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龙蟠》48
§第九章 错爱
这种奇功不仅靠浑雄的内劲将对方的骨骼震裂,伤骨而肌肤无恙,也藉蕴藏的奇毒,随暗劲渗入血液,专门腐蚀筋络,所以中掌的不但骨裂,连结骨骼的大筋也一一蚀断,骨骼全散,尸体成了软碎的一堆肉,凡是具有八成火候的人,被击中的对方必定无救。即使立即救治,也枉费心机。
幽冥使者和阴魂不散,也无法救治被他们击中的人。
周游确是挨了一掌,而且被击中的地方是右肋脆弱部分,这地方即使被普通拳脚击中,也会丢掉半条命。
所以练武的人,不论何门何派,亮出的门户首先便是保护双肋,双手一提,便提供肋骨有效的防护。
周游竟然奇迹似的活下来了,而且伤势并不严重。
郭姑娘最后收拾茶具,关切地问:“你喝了不少酒,脸上仍然缺乏血色,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什么吧?我的意思是你的伤……”
“放一百个心吧。”周游泰然自若:“如果透骨掌打得死我,四海游龙那能活到今天?我的行功自疗术,虽不能算是武林独一无二的神奇绝学,至少不次于当代大名鼎鼎的名门大派。
“要不了三两天工夫,保证可以完全复原。那老狗下次要是被我碰上,可真有他受的了,我保证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仍然是一句老话,不要逞强。”郭姑娘关切地说:“快上床歇息吧,不许讨价还价的。”
“好,歇息总是好的。”他在床缘坐下脱靴:“你呢?邻房的住处准备好了吗?”
“不要管我,为防意外,必须守夜,我就在桌旁假寐,说不定还会有人前来骚扰。”
“老天爷,你以为我变成废物了吗?”
“当然,你很了不起,但你已经受了伤。”郭姑娘催他躺下。一面替他盖被,一面嘀咕着:“我爹需要你找出珍宝的下落,你可不能出意外……”
周游的手突然探出,一把握住了她的滑腻小手。
“你关心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周游的语音低沉,俊目燃烧着奇异的焰火。
她猛然一震,挣扎了一下,她感到被握住的手像触电,但却有说不出的快感,一种似乎令她崩溃瘫痪的快感,令她失去了挣回素手的力量。
“你……你明明知道不……不是的。”她闭上双目,逃避周游那灼人的目光:“我……我我……”
她看不见什么,只感到一阵无可抗拒的力道从手上传到,身躯不由自主向前一倾。
接着,身子一紧,一阵电流通过全身,有力的、灼热的拥抱令她昏眩,令她有瘫痪的感觉,一阵惊颤,一阵兴奋,一阵灼热,一阵窒息……
“霞姑娘。”耳中听到饱含感情的温柔低唤:“要爱,就要爱得真切,不掺杂任何除爱以外的其他感情,不需要有功利的念头存在。
“霞姑娘,四海游龙不是太上忘情的人,他也需要真诚的爱,告诉我,你愿意真诚地将终身托付给我吗?”
“我……我愿……”她含糊地说。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快迷失自己了。
她感到自己的头,被周游紧紧地抱在怀中,然后,她感到周游全身发出一阵令她心悸的痉挛。
这奇异的痉挛,与情爱无关,更非情欲的冲动。
她虽然已陷入意乱情迷中,仍然感到这种变化不寻常,不但不能令她更兴奋更沉迷,反而令她觉得一丝寒意从内心深处向外浮升。
不容她再去感觉,再深入思索,灼热的吻已落在她的额角、眼帘、脸颊……最后,她终于沉落下去,小嘴被吻住的 那间,她已浑忘世间的一切。
床脚下,小提篮静静地放置在那儿,篮盖是半开着的。
***
汉江的水位暴升,一整天的暴雨,府城在风雨中沉睡,一切活动似乎已经停顿,连时光似乎也停顿了。
在中梁山附近,有人仍未停止活动,一些穿了特制油绸防水袄的人,三三两两的四出活动。
当未牌时分,周游与郭姑娘仍在宝山神祠逗留时,张白衣与另一名青袍人,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松林的大道上。这里,也就是周游遇到郭姑娘的地方。
松林北面那座小村落,一个穿油绸防水袄,顶有雨笠头部裹在头罩内的人,正出村口越过村口的大树将军庙,快步冒雨南行,也将进入松林,双方行将碰头。
张白衣未穿防水袄,成了落汤鸡。
青袍人生了一张锅底面孔,吊客眉瘪嘴唇,一副债主相,似乎天下人皆欠了他还不清的债,任何人看了这张面孔都快活不起来。
“张兄,你说明珠园的女人往这一面撤走的,可有证据?”青袍人一面走一面问:“在下的人都分散了,长上也因江湖第一大豪赤煞神君的猝然光临,而不得不暂留府城留意动静,五大杀星有三位派在外面,目下不宜调派人手。如果是真的,先不要打草惊蛇,知道吗?”
“那是当然。”张白衣抹抹脸上的雨水:“凭我这连门都不进去的三流高手,连草都不敢碰呢,更不必说打草。在下只配带你老兄去看看,万一冲突起来,在下将是第一个倒霉的人。”
“张兄也不要轻视自己了。其实,以张兄目前的身手,与江湖经验武功修为来说,已经是佼佼出众的江湖名人,敝长上暂时借助张兄,不会亏待你的。
“由于张兄是无条件答应合作的人,主动将所获消息具告,所以咱们的人皆对你老兄怀有敬意,希望好自为之。”
“在下怎敢不好自为之?蝼蚁尚且贪生,我张白衣岂能不惜命?”
“你明白就好……咦!这人穿了武林人颇为珍贵的雨袄。”
穿雨袄的人已到了二十步外,脚下渐慢。
张白衣那一身白,在风雨中仍不减色。
“未带包裹,不会是远道南来的旅客。”张白衣肯定地说:“他已看出在下的身分,脚下放慢了。”
那人头上的雨笠,下笠檐可遮盖至鼻部,虽则同时戴了防水头罩,但脸部仍然是裸露的,所以加戴雨笠。
渐来渐慢,那人的头一低,雨笠终于全部挡住了脸面,似乎有意不让对方看出他的面貌。
由于身材不高,头再往前低,走近也无法看到面庞。
青袍人向张白衣打手势,张白衣会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