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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录》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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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镇上等我。”

  林中野草荆棘高与人齐,只有跃起对方能发现逃走的人,全凭听觉追踪。不久之后,逃的人速度逐渐加快,追的人不甘心也全力穷追,四侍女不久便落后了很多,最后终于失去主人的踪迹。

  穷寇莫追,南门灵凤犯了追的大忌,穷追不舍。她已认定神锥八杰是姚文仲派来计算她的,激愤之中灵智不够清明。

  她也不想想,上次姚文仲如果要杀她或擒她,可说是举手之劳,现在何必再费神计算她?

  又追了两里地,不知身在何处,她已感到香汗淋漓,真力不继,正想用激将法大骂,却听到前面传出剧烈的拨草折枝声。逃的人速度突然加快,但听草木簌簌急动,声音逐渐去远。

  “我永远也赶不上他!”她泄气地自语,颓然停步,倚在一株大树干上喘息。

  休息片刻,她突然冷静下来了。

  她感到迷惑,她为何如此憎恨姚文仲?

  在和州客店食厅,姚文仲与银衣剑客对了一掌,她便对姚文仲有了强烈的印象。只是,姚文仲对她的态度,却大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尔后每一次见面,都是在充满恨意的场合中冲突,心中的恨意愈来愈强烈。

  可是,姚文仲的形象,也在她内心深处愈来愈鲜明,甚至不时出现在她的冥想中,给与她精神上的困扰,很令她烦恼。

  “有如雄孔雀,向雌孔雀炫耀自己美丽羽毛……”姚文仲这两句不得体、充满讽刺口吻的话,似乎一直就在耳畔不断发出回响。

  她真是为了这两句玩世不恭的话,而憎恨姚文仲的?或者是为了姚文仲一直不断派人计算她,而让她的恨念愈来愈强烈?

  愈想愈模糊,愈想愈恨。

  “我不去多想,我要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突然恨恨地大声自语。

  一跺脚,她回头往回走。

  这一带都是小岗陵,高度相差不远,林深草茂,既没有路,也没有民居,连方向都不易分辨。

  她发觉自己已经找不到来路,不知身在何处,只好认准正南方向越野而走,反正往南一定可以到达湖滨的,不至于迷失在山林里。

  越过一座丛林,终于看到六七里外的一湾水影。

  她想到走失了的四侍女,但并不担心,侍女找不到她,自会返回原处等候她的。

  她发出两声高亢的啸声,希望能知道侍女在何处。看地势,三四里外应该是湖岸往来的村径。

  没有回音,她不再等候,一阵急走,三四里片刻即至,她已恢复精力,脚下甚快。

  穿越一处荒野,到远荒野的最南端,前面是树林。她记得,树林的西端不远处是小径。

  树林前,突然出现银色的闪光。

  她倏然止步,甚感惊讶。

  是银衣剑客,那一身银衣极为耀目。

  “南门姑娘,你走得真快。”银衣剑容笑得邪邪地:“但总算被我赶上了。”

  “你有何用意?”她沉着地问。

  她看不见银衣剑客的两个保镖薛忠薛勇,看不见那阴险狡诈的于兴山。但凭女性锐敏的感觉,她知道那三个家伙一定在附近,潜伏在某一处地方。

  “你可知道崩山皮坚的情形吗?”银衣剑客邪笑依旧,一双虎目放射出诡谲莫测的光芒。

  “我还要知道,我找的人不是崩山皮坚。”

  “还有不戒禅师,血手瘟神的盗伙。”

  “那是我的事。”

  “我烧掉了皮家。”

  “那是你的事,我对屠杀无辜、到处放火毫无兴趣。我承认我曾经设法与皮坚面谈,但无意毁他的基业。”

  “南门姑娘,你这种不温不火的手段,办不成任何事的。我千里迢迢追随姑娘,不时替你用雷霆手段办事,方便不少,何以谢我?”

  “你……”

  “我负责把崩山皮坚和不戒禅师,擒住交给你处置,省了你许多事,请不要拒绝我,好吗?”

  “如果我拒绝,你又怎样?”

  “不怎样,可是……”

  “薛少庄主,不怎样就好。”她不再摆出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语气柔和许多:“你从南京跟来,沿途也办你自己网罗羽翼与锄除异已的事,似乎我每追查一件事,你都会插上一手。”

  “那都是为了你呀!区区寸心,天日可表。”银衣剑客的话愈来愈动听了。

  “真的?”

  “我可以发誓……”

  “得了得了,不要拿肉麻当有趣了。”她怒容上脸:“我已经一而再明白表示过,不喜欢你死缠不休,不要再惹人嫌了,好不好?”

  “我真不明白,我哪一点惹人嫌……”

  “那是你自己该明白的事,我对你为人处事的态度深感厌恶。你暗中带了一大批人,处处制造纠纷和借口惹事招非,与我的为人处事态度完全不同,这理由够了吗?现在,请让路好不好?”

  “人的性格,是可以改变的。”银衣剑客脸色渐变。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可能的。你一定要挡住路吗?”

  “南门姑娘,我希望你改变你对我的看法。”

  “那是不可能的。”她固执的说:“你的野心太大,你是改不了的。”

  “你是不是拿我来与那姓姚的比较?”

  她气往上冲,但克制住了。

  “岂有此理!”她撇撇嘴说,折向举步便走。

  银光一闪,银衣剑客晃身劈面拦了。

  她哼了一声,再次折向掠出一丈外。

  银衣剑客也不慢,第二次截出,哼了一声。

  “你想干什么?”她沉声问,心生警兆。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银衣剑客阴阴一笑:“也许你应该知道,我的耐性有限,忍耐已到极限了。”

  “你这话有何用意?”

  “好,你真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