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亭》金刀亭(252)
禅宗只觉手中一重,心中不由暗惊,这个少年年纪轻轻,若说他招式变化之间灵妙无方倒也罢了,但这种硬打硬撞之间全凭真功夫,真内力,他居然能打得虎虎生风,真是练武的罕见奇才了。
其实杜天林此时内力造诣极是强硬,他身怀白回龙全身绝学,加上西疆一行大忍禅师曾以“灌顶”手法增强他的内力,打通他经脉要道。
只因他甫一出山,所见均是盖代高手,每人出手之间高妙无比,使他在心理上便有一种自卑之感,总觉自己的功力在武林之中尚差一截,近来一连与同辈的高手交手数次,次次均能大发神威,这种自卑之感方才减轻不少。
今日面对禅宗一门之主,内心在先天上便产生必败之心,是以始终不敢放手打斗,只求自保。这时一股奋然之气直冲而上,不管一切,放手舒足全力施为,打了几式,反觉畅快无比,心中跃跃欲拼,出掌之间也大见功力。
激战之中,禅宗忽然猛吸一口真气,身形向后退了一步,攻势登时一停。
杜天林觉得身上一轻,左掌发出的内力收之不住,一直打出好几丈远,击在树干之上,砰然一声遥遥击断一株碗口粗细的树木。
禅宗低嘿一声,单掌有如推门,另一掌却是迅速无比地一推即收。
两股掌力在空中互相一个撞击,发出一声强烈之声,刺得杜天林耳膜嗡嗡作响。
杜天林精神为之一凛,他大喝一声道:“无影劈空掌……”
继而来之的是一股无比的寒意,他曾听师父说起这“无影劈空掌”,触体无风,击中方才吐劲,最是厉害难防,这时禅宗居然施出,分明对自己是要致之于死地方才甘休的了。
求生的本能使杜天林的身形向后疾倒而下,同时他在脑中南前默念道:“这无影劈空掌力持续最久,我要小心,我要小心!”
他这向后急倒乃是一式救命绝招,唤作“天罗遁形”,乃是白回龙毕生绝学所创出的一招,闪躲的方位必是对方万难想像之处,但却只能施展一次,只因在施出之际自身毫无防范,若是对方得知方位,轻轻一掌立刻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日白回龙对杜天林说起,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可使用,否则流传出去,便再无价值了。
杜天林今日实是无奈己极,这才施出,只见他身形笔直倒下,才一触地,忽然像碰到了弹簧一般,整个人向左方有如箭矢一般疾射而起。
这一式果然大出禅宗意料之外,掌式完全落空,但是内力范围仍在杜天林身躯上方。
杜天林在地上默默等了一会,忽然一转身形,右手隐藏在身躯后侧。
果然那“无影劈空掌”的余力依旧不散,他才一转身形,已感觉到压力直袭上身,奇猛无比。
杜天林无声无息间右手一伸,疾弹而出,在万般危急之间,被迫再度施出“一指禅”功!
嘶的一声,一缕指风疾飞划过半空,禅宗只觉自己内力接触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强劲,向两边疾排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禅宗大吼一声,高大的身躯向后一个急翻,落地之时已在三丈之外,杜天林的指风斜斜击空,打出好远方才散开!
禅宗双目之间闪出奇特的光芒,注视着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好一会才沉声一字一字的说道:“便是这功夫击断那软钢长剑的么?”
杜天林在地上缓缓直立起身来,口中气喘不停,心中却又是轻松,又是自豪,在禅宗全力施为之下,自己一招退敌,并未失手!
耳边听得禅宗如此说,朗声说道:“不错,正是这功夫!”
禅宗的语调忽然变得奇怪异常,只听他一字一字地说:“那白回龙是你何人?”
杜天林骤然听见“白回龙”之名,不由吃了一惊,怔了一会大声说道:“你――说什么?”
禅宗紧紧地注视着杜天林道:“这一指禅功天下除白回龙外无人会施,原来你是白回龙的传人!”
杜天林见他说得一清二楚,心念一转,朗声答道;“不错,正是如此。禅师认得家师么?”
禅宗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事情终归要至水落石出的地步了,昔年当事之人,如今―一牵合在一起,天道安排是何等巧妙!”
杜天林怔了一怔,他听不懂禅宗这话是何用意,但隐隐之间感觉到事情大不平凡。
禅宗顿了一顿,忽然自己轻轻一笑道:“奇妙奇妙,若是白回龙今日亲见门下传人连伤老衲门下,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杜天林只听他说东道西,忍下住问道:“关于那昔年之事,禅宗可否明言一二?”
禅家摇摇头道:“你叫白回龙来,老衲和他当面说。”
杜天林不料他如此说来,当下怔了一怔,禅宗接口又道:“白回龙此刻何在?”
杜天林答道:“家师久逸山林,再无出山之心――”
禅宗嗯了一声道:“他不出江湖,倒是老衲忍不住跑到中原来了。也罢,老衲就去找他,你告诉老衲他隐逸何处?”
杜天林心念一转,想起师父一再叮嘱不可泄露自已的行藏,于是说道:“家师不愿见外人多年,这次在下别师下山,家师曾说等在下远离之后,立刻转移隐逸之地,是以此刻身在何处,连在下也不得而知。”
禅宗那会相信他的话,冷笑一声道:“那么你师徒两人便脱离关系了?”
杜天林摇摇头道:“家师若是有来指示在下,自有传讯之法。”
禅宗哼了一声,微微一顿道:“这六指老人,你可知道令师行踪?”
杜天林摇摇头道;“也不知晓。”
禅宗双目一睁,发出炯炯神光,面上掠过思索之情,杜天林心中知道他正考虑如何处置此事,自己不如借此机会打探一些口讯,否则等会动起手来又是凶多吉少。
他立刻变得甚是镇静,心念连转,开口说道:“禅师既是要找家师一谈昔年之事,何不对在下说明也是一样?”
禅宗冷笑一声道:“你么,还不够资格相谈。”
杜天林咦了一声道:“这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