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群雄赴会

　　转瞬之间，已是重阳正日。

　　九月初九的一大清早，吴化岐便自前往“白骨教”教主“阴风羽士”毛一清的练功密室，轻轻叩门。

　　密室门户“呀”然而启，那位身材魁伟，面如青蟹，目光炯炯逼人的“阴风羽士”毛一清，当门而立。

　　吴化岐礼貌甚周地，恭身抱拳笑道：“属下吴化岐，参见教主！”

　　毛一清对于这位总巡察，最为喜爱宠信，几度意欲升以副教主名义，均被吴化岐谦辞，声称等待“白骨教”霸业完成，使武林各派无不臣服以后，自己才图名利。

　　如今，毛一清一见吴化岐，便摇手微笑说道：“总巡察不必多礼，今日已是重阳，‘琴剑游龙’诸葛宽等，赶来赴约了么？”

　　吴化岐答道：“时间还早，诸葛宽等尚未抵达，但属下所邀请的‘邛崃双恶’、‘秦岭四凶’以及‘野人山’中的一些苗蛮好手，却均已赶到。”

　　毛一清笑道：“对方呢？诸葛宽等邀约了什么人物助阵？总巡察可曾……”

　　吴化岐接口答道：“行军对阵之道，最重知己知彼，属下遣人密探诸葛宽等动静，探悉他们由‘白发剑士’欧阳方，‘拔发代书’，几乎把西南诸省的白道高手，全都邀约！”

　　毛一清“哦”了一声，狞笑说道：“欧阳方这老东西，到真可恶……”

　　吴化岐插口笑道：“欧阳方虽然遍约西南诸省的白道群雄，但可能有半数以上，不来应约！”

　　毛一清道：“怎会不来？他们自诩侠义，讲究的就是冒险犯难，为朋友两肋插刀！”

　　吴化岐微笑说道：“据属下调查而得，原因有三，一来是教主威名远震，足令群雄丧胆！”

　　三代之下，几乎无不好名，毛一清听了吴化岐这几句似有意，似无意的揄扬之言，不禁满面得意神色！

　　吴化岐继续道：“二来，江湖盛传，十二巫山中，每于月白风清之夜，辄有宝气腾霄，致令不少豪雄，赶去觅宝，离开所居之处，不曾接获欧阳方的求助书信。”

　　毛一清点头笑道：“这原因到颇可信，第三点呢？”

　　吴化岐道：“第三点原因是关外‘兴安岭’的‘兴安牧场’主人，‘铁面孟尝’海百川，有急难待助，他的一干老友，遂纷纷风尘万里，赶赴东北！”

　　毛一清眉头微蹙，目闪厉芒狞笑说道：“这样一来，欧阳方、诸葛宽等，虽然缺乏援助，但今日的‘重阳大会’，不也稍嫌寂莫了么？”

　　吴化岐摇头笑道：“寂莫到也未必，属下曾加计算，对方赴约人数，仍有十二三名！”

　　毛一清浓眉双剔，微笑说道：“共只十二三人，总巡察何必还邀人相助？只要我龙泉宝剑一挥……”

　　吴化岐不等毛一清说完，便即陪笑说道：“教主的闪电剑法，虽然绝世无俦，但诸葛宽也是久以剑术得誉，名头不小，教主不可对他过份轻视！”

　　毛一清狂笑叫道：“总巡察，你进房来看！”

　　吴化岐自然领命迈步，但他才进室门，目光注处，便不禁怔在当地！

　　原来毛一清这练功密室的石壁之上，整整挂着二十颗人头，鲜血淋漓，好不狰狞可怖！

　　吴化岐满面惊容，失声问道：“教主，这二十颗人头，不是敌人，是……我派来护卫教主静室的二十名本教弟子！”

　　毛一清狞笑几声，点头答道：“我因连日闭关，对‘闪电剑法’，自觉更有进境，遂命他们从四外联手进攻，以作实验，谁知我龙泉宝剑的出鞘余音，袅袅未绝，他们的二十颗项上人头，业已全数落地！”

　　吴化岐听完毛一清所说，剑眉双蹙，默然不语。

　　毛一清笑道：“总巡察为何神色不豫，是否认为我不应该随意滥杀本教弟子？”

　　吴化岐闻言忙自陪笑说道：“属下怎敢批评教主，只是觉得教主绝艺，太以惊人，竟能剑光一掣之下，使二十颗人头，全数落地！”

　　毛一清得意笑道：“我的闪电剑法，业已练到‘剑随目及’的最高境界，目光所及，剑亦随之，倒看那位‘琴剑游龙’诸葛宽，能接得住我多少招数？”

　　吴化岐笑道：“教主既已功成，是否坐镇大厅，属下则到庄外迎客！”

　　毛一清哂然说道：“今日来我‘鹰愁山庄’之人，无殊网中飞鸟，釜底游鱼，还要迎接他们则甚？”

　　吴化岐摇头说道：“教主的武林霸业，成功就在眼前，除了以威凌人之外，还要加上以德服人，基业才会稳固！故而属下业已传令全庄弟子，今日一切举措，务必循规蹈矩，正大光明，不许有丝毫受人庇议之处！”

　　毛一清眼珠转动，向吴化岐逼视不语！

　　吴化岐懂得毛一清心中有点不以为然，遂又复堆起满脸笑容，缓缓说道：“启禀教主，天下事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争霸武林大业，更需因势利导，巧作权宜！即以重阳大会而论，倘若诸葛宽等实力强于本教，或与本教相将？则应不择手段，歼除敌人！但如今对方实力平庸，几乎不足当教主一剑之挥，我们自然落得大大方方，博取些清名美誉！”

　　一席话儿，把位“白骨教”教主“阴风羽士”毛一清说得服服贴贴，伸手猛拍吴化岐肩头，哈哈大笑说道：“依你，依你，完全依你，老弟着实比我高明，‘白骨教’中有了你这样一根擎天玉柱，何事不成？何敌不克？”

　　吴化岐受宠若惊，谦逊两句，便去庄门迎客。

　　天到辰牌时分，正邪双方人物，业已抵达大半。

　　辰碑已初，诸葛宽、高屏、欧阳方、陈远名等四位老少侠士，也复联袂来到了“鹰愁山庄”之外。

　　吴化岐抢步当先，含笑抱拳说道：“诸葛兄真是信人，我家毛教主在‘白骨堂’相待，特命吴化岐庄门迓客！”

　　诸葛宽因对方满面含笑，礼貌甚周，遂也抱拳笑道：“吴总巡察无须如此客气，诸葛宽等，今日特为领教毛教主，暨吴总巡察的神功绝艺而来，其他烦琐缛节，大可一概免去！”

　　吴化岐虽然碰了一个钉子，却毫不动怒，仍自笑吟吟地，向诸葛宽翘指赞道：“诸葛兄快人快语，豪迈无伦！来来来，吴化岐为诸位引路，等见了我家毛教主后，彼此便可立较神功。”

　　说完，立即侧身先行，为群侠引路。

　　设宴之处，名为“白骨堂”，堂下便是一片极为广大的练武场，正合拚斗之用！

　　“白发剑士”欧阳方走进“白骨堂”目光一扫，看见自己所邀约的“终南剑客”许高阳，“鬼影子”杜继龙，法净、法本两位禅师，以及“沧溟遁客”孙天石，“关中双杰”邱栋、邱梁兄弟，均已在席！

　　欧阳方心中一愕，暗忖事情真妙，自己“拔发代书”，邀请这些老友于除夕共参盛会，他们居然每人均临时获得通知，改于重阳助阵！

　　看完群侠，再看群魔。

　　群魔中除了“白骨教”原有凶邪之外，计有“邛崃双恶”、“秦岭四凶”，以及两三名装束怪异的苗蛮男女。

　　其中少了一人，少的是那位“赤凤”秦如梦！

　　不单欧阳方心中奇怪，连诸葛宽、高屏也均深感诧异？

　　他们均以为秦如梦已为“白骨教”上宾，怎会不见她的红衣俏影，去了何处？

　　诸葛宽等落坐不久，“白骨教”教主“阴风羽士”毛一清便站起身形，朗声说道：“今日仰承各位武林贵宾，光临‘鹰愁山庄’，毛一清深感繁幸！本教自创设以来，一切进展，尚称顺利，武林霸业，隐隐可期，倘能再获诸位归心相助……”

　　话方至此，便被一阵极具哂薄意味的狂笑之声，硬加截断！

　　毛一清目光注处，见发笑之人，是那“白发剑士”欧阳方，遂好生不悦地，冷笑问道：“欧阳大侠，你如此发笑则甚？”

　　欧阳方怪笑说道：“我笑的是你这位‘白骨教主’，怎么不知樽节精神，一味多费唇舌！”

　　毛一清道：“此话怎讲？”

　　欧阳方指着诸葛宽，向毛一清笑嘻嘻地，轩眉问道：“毛教主，你认识这位老弟么？我来替你引介引介！”

　　毛一清诧声说道：“还要引介什么？他不是‘琴剑游龙’诸葛宽么！”

　　欧阳方以一种神秘眼光，盯在“阴风羽士”毛一清的脸上，怪笑说道：“我要引介的是诸葛老弟一种其他身份？”

　　毛一清听出欧阳方话中有话，越发好奇心起地，急急问道：“其他身份？你……”

　　欧阳方不等毛一清再复向下追问，目中突射寒芒，正色说道：“毛教主，你大概不会忘记与你曾在塞上相逢的巾帼女侠，‘大漠惊鸿’盖玉秋吧？”

　　毛一清傲然笑道：“盖玉秋又怎么样？她于苦战三百合后，还不是作了我龙泉剑下死鬼，连她‘梅兰菊竹’等四弟子，也都毫无幸免！”

　　诸葛宽听得一咬钢牙，便待喝斥？

　　欧阳方抢先说道：“毛教主记得当年之事便好，我如今向你引介诸葛老弟的另一身份就是‘大漠惊鸿’盖玉秋，是他师姊！”

　　毛一清听说诸葛宽与盖玉秋竟有这层关系？先是一震，但旋即狂笑说道：“诸葛大侠的这另一身份，也唬不住人，师姊尚且如此，师弟又复如何？”

　　这两句话儿，说得太狂太傲，太以伤人，简直使诸葛宽无法再复忍耐！

　　于是，这位“琴剑游龙”诸葛宽，勃然起立，俊目中神威凛凛地，逼视毛一清，大声叫道：“毛教主，诸葛宽敬请教益！”

　　毛一清哈哈大笑，尚未答言，“邛崃双恶”中的逍遥子，已在一旁冷笑说道：“诸葛宽，你神气什么？贫道先和你交交手吧！”

　　欧阳方“呸”的一声骂道：“凭你也配，你那两套鬼玩意儿，连我老人家都不会看得上眼！”

　　逍遥子怎甘接受如此鄙视？双眉一挑，向欧阳方厉声叫道：“欧阳老儿休要妄自张狂，你若不服气，便下场和我斗斗！”

　　欧阳方怪笑说道：“毛教主，我们何必再戴上什么客客气气的假面具，你干脆命人把坐位摆在‘练武场’中，大家才好斗得痛快一点！”

　　毛一清目注吴化岐，点头说道：“吴总巡察，我们便把坐位改设在‘练武场’中也好！”

　　吴化岐恭身领命，吩咐教中弟子，立即遵办！

　　坐位设定以后，逍遥子首先下场，向欧阳方戟指高声叫道：“欧阳老儿，你不要只会卖弄唇舌，且下场和我斗上三五百合！”

　　欧阳方笑呵呵地，一面起身下场，一面向逍遥子，椰揄说道：“你知道缠斗三五百合，需要多少时间？浪费多少力气？”

　　逍遥子道：“怎样才是不浪费呢？”

　　欧阳方应声答道：“一剑定输赢！”

　　逍遥子惑然问道：“除非双方功力，天地悬殊之外，怎会在一剑之下，便定输赢呢？”

　　欧阳方怪笑答道：“我们双方相距三尺，对立不动，各砍对方一剑，不许招架躲避，必须硬挨！谁的伤重？算谁倒霉，谁若死去？算谁命短，这样下来，岂非一剑定输赢么？”

　　逍遥子听完话后，方知这位“白发剑士”是在戏弄自己，遂勃然大怒说道：“你休要信口胡言，这算什么比斗武功之道？”

　　欧阳方摇手笑道：“不要生气，我的办法，既然不行，我可以另想办法！”

　　逍遥子厉声叫道：“何必想甚办法？你我各凭拳掌功夫，一分胜负！”

　　欧阳方笑道：“聪明，聪明！……”

　　逍遥子说道：“欧阳老儿，你此语何意？”

　　欧阳方嘴角微披，晒然笑道：“你遇见‘白发剑士’，却要比赛拳掌，难道还不聪明？这叫做‘挽弓不挽强，用箭不用长’……”

　　逍遥子受不住这种讽刺，目中凶芒电闪地，怒视着欧阳方，厉声叫道：“欧阳老儿，你休要以为你的几手剑法，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便较量兵刃，也无不可！”

　　欧阳方接口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逍遥道长，你就亮兵刃吧！”

　　语音方落，伸手肩头，撤出了青钢长剑！

　　高屏坐在诸葛宽身畔，看到此处，不禁柳眉微扬，悄声笑道：“诸葛兄，你看欧阳老人家真够滑头，硬把逍遥子逼得自动吐口，要和他比斗兵刃！”

　　诸葛宽剑眉微蹙，低低说道：“其实今日之战，强敌甚多，胜败存亡，非战到最后关头难见分晓！故而我觉得欧阳老人家，过早施展看家本领，目前虽能占些便宜，但虚实被人看透，稍时或恐会吃亏呢？”

　　高屏霍然说道：“诸葛兄的看法，确实比常人深入一层，我始终觉得欧阳老人家的脸上气色太坏，最好不要使他与太强对手相搏！”

　　说到此处，“邛崃双恶”中的逍遥子，也已把兵刃取出，是一对“日月五行轮”！

　　这种“日月五行轮”，属于外门兵刃，不仅锋芒极锐，并可专门锁拿刀剑，威力甚为凌厉！

　　逍遥子先把这对兵刃一分，日轮在左，月轮在右，然后再往中一合！

　　“呛啷啷……”

　　这是金铁交错之音，也是逍遥子打算先声夺人的示威举措！

　　但日月双轮，金铁交击的龙吟虎啸之声，尚未消失之际，一缕寒光，业已从双轮中间分心刺入！

　　原来欧阳方十分讨厌逍遥子那副狐假虎威的狂妄神色，立意给这“邛崃凶人”一些教训！

　　逍遥子想不到对方出手这快，又未向自己先打招呼，不禁有点惊惶，赶紧收轮缩胸，向后退出了丈许远近！

　　那知欧阳方根本并来进攻，剑光微掣即收，目光射注逍遥子，从脸上添露出一片哂薄神色！

　　逍遥子怒道：“欧阳老儿……”

　　欧阳方摇手截断对方话头，怪笑说道：“你不要乱责备人，难道只许你震轮发威，不许我动动宝剑？谁知道你虽然名列‘邛崃双恶’！胆量却小得要命，怎不想想，我和你这等人物过手，还会先发招么？”

　　逍遥子几乎连肚皮都被他气破，一声厉啸，双轮扬处，立即从丈许外飞身进扑！

　　欧阳方怪笑叫道：“道长不要生气，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怎可妄动无名？我让你三招就是！”

　　语音未了，身形已腾，轻飘飘地，脱出了逍遥子双轮猛击的威力圈外！

　　“阴风羽士”毛一清看得眉锋双蹙，向“谈笑书生”吴化岐低声说道：“吴总巡察，这逍遥子心浮气燥，根本……”

　　吴化歧不等毛一清说完，便自接口笑道：“教主有所不知，‘邛崃双恶’之中，逍遥子虽不甚强，但另一位‘赤面灵官’却是好手！”

　　毛一清听得吴化岐这样说法，遂向“邛崃双恶”中，另一位“赤面灵官”佟乾，看了两眼。

　　一看之下，果然发现这“赤面灵官”佟乾的双太阳穴，微微隆起，目内神光，也极充沛，便点了点头说道：“总巡察的看法不错，这位‘赤面灵官’，至少在真力内劲方面，还颇有几分火候！”

　　他们说话至此，场中气氛，已由轻松转为紧张！

　　因为逍遥子的“日月五行轮”，连攻三招，均未得手，不由锐气顿挫！

　　欧阳方何等经验？极善于把握机会，乘着三招让罢，对方锐气正挫之际，长啸一声，青铜剑剑震生花带着慑人心魂的嗡嗡龙吟，向逍遥子罩空洒落！

　　逍遥子发现这“白发剑士”，来势极强，那敢怠慢，急忙聚精会神地，舞动“日月双轮”，仔细遮拦接架！

　　这样一来，一个是神龙天骄，剑气弥天，一个是怪蟒翻腾，轮光如海！

　　如此情况，自然热闹，但也极为紧张，一会儿是欧阳方的漫空剑带，罩住了逍遥子的青袍摆拂身躯，一会儿是逍遥子的匝地轮光，圈占了欧阳方的白发飘萧人影！

　　外行人看来，眼花缭乱，强弱难分，但内行人看来，却知道整个局面，均为“白发剑士”欧阳方所操纵控制，逍遥子决难支持到一百回合以上！

　　果然，六七十回合过后，逍遥子败象已呈，“日月五行轮”的闪闪寒光，业已施展不开，渐渐被欧阳方的百变剑光，圈在核心之内！

　　“赤面灵官”佟乾看得双眉一蹙，站起身形，打算接应逍遥子，由自己出手……

　　但佟乾身形刚刚站起，场中业已传来“呛啷噗哧扑通”

　　等，一连串的声息！

　　“呛啷”是剑轮相接，欧阳方暗运沉雄内力，震飞日月双轮，使逍遥子胸前门户，完全开放！

　　“噗哧”是欧阳方顺水推舟，剑贯逍遥子胸膛，然后拔剑喷血之声！

　　“扑通”则是逍遥子恶贯满盈，化作南柯一梦的尸首栽倒地面！

　　“赤面灵官”佟乾一挫钢牙，回过头来，目注毛一清，扬眉叫道：“毛教主，在下可否出阵？”

　　毛一清点头答道：“当然可以，但佟兄一来应知‘不是猛龙不过江，上山总有三分三’，对方敢来‘白骨教’赴约之人，均非泛泛之辈！二来更须看透江湖人物在互相动手中，胜负生死，乃属常事，不必把逍遥道长兵解一节，闷郁心头，方能气定神闲，克制强敌！”

　　佟乾静静听完，好生佩服地向“阴风羽士”毛一清抱拳说道：“教主着实高明，佟乾多谢指点！”

　　毛一清看出这“赤面灵官”佟乾，听完自己话后，脸上激动神色，极已平静，遂点头微笑说道：“佟兄智珠已朗，可以出得阵了！”

　　佟乾闪身下场，这时“白发剑士”欧阳方刚刚回到原坐，一见佟乾，又复起立怪笑叫道：“佟灵官，你是否要为逍遥子报仇，向我老头子叫阵？”

　　佟乾摇手答道：“至友之仇，虽在必报，但你久斗力乏，我不愿乘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