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龙蛇》22
“你算了吧!你是他的敌手。他在这里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是女人,你还敢找他算过节?不怕与这个女人同样悲惨下场?”
“哦!你以为是他所为?”
“不是吗?”
“不是!”寒梅摇头:“这些打扮怪异的人,如何死的我不知道。但剥除他们衣物检查的人,是九宫山七雄的人所为。”
“哦!你……”
“我来时,他与电剑公子在这里交手。九宫山七雄来了五个人,乘雷声冲入。他见机出窗走了,电剑公子骤不及防被擒。那些人逐一查验这四具男女尸体,希望找出身分特征以资辨识,没有人认识尸体的来历,失望地带走了电剑公子。”
“咦!你目击……”
“我仅目击他和电剑公子交手以后的经过。”寒梅为自己的目击经过解释,表示不知交手以前的事:“其实我并非有意来找他的。今晚各处都有袭击,黑夜中谁也弄不清袭击的人是谁。”
“对,我的人多,有三个黑影曾经闯入。我是追那些人而来的,没想到……”
“我发现一个人入侵,飞匕贯入所睡的床。我以为是他,所以来这里向他问罪。岂知刚潜入,后面便冲入五个人,擒电剑公子的人使用单刀,劲道十分可怕,武功比电剑公子高明多多,一照面便擒住了他。”
“你是说,我怪错他了?”
“显然你怪错他了。”寒梅苦笑:“据我所知,他与电剑公于交手,手杖与剑势均力敌。那时,他的衣裤仍是干的。你们进来之前,他刚逃回片刻。他的包裹被那些人顺手牵羊带走了,他还在这里大骂发牢骚呢!”
“我会查明这件事。”张小姐扭头便走。
“小姐,你的剑穗呢?”侍女小春惊问。
张小姐一怔,举剑一看,愣住了。剑穗是饰物,与单刀的吹风性质相同,舞剑时可以增加美感。有些人的剑穗,价值比剑还要高,甚至剑靶的云头,也是金玉所雕制的。
张小姐的剑穗,就是一块名贵的翡翠如意,流苏结是一颗指大的珍珠,仅那块无瑕的透绿翡翠,真可以值五六百两银子,甚至千两,因为真正的翡翠来自西域。
两位侍女急急取松明,满地乱找,连床下也找了两遍,毫无踪影。
“不要找了。”张小姐怒容满脸,恨恨地跺脚:“他是个贼,贼!哼!”
找也找不到,何必找?当然她心中明白,剑穗的失踪与谁有关。带了两位侍女,她气冲冲地走了。
寒梅有点醒悟,王若愚在交手时,弄了花招手脚,挫了这位张小姐的锐气。
想起被王若愚戏弄的情景,这位女英雌感到浑身不自在,起了某种难以言宣的变化和震撼。
一个女人与男人搏斗,处处吃亏理所当然,忍受不了身躯接触的刺激,最好不要和男人搏斗。
瞥了四具快要完全赤裸的四具男女尸体一眼,她苦笑一声也匆匆走了。
***
大雨在黎明前停止,暴风雨来势汹汹,十分猛烈,来得快,消失也快。
又是一个大晴天,满山青翠,生机勃勃,溪流则浊水奔流,走动的人必须冒险涉水而过。
王若愚不想逗留,他必须尽快追上猎物。
神力金刚就是他的猎物。他比那些志在藏宝图的人,更急于找到神力金刚。
当然,他的目标,也在藏宝图,但目的不同。
他走的是另一条小径,南行的山径有好几条。山贼们往来山区各处,有时远出百里抢劫,以及与其他山贼往来,因此这些小径都不怎么明显。
所有入山的人,大多数没带有向导,在这广大的山区中搜寻山贼的踪迹,实在有点自不量力,要是碰上大股山贼,说不定反而送掉老命。
从砰石镇入山的第一天,就被大批山贼堵住了入山路线,没有人敢逞强向山贼挑战,乖乖退回镇上等候机会,等山贼撤走才敢入山。
当然,在山林中,山贼数量虽多,但要消灭这些入山的武功超绝高手,事实上无此可能。山林中可以纵横来去自如,十个八个山贼,禁不起一击。除非被围堵在绝地里瓮中捉鳖,山贼绝对奈何不了他们。
山贼们也心中明白,在山林中与这些武林高手决战,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得付不起,所以见好即收,示威之后便溜之大吉。
他今天所走的这条路,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人走动了。因为据他所知,许多人都打算在山寨附近伺伏,等候崤山山主的盗群返回。没有人知道崤山山主的去向,如何追?
他追,凭他的估计方向追。
应该没有人跟来的,昨晚在倾盆大雨中,大批装束怪异的人乘机袭击,造成不少死伤。这些人所呈现的强大实力,具有严重的威胁,胆气不足的人,必定知难而退,不再冒险深入了。
但他知道,金眼太岁实力最强,这个妖魔号称天不怕地不怕,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还有,那个不明来历的张小姐,人手最多,所表现的实力,似乎比金眼太岁更雄厚些。能慑服飞龙剑客和神刀天殛,凭这件事就足以惊世了。依常情判断,张小姐这群神秘男女,也不会知难而退,不肯放弃继续深入山区搜寻的机会。
放弃亿万金珠,真需有超人的旷达情怀。为了一文钱,也会互不相让而打破头呢!
远出十里外,山径愈来愈难走了。山径在半山腰的草木中盘旋,地面的枯枝腐草水分足,稍一大意脚下打滑,很可能滚落山崖骨折肉裂。
他失去了包裹,一身轻松,甚至联手杖也不带了,脚下轻快从容赶路。
谁也不知道山贼躲在何处,大雨已毁去走动的痕迹。神力金刚到底落在哪群强盗手中,也无人得悉。所有的人,都像盲人瞎马冒险乱闯,在茫茫山区中找线索,必须找到强盗才能追根究柢。
他也不例外,在山区中摸索。
山径绕过一处山鞍,向前面的山谷下降。下面溪流一线,湍急的溪水哗哗有声。远远地,便看到山脚下小溪旁,出现三家茅舍,传出三两声犬吠。
有人,就可以询问山区的动静。
他颇感困惑,这些深山中生活的人,是如何过活的?这里距砰石镇,已在一天行程以外了,难道附近有其他的市镇?活在这里,未免太孤寂了。自耕自织,能活得下去吗?溪谷两旁,根本没有可耕的田地呢!
与世隔绝,与草木同腐;如果人愿意像野兽般活下去,这世间大概不会有什么争端了。
他像一头伺伏的猛兽,居高临下,仔细地察看下面三家农舍的的动静,看是否有异常的活动出现。他的警觉心,提高至最大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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