个大汉,并没轮流巡视囚室,而是同时分两侧走动,仔细察看每一间囚室内的动静,轻拂着手中三尺两寸长,形如有倒钩鱼枪的铁械具,留意每一个囚徒的变化。

  囚徒们都蜷曲着睡觉,有些人发出强忍痛楚的呻吟。那是受过凌虐的人,痛醒时所发出的声音。

  隔邻的江右龙女,蜷缩在壁角像是睡着了。

  另一侧的囚室,囚禁着毒蛊七姑田七姑,和另一个双十年华的女郎。相邻的三间囚室,囚禁着来自杭州的七男女,毒蛊七姑是其中之一。

  主事人把今天捉来的二十二名男女,区分为四种人,一是凌云庄的英雄,二是途经镇江的江湖好汉,三是杭州来的人,四是梁宏这个本地人。

  江右龙女与梁宏是朋友走在一起,幸运地被列为本地人,虽则应该归类于途经镇江的江湖好汉。

  “给……给我一口水……”倚在栅旁神色萎顿的毒蛊七姑,突然向在栅外察看的大汉虚弱地恳求:“冲同道份上,不要断水米好不好?已经一昼夜……”

  “闭嘴!”大汉沉叱:“反正你们一定要死的,不能让你们浪费粮食。”

  “咱们与你们无仇无怨……”

  “等你们杭州的主事人赶到,就知道是否有仇怨了。你们一些人,突然在杭州放出风声,要筹建一个领袖江湖的甚么教甚么会,还没打出旗号,更没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派人四出扩展势力范围。你们一群人刚到镇江没几天,就制造混乱开始浑水摸鱼,欺咱们镇江无人,妄图把镇江纳入你们的势力范围。布局还没停留,就迫不及待掳人示威制造暴乱,简直胆大包天,心目中那将镇江的猛龙威凤放在眼下?等咱们把你们的人一网打尽之后,再打发你们一两个人回杭州叫你们的主事人来理论,哼!”

  大汉不再理会,踱到邻室去了。

  梁宏听得一头雾水,猜想所有的囚徒,所招的口供可能有所保留,真真假假令人莫测高深,负责初步侦讯的黑无常经验不足,没能获得正确的口供。

  绑架莽牛吕七的人,当时的主事人是小芝小兰两少女。

  而这两个小女魔,目下名列过往镇江的江湖龙蛇中,而非列名杭州来的人,制造暴乱搞错了对象。

  镇江那有甚么猛龙威凤?雄霸镇江的是京口三英,水妖任威就是三英之一,三英那算猛龙威凤?

  他只是镇江小有地位的大爷级人物而已,江湖上稍有威望的高手名宿,根本不屑拜三英的码头,三英也不敢以地方豪霸自居,不敢过问往来镇江的英雄好汉所作所为。

  他在镇江三四年,真正在本地走动的时日,不过三分之一多一点而已,从没听说过本地有那些人是猛龙威凤。

  有关鹤林寺住持慧定的事,过去虽曾听到一些风闻,但并不知道慧定住持的底细,慧定也没在本地犯案,因此他没加理会,怎能把慧定当成猛龙威凤?

  大汉的话,像是暮鼓晨钟。他在想:我忽略了家附近的祸隐机伏。

  鹤林寺可疑,这座地牢更可疑。地牢绝不是一天两天平空幻现的,建造已有很长的一段时日了。

  这是说,镇江附近,早就有实力庞大的猛龙威凤隐伏,很可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实力庞大组织存在。

  地牢不可能在鹤林寺的地底,到底在何处?

  他和江右龙女在鹤林寺,中了迷香或毒雾,昏迷被捉的,醒来已身在地牢中,怎知道身在何处?

  慧定住持与四个和尚,定与这个组织有关。追他的江十三两男一女也被擒来了,很可能是被和尚们擒来的。

  家乡附近的风吹草动,他并非无知。

  镇江附近,的确有几个小组织存在,由一些江湖小有名气的混世者所组成,实力有限,规模小,活动不怎么积极,树不大招的风也小,并没引起江湖成名人物的注意,起不了多少作用,甚至对京口三英也毫无威胁。

  这些小组织,与各行业帮派性质虽然不同,但结合的潜力是相等的,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如果不损害到他人的利益,是可以容忍其存在的,所以连官府也懒得注意防范。

  在他的眼中,这些地方小组织,没有一个足以称猛龙威凤的人才,发展了好几年,没发生惊动治安人员的事故,大不了因一些小争执而聚众滋事而已。

  这次出现在地牢的人,连威震江湖的凌云庄也栽了,这些人武功非同小可,打扮怪异气势慑人心魄。

  那个女长上很可能是了不起的首领,难怪看守的大汉夸称是猛龙威凤,每个男女都可能是江湖之雄。

  是他引起了这场风暴,把本地的猛龙威凤引出来干预了。

  江湖朋友的冲突,十之八九牵涉到名利之争。任何扩展势力范围的举动,必然会以暴力血腥收场。

  他这个引发风暴的小人物,注定了成为必须牺牲的祭品。

  他的处境最为险恶,时辰不多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早早剔除是必然的手段。他就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也就是及早剔除的对象。

  为首的黑无常,曾经建议留下他加以利用,却被帘内的女长上,以恐防泄密的理由否决了,等于是否决了他活命的机会,宣布了他的死刑。

  附近的囚室并不平静,尽管所有的囚徒皆寂然蜷卧,但不时传出忍不住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打破地窟的沉寂。这些痛苦的声音,两个看守大汉毫不介意,似已习以为常,呻吟叫号是该有的现象。

  终于,两个看守大汉不再走动巡视了。

  他开始变换蜷卧的态势,所有的举动皆无声无息地进行,轻柔得像在壁角空房中走动伺鼠的猫。

  双脚尽量后屈,柔软度达到最大限,骨盘关节的转动幅度,大得几乎超过生理限制范围,并捆的双脚竟然可以屈伸至臀上方接近腰脊的命门附近。

  如果不是被捆住,限制了生理的活动范围,稍练了几成所谓软骨功的人,双脚也可以从背后伸至头顶,脚底甚至可以超越顶门,或者从双肩垂下搁在肩前。练了功的小女孩,更是柔软得像无骨的蠕虫。

  五花大绑的死捆法非常不人道,背捆的双手不可能下降至后臀,更不可能穿过臀下移至身前,超过下降程度,就会勒住咽喉。所以,他的双脚后屈度,必须超过背腰命肾两门以上,才能与背捆的手接触。

  手刚接触到脚后跟的右靴底,脚步声勾消了他继续行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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