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亭》金刀亭(314)
金刀,金刀多少人都在谋夺金刀,西疆神龙,南疆血魔,柴达木的赵宫凡……自己争得过这么多天下第一流门派,第一流的高手么?
毕伯衡冷哼道:“你做不到?”
贺天仪瞿然一惊,忙道:“弟子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只是……金刀到手是否要送去海南?……”
毕伯衡森冷一笑道:“这倒不必,只要你金刀到手,自会有海南门人向你讨取。”
贺天仪连声应道:“是……是……”
毕伯衡满意的一笑,却又阴阴的道:“你必须记住,那金刀就是你的生命,你的性命已与金刀相连,夺得到金刀才能保命,夺不到金刀就要惨死……”
贺天仪口唇蠕动,还想再说什么,但毕伯衡却身形鹊起,平地拔升起十余丈高,有如腾雾一般,霎眼去得无影无踪。
贺玲又收住了话锋。
杜天林望着天空的浮云,悠悠的道:“怪不得姑娘的武功身兼两家之长,原来其中有些曲折,此后想必姑娘又开始研练海南武学了?”
贺玲点点头道:“家父不敢违背毕伯衡的令谕,从第二天起就传授我海南武学,前后三个月的时光,家父已把得之于海南武学悉数传给了我!”
杜天林并没有再问下去,他所要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瞧着有如水芙蓉般的贺玲,杜天林感慨更深了,她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孩子,但却有着悲惨的身世,不平的遭遇,虽然她如今贵为名震中原武林的金蛇帮主,但她心情的苦恼烦闷,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西疆神龙,海南一脉,都把金蛇帮视为已有,都迫使金蛇帮夺取金刀,而她,就在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左右为难。
杜天林微喟一声,凝注着贺玲道:“江湖中本来就是如此,强凌弱,众欺寡,除非跳出这个圈子,永远也休想得到安宁……”
贺玲幽幽的道:“我何尝不想摆脱这些纠缠,像普通农家的女儿,过一生安安静静的日子,但是你看我能么?”
杜天林没有说话,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跳出这个圈子,他早已厌倦了这种奔波不安,刀头舐血的生活,但……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又喟然低吁了一声。
贺玲的双眸中忽然泛出了两道异样的光辉,睨视着杜天林,欲语又止。
杜天林奇道:“姑娘想说什么?”
贺玲俯下头去,揉弄着襟前的衣带,低低的道:“公子,你……想必也厌倦了这种生活……”
杜天林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开口。
贺玲眸光转动,忽然急促而又低微的道:“如果公子当真有这种想法,就……就让我们一齐归隐了吧!”
杜天林心头一震,呐呐的道:“归隐?一齐归隐……”
等他回味到这话中的含义时,却不禁连脖根都红起来。
贺玲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但她仍然鼓着勇气道:“管它什么西疆神龙,海南门下,管它什么金刀不金刀,我们远走高飞,找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山大泽,盖上三两栋的茅屋,莳花种菜,猎兽捕鱼,永远也不到丑恶的江湖上来……”
杜天林忽然打断她的话题:“姑娘不要说下去了。”
贺玲失望的收住话锋,幽幽的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眸中已因过份激动而泛起了泪光,木然的说道:“你不爱听……”
杜天林目光却瞧着别处淡淡的道:“令妹来了!”
贺玲一怔,顺着杜天林的目光瞧去,只见朝阳照射中,贺云果然沿着林中小路,向两人停身之处姗姗走来,那身影是熟悉的,衣履也是熟悉的,不同的则是她挂上了一幅面纱。
由于两人的谈话被打断,贺玲多少有些懊恼,不禁微怒的道:“这死丫头不知在捣什么鬼,此时此地,戴什么面纱?”
说话间,贺云已经走到距两人三丈之外。
杜天林脑海间灵光闪动,不由一怔。
这实在是件怪事,那不是因为贺云无缘无故的挂了面纱,而是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她早该发现自己与贺玲,为何却不开口打个招呼!
但他立刻就释然了,因为他发觉贺玲已经转开头坐了下去,对走过来的贺云不理不睬。
那么,贺云必然也是为同样的理由才不愿开口的。
杜天林不禁有些脸红,同时也感到十分为难,因为这是个尴尬的场面。
贺云步步接近,已到了一丈之内。
贺玲仍然没有回头,显然是在赌气,杜天林双眉紧锁,他并没有向贺云招呼,因为他忽然发觉了有些不对,那不像贺云。
正当他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贺玲之时,那‘贺云’已经逼到了两人面前。
杜天林艺高胆大,虽然觉得不对,但却没放在心上,冷然一笑,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装扮贺云姑娘的模样?”
贺玲本来转着头坐着,闻言霍然转过身来。
那伪冒贺云的少女不声不响,在两人面前五尺左右收住了脚步。
贺玲大为愕然,怒喝一声探身伸手,就去揭她的面纱。
杜天林袖手旁观,等着看这事的谜底,他一点也没有戒备之念,因为此刻天光大亮,红日东升,那少女虽然有些神秘奇突,但却只有孤身一人,在他与堂堂的金蛇帮主之前,纵然心怀叵测,又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怪事发生了,那少女在贺玲伸手去揭她的面纱之时,也迅快的双手一伸。
只听丝丝之声大起,由她双袖之中激射出两股墨黑的浓烟。
贺玲吃了一惊,恐防黑烟有毒,娇躯急转,硬把递出一半的招收回来。
杜天林大喝一声,运功摒息,五指箕张,向浓烟中的神秘少女抓了过去。
但听“波”的一声轻震,那浓烟像整个爆炸开来一般,一团浓烟像大朵的乌云,急速地向外扩散开来,一时之间十余丈方圆之内尽在浓烟黑雾笼罩下,而那少女却当激射的雾气中掩去了身影,杜天林纵身扑抓,不过是根据她存身的方位,但一抓之下,却抓了一空。
杜天林又惊又怒,但在浓烟黑雾笼罩之下,形同暗夜,天日无光,使人惊怖的乌黑浓烟匝地旋滚,有如置身地狱之中。
不但那神秘的少女失去了踪迹,连贺玲也似乎消逝不见。
杜天林沉声大叫道:“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