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魅影》8
宁府的戈阳王朱奠滥,就因为不向路皋送年仪,这位路指挥使一怒之下,竟然灭绝天良,诬告戈阳母子乱伦。
结果,调查的御史勘查并无其事,最后,天顺皇帝仅骂了路皋一顿,仍然赐戈阳王母子死,等于是认定乱伦确有其事。
戈阳王母子死后,将尸运出王府,大雷雨天昏地黑,平地水深数尺,天下臣民同为戈阳王呼冤。
似乎,大明皇朝每一代皇帝,都是具有先天兽性的疯子,大明皇朝居然能亨福三百年,真是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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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大多数另有家业,有些在城内,有些在城外,似乎所有鹰犬的家宅,全是巧取豪夺得来的。
宅院里,除了金银美女之外,另养有一些奴仆使女,像是大有来头的豪门暴发户,邻居人人侧目。
地府鬼判的家,在德胜门玉河北岸,那一带是住宅区,他的大四合院也成为附近的禁区。
除了公务之外,白天当值,他就晚上回家,夜间当值则白天除了外出找财路之外,通常窝在家里,与娇妻美妾快乐逍遥。
从曹府交差返家,已经是午后未牌左右了。
顺利办妥一件事,他有两天不需回曦春园当值,除非有紧急事召唤,这两天的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花天酒地无拘无束,甚至可以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这就是做大奸大恶走狗的好处。
入暮时分,他已经约了几位狼狈为奸的天龙会同伴,至近西直门的上都酒楼会面,带了几个教坊的粉头作乐一番,返家时已是二更末时分。
内院正房是他的名义娇妻,一个城外小西关的小家碧玉,年纪只有十八九,他却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了。
内院,是他的禁区,一妻三妾活动天地,只许使女和仆妇进出,十余名健仆值夜,不许接近内院。
这说是说,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两个妻妾伺候他洗漱沐浴毕,披了一袭软罩衫,坐在房中的太师椅内喝醒酒香茗,一面看两位妻妾更衣。
酒为色之媒,看着看着情欲上涌。
他觉得,在江海闯了大半辈子,闯过无数剑海刀山,总算应该获有了名气声望,到头来显然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最后,没想到投身曹门三四载,老天开眼赚了这里一份大家业,真是运气来了连泰山都挡不住。
今晚所叫的两个教坊粉头,实在没有自己的妻妾中看,他愈看愈心花怒放。
正想要两个妻妾脱光亵衣轻裙,隔开内外的大排窗突然无风自启。
生活在整天陷害人的环境中,警觉心是保全自己的不二法门。
醉意迅速消失,欲火陡然熄灭,人从太师椅中飞跃而起,出现在床中,一掀帐,枕畔的判官笔已绰在手中,左手的藏暗器皮护套,也迅速套上、扣牢。
灯火摇摇,房内多了一个人,一身白,脸孔也白得令人望之心悸。
红唇、黑眼,是白以外的两种色彩。
黑漆的长发自然地披肩垂抵腰际,真像传说中的女鬼幽魂,即使出现在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有强烈的慑人心魄威力。
他总算看清了,醉眼并没出现朦胧现象。
“白衣修罗!”他骇然惊呼。
“你认识我?”白衣裙女人沉声反问。
还有,没嗅到幽香。
那天他受了伤,不敢对付出现的白衣修罗。这时,他终于看出这位白衣修罗,与那天晚间出现的白衣修罗有点不一样。
那天的白衣修罗,脸上戴了鬼面具。这位是涂了白脸,点了吓人的红唇像是血盆大口。
“你……你是吗?”他总算明白了,这位才是传闻中的魔女白衣修罗。
其实,那天晚上叫出白衣修罗名号的人,是扮黑无常的入侵暴客。
“我已经从你们的走狗爪牙口中,得出正确的消息,的确是你咬定我修罗神侵入你们的枢密室,所以传讯天下悬赏捉拿,你否认吗?”
“我……”
“所以我来找你澄清此事。其一,二十日之前,本修罗神远在河南开封,徐徐向北旅游。十天前,在真定府才得到悬赏捉拿本神的消息,这才赶来仔细调查,已经查个水落石出,的确证明是你地府鬼判的好事。”
“姜姑娘,请听我说……”
“我要带你走,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本修罗神有时候也讲理的。”
“姑娘……”
“我对你们这些残民以逞,藉官府之力率兽食人的妖孽并无成见,也少在京都行走,与你们没有利害冲突,但你们利用莫须有的借口锄除异已,剑锋刀尖指向本神,本神就无法忍了。你愿意丢掉兵刃暗器,乖乖跟我走吗?”
“我不能跟你走。”他断然拒绝:“我只能在我的自主范围内,将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你,下令对付你的人不是我……”
“我要带你到我能自主的地方,让你送信给你的下令主事人。三方面澄清此事还我公道,你如果拒绝,本神将毫不迟疑擒你。”
剑也是白鞘,盘在背上,要是手不够长,仓促间很难拔剑出鞘。
地府鬼判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名的凶狠之徒,怎能任由这魔女摆布?何况他并不真的肯自认是弱者。
一声沉叱,他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有拔剑的机会,左手微动,三道电芒悄然破空,人笔随电芒俱进,判官笔发似雷霆。
那天晚上他以一敌二,居然把潜蛟留下了,可以说他的真才实学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