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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牙十三》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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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乍见老师父出现,心里的确是激动极了,没想到在柳暗花明之时,伸手援救自己的会是那座无名寺的老师父。

  他暗中在惊疑中,突然有个意念瞬快的闪过他的脑际,有若惊弓般的忖道:“老师父入主无名寺,曾发去重誓,永不离寺五十里外,这誓约曾不只一次的向自己提起,而今他为何千里迢迢的赶来援助自己,难道他破誓了……”

  这念头也不过是在脑子里一幌而逝,三宫主无悔姑娘可不知道八爷口中的老师父是谁?她跺脚道:“原来你是司徒凌楚的师父……”

  老师父呵呵地道:“小八的功夫我是指点过,但决不全是我教的……”

  三宫主无悔哼地一声道:“司徒凌楚是死定了,老人家如果不想惹火上身,请不要伸手管这档子事,蝴蝶宫的人,你惹不起!”

  老师父啊了一声道:“蝴蝶宫能吓住道上的各门派的角色,但对我老师父而言就太不足道了,你是个妇道人家,我老师父也不难为你,快滚吧。”

  八爷闻言一楞,老师父平日湿文儒雅,出言有礼有分,今日所言,俱非八爷所听过之句,八爷在无名寺中和老师父相处不少岁月,对他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谁知今日老师父言行俱狂,更有不雅之辞,这仿佛小是老师父……

  无诲宫主怒声道:“大胆,居然目中无人……”

  她一向被人尊从惯了,凭其蝴蝶宫的威名在道上当然受道上尊敬,但是这位,老师父仿佛根本没有将她无悔宫主放在眼里。

  三宫主无悔自是无法忍下这一口气,语声一落,人已斜跃而起――

  突然――

  远处响起一声鸣叫,跟着一声狗吠――

  只见数道人影向这里狂奔而落,前前后后,一共跳下六个黑衣彪形汉子,那声鸡鸣和狗吠,就是这伙人发出来的――

  当先那个是留着两绺胡子的凶猛壮汉,他先蹬了地上的八爷一眼,也瞄了老师父一眼,然后向无悔宫主拱手大声道:“鸡头和狗尾向三宫主报到――”

  “嗯”,三宫主无悔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个老东西太惹人厌了,我看了就生气,你们替本宫主处理一下……”

  要知蝴蝶宫虽然全是女人,但,三宫主在外面各自树立自己的势力,许多江湖汉子都投效在她们之下,听命于这批女人之手!

  鸡头闻言双目一瞪,嘿地一声道:“宫主,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办了。”

  鸡头和狗尾是这几个人的把子,他们平常随在三宫主左右,只是三宫主无悔不喜欢自己身边跟了一大批臭男人,进出道上,他们只是远远守候着,听候差遣。

  他们俱是三宫主的心腹,个个都愿意为这女人卖命,宫主交待一声,这些人已将老师父团团围住了。

  鸡头瞪着老师父叱道:“老东西,你他妈的,真是有眼无珠,竟敢招惹我们的三宫主,现在如果你跪头认罪,也许……”

  老师父怒声道:“住嘴,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鸡头吼道:“老东西,你还真不怕死。”

  他向身边的五条汉子一施眼色,六道人影如激起的六条水柱一样,从六个不同的方位扑向伫立在那里的老师父,这伙人刀剑俱举,手脚快疾而俐落,这一连环出手,威势果然强大,顿时将老师父困在中间。

  老师父突然吼道:“你们敢!”

  他的身形突然溜溜的一转,宽大的灰袍顿时隆隆鼓起。

  一股浩瀚的大力如泉涌似的撞了出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那激荡的掌劲下,六个彪形汉子有若落叶般的向四处翻滚,他们翻出之后,如枯朽的枕木,激烈不动,更怪的是这六个人虽然不动了,每个人的眼珠子都犹在翻动,人人脸卜有副痛苦不堪之色,嘴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八爷虽不能动,暗中却诧然的道:“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老师父有这么霸道的掌法!”

  而三宫主无悔已叫了出来,道:“枯尸掌!”

  老师父沉声道:“你滚!”

  三宫主无悔神色苍白,道:“你是东魔!”

  她的话音才吐,老师父已冲过来了,三宫主无悔疾速的一退,只听老师父冷冷地道:“你要再开口,我会让你跟他们一样……”

  显然他不想让三宫主说出自己的来厉和身份。

  三宫主无悔知道对方的身份后,心里的确惊诧万分,这个号称天下第一魔的老魔头居然是司徒凌楚的师父,她知道单凭一人之力决不是这老魔头的对手。

  但是,凭蝴蝶宫的力量也未必就怕了这老东西,她略略一退,人已全面戒备,道:“好,蝴蝶宫会找你结这笔帐!”

  老师父嘿嘿地道:“告诉那个臭丫头,说我老帅父出面了,谁也别想再动小八一下!”

  三宫主无悔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大宫主无情,在这老魔头面前,三宫主无悔再狠再傲,她也能勉强自己咽这口气,鼻子里重重地一哼道:“我会转告我们大姐!”

  人若飘起的蝴蝶,已转身翻跃而去。

  地上的六个人却哑口无言,躺在那里静静等死。

  八爷长叹道:“老师父!”

  老师父眼里那股子凶光突然自眸刃中敛逝,他连看也不看地上那些即将死去的人,缓缓移身到八爷身边,道:“伤的不轻!”

  八爷淡淡地道:“还好。”

  老师父嘿嘿地道:“你惹上蝴蝶宫麻烦会不小,日后道上可要小心了,蝴蝶宫的人会如影随形的永追不休……”

  八爷突感豪情万丈,大笑道:“她们就是不找我,我也会找上那个女人,黛玉和我数年交情,竟然被逼死这里,老师父,别替我担心了,人生有命,是死是活任它来……”

  他是一代豪杰,眼看温黛玉那副惨状,心如宛如刀割,司徒凌楚这人天生英雄,虽然痛苦莫名,但也尽情大笑,这种笑比哭还难听,连老师父那种人都觉得心悸。

  老师父摇头道:“先服药,你内伤不轻!”

  八爷仰天大笑道:“谢谢老师父,这份恩情容后再报!”

  他仰头将老师父送来的解伤药吞下,老师父的药还真灵,没多久已觉轻松舒坦,老师父再替他敲了几处穴道,八爷的伤势果然好了许多――

  远处,有阵蹄声,得得的轻脆响起,八爷心伤温黛玉之死,挥舞着长儿在地上挖坑,他掘的尘土飞扬,一个大泥坑很快露了出来。

  他抱着温黛玉的尸体良久不忍放下,八爷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好了凌乱的发丝,再整理她的衣衫,一直认为满意才缓缓将她放进坑内……

  人生几何?

  解了几何又奈何?

  良宵苦短,人生匆匆。

  来的快,去的疾,她的生命如个浪花般的结束了。

  八爷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将一把把泥土放覆在她的身上

  泥盖着她,人躺在泥里,落叶归根,归于泥土――

  老师父早已行踪渺茫,何时离去,八爷根本不知。

  蹄声曳然而止,空中飘来腊腊风啸,八爷独自坐布坟边,望着空中浮云怔怔出神。

  突然――

  有个沉浊而苍老的声音,道:“是小八吗?”

  这话在陌生中又有些熟悉之感。

  八爷坐在那里,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他怔怔望着空际出神,头也没回的道:“谁?”

  背后,有人呵呵地道:“我是七叔……”

  七叔,这两个字落入八爷耳中,身子微微一震,江湖上被尊称为七叔的只有韩七爷,也是父亲的生死之交。

  小时候自己见过此老一次,再没见过。人世变幻无常,此老是生是死?至今不知,如今,突然有人自称是自己的七叔,他不自觉的道:“那个七叔――”

  背后的人嘿嘿地道:“脸上有疤的南宫诚!”

  这句话有如一道电流样的流过八爷的心坎。

  记得自己头一回认识韩七叔的时候是一个晚上,父亲和七叔在对饮,母亲领着自己找父亲。

  父亲介绍七叔,七叔在几分醉意下搂着自己,当时自己怕七叔的酒味,躲开七叔的亲吻,七叔叫自己叫他,他看见七叔脸上有条大刀疤,就叫他南宫诚,惹得父亲大怒,七叔却大笑,认为南宫诚更好听。

  南宫诚就是八爷和他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