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魅影》99
§第十九章 痛惩五彪
要过大河,有两处重要的渡头,一在郑州,一在开封。
两处渡口都有大型船,可以载车马渡河,通常从西面出关的旅客,喜欢从郑州过河,从河南南都北上的旅客,才走开封渡河北上京都。
九灵宫的车马,住进了郑州北关的中原老店,托由店家向官方办理旅行手续,要从这里过河。
中原老店好大好大,光是店伙计就不少于一百个人,车场厩房一应俱全,店面就有九间,店前的停车场驻马栓马踏石设备,设备相当完善。
九灵宫的人金银多多,女眷貌美如花,所住宿的旅舍必须象样些,追踪的人很容易找出她们的落脚处,她们也不怕有人找麻烦。
跟来的高手名宿为数有限,大多数已经在半途告别各奔前程。
她们要返回九灵宫,按理,应该只有够交情的人,护送她们北返,其他助拳人责任已了,不管洛阳兴师问罪成功或失败,助拳的人都该各奔前程了。
可是,夺魄魔女却不断请人传信,送交另一些人,请那些人北来会合。
她不甘心,所以召请另一些更高强、更可靠的人,用钱用色她毫不吝惜。
李平平,这个她认为贴心可爱的男人,委实令她难以割舍。
仅管她身边常不缺乏年轻英俊的男人,但怪的是,她就是忘不了李平平,而且思念愈来愈殷切。
现在,她身边就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大男人,叫玉面二郎徐二郎,一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浪人。
这位徐二郎心不傲志不高,很乐意跟在她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倒像一个闲人小厮。
一度拥有而又失去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比方说钓鱼,上钩而又脱线走掉的,永远是最大的鱼。
她发誓,一定要捉回这条大鱼。
九灵宫的人,包了一座院子,安顿一些心腹男女,和一些陆续赶来会合的高手名宿。
晚膳在院子里的膳堂进食,但一些赶来助拳的英雄好汉,却自行解决,到店外的食堂酒坊大快朵颐,不愿与大群男女老少在膳堂唠叨。
上房有一座小院,供上房的旅客活动。
夺魄魔女一而再受到挫折,显得心情不佳,小厅中灯火明亮,侍女春桃招呼店中的仆妇,沏来一壶好茶,便打发仆妇离去。
魔女陪一位发已斑白的人,一面喝茶一面交谈,除了春桃之外,其他的人一概回避。
“燕丫头,到底你这次到洛阳龙门,找上了绝世狂狮,为了何事如此狼狈?”这人显然刚赶到不久,老眉深锁,语气中有责难:“那头狮久已不在江湖走动,声誉甚隆,你去找他打上门生事,聪明吗?”
“我不得不去。”她恨恨地说。
“为何?狂狮欺人太甚?”
“他的女儿,夺走了我的男伴。”她毫不脸红地说:“虽然我没获得确证,但件件皆表明确有事实,翁叔,我真的不甘心。”
“你呀!总有一天,你会为了男人下地狱。”翁大叔苦笑:“你姨父在南京死在黑豹爪下,死了还把炼魂仙客来做伴,也是为了这个男人的事?”
“不是,是为了黑豹。”她硬着头皮扯谎:“姨父得了铁血门不少好处,不得不替他们尽力,没料到我们在追查黑豹的下落,黑豹却像鬼一样突然出现,我好恨。”
“现在呢?还在找黑豹?”
“暂且放下,等铁血门的消息,当初是姨父出面打交道的,也许天骄欧良已经放弃找黑豹的希望,不再派人来找我了,我这次请人一同上京都,就希望让天骄欧良,知道我仍然具有充足的实力,可以找黑豹的下落。铁血门肯花钱,我又另有目的,公私两便,我希望能接到这笔买卖,翁叔能帮助我吗?”
“我是你姨父的知交,你姨父死在黑豹爪下,我当然不能袖手,有道义替他找黑豹偿命,只是,我很少留意杀手的动静,也没有打听的必要,消息的提供全靠你了,我负责出面对付他。”
“有翁叔的金诺,我就放心了。”
“算了吧!谁知道你哪一天才能查出黑豹的下落?我给你一个月期限,届时你仍然有没头绪,我就得撒手,总不能陪着你跑遍天下踏破铁鞋,是吗?”
“好,那就以一个月为期限,谢谢你啦!翁叔。”她脸上的神色,显得满足愉快,其实并非如此,已经大索天下将近一年,一无所获,一月期限,她哪有必定可以找到黑豹的信心?
“找追魂 女追线索,错不了。”翁叔说:“我动身来找你之前,曾经向来自南京的朋友打听消息,知道幕阜山你们出事的概略经过,你追上了追魂 女,黑豹恰在紧要关头现身,两者之间,绝不是巧合所能解释得了的。
“你该继续追搜追魂 女,却纠众到绝世狂狮家中生事,委实不智,狂狮与黑豹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这次上京都,我就是想重新布线索,追查追魂 女的下落呀!我和她没完没了。”她激动得咬牙切齿:“一定是她在搞鬼,狄家两个丫头走了三天,他才失踪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这泼妇躲在暗处,乘机带他抄小径逃掉了,没错。”
“你在说些什么?”由于她是激动中自言自语,咬牙切齿自然咬字不清,因此翁叔没听清她的话。
“我在说追魂 女,我一定要找到她,黑豹不可能永远在暗中做她的保护神,哼!”她不再咬牙切齿,冷静地分析:“只要我能抓住她,就可以利用她引诱黑豹现身了,她休想如意。”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李平平,想歪了的心态表露无遗。想象中,追魂 女必定将李平平藏起来了,当然如意啦!
“我要她生死两难。”她最后加上一句,像在喊叫,或者发誓,语气凶狠极了。
***
街尾的太白居,是北关的名酒楼,酒菜都是第一流的,店堂宽大,生意不错。
堂天大,酒店食客云集。
楼上中间的店堂有十余副座头,两廊则有两排小桌,以便人数少的食客进食。
灯光明亮,酒菜香扑鼻,人声嘈杂,有了八成座,真有百余位酒客,全是些粗豪的汉子,比比谁的嗓门大,谁的酒量好。
太白居很少有士绅上门,食客以旅客为多,士绅们都在城内的有派头酒楼宾客。
近东廊的一桌,坐了三位相貌狰狞的中年食客,佩了刀剑,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路数。
这种大方桌座头,可以坐八名食客,这三位仁兄不到廊下坐小桌,占了这副大座头,店伙不敢抱怨,更不敢将客人住廊下请。
廊下一张小桌,李平平独斟酌自得其乐,虎目不时扫过三位仁兄这一桌,拉长耳朵听他们酒后穷吹牛。
通常酒楼旅店,是消息供应和传播的好地方。
三位仁兄叫了不少酒菜,酒菜刚上桌不久,三人互碰了三杯酒,还没打开话匣子,桌旁已多了五个彪形大汉,一个个佩剑带刀,像五个泼野的强盗。
显然,五个家伙看上了这副座头,三个人占一张大桌,五个家伙都不高兴啦!
三位仁兄起初并没留意,只顾豪笑着互相敬酒,最后终于发觉不对,有人在桌旁虎视眈眈,太不礼貌。
留八字胡的仁兄最先发觉有人虎视,猛地重重放下酒杯,扭头察看虎目彪圆,正想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