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残肢》366
白铁军正是要他如此,他一口真气整个运之于背,口中默默呼道:义父在天之灵保佑!”
勉力向前一冲,只听“噗”地一声,他虽前冲了半尺左右,薛大皇内力及远,仍然击在他背心之上。
霎时他只觉全身一麻,一口鲜血仰天急喷而去,神智似乎一昏,一刻时间他似乎觉得死过去一样。
但他的潜意识立刻使他清醒过来,他知道薛大皇果然内力消耗甚多,一掌不足以致已之命,最后的关头果然来到。
他在半空中一口真气生生转了回来,强大的气流一直冲入右臂指节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他整个身形在跌到地面前一霎时,猛地侧过身来,右手自左肋之下疾翻而出,拇、中两指扣圈猛弹,对准那正值内力吐尽身形犹在半空中的薛大皇一击而出。
南魏魏若归一生谜一般的绝学,这睨视天下的“修罗指力”终于在最后关头,被他一生唯一传人白铁军拼命发出!
只听呜地一声短促疾响,薛大皇还来不及意识怎么一回事时,胸前好比受了钢锥一击,闷哼了半声,呼地便在地上。
白铁军落在地上,一个踉跄,全身有一种散功的感觉,上下骨节无一不疼,那受伤之后强用内力的结果,迫使得双目视线都模糊起来。
有一个意识,他必须确定那薛大皇已经毙命,这个意识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到薛大皇倒身之地,俯下身去一探,那不可一世的银岭神仙已在“修罗指力”下再也不活了。
白铁军只觉劲道一松,再也忍耐不住地吐了一口鲜血,仰天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铁军只觉神智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双目,只见左冰焦急的面孔印入眼帘,他勉强问道:“咱们在什么地方?”
左冰吁了一口气道:白大哥你醒过来了,咱们在客栈之中哪。”
白铁军啊了一声,欲言又停。
左冰忙道:昨夜你受伤,迄今已足足有六个时辰了……”
白铁军点了点头,心知左冰将自己背回客栈而来,他思索了一会,脑海之中尽是些打杀的场面,不由叹了一口气道:“那薛大皇呢?”
左冰说道:我已将他埋了,一时大约不会为人所知,白大哥,你快静心休养几日吧。”
白铁军点了点头,心想这内伤还不致要了我的命,白铁军生来便是要内伤外创,不论大小,非得尝遍不可,不由苦笑了一下,默默忖道:这一身皮肉也经得打杀哩!”
渐渐地,他的思虑想及自身的事,义父的大仇总算报了,可是还有那塞北呢,魏定国、魏定国,他不断地默默呼唤着,一直到再度入睡为止。
静静地过了两日,白铁军的伤势慢慢地恢复过来,已可以开始运气了。
又过了两日,伤势恢复了一半,也不知是否那洪老爷子的寿庆如何,总之店内清静得多了。
整整过了半月,白铁军的伤势痊愈,两人终于又出了客栈。
两人一路行走,白铁军的心情轻松多了,薛大皇已然毙命掌下,现在的目的,左冰要看看凌姑娘,白铁军则准备到塞外去接应左白秋和钱百锋。
两人同袂而行,准备到塞北之时再分手。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山野地区,山路甚是崎岖,左冰执意叫白铁军慢慢行走,不可多运气怕影响初愈的内伤。
白铁军拗不过他,只得缓缓而行。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只听不远处有人声微微传来。
左冰与白铁军对望了一眼,只听那声音原来是一个在慢声吟诗:清露微曦笑芙蓉,白云悠变送金风,腊残枝心展无力,遥对青山夕阳红!”
声音凄切,吟诗之人似乎十分寂寞,白铁军与左冰听了一会,只觉声音入耳相当熟悉,不由暗暗心奇。
两人想了一会,左冰拍拍白铁军,低声附耳说道:“白大哥,这声音好熟。”
白铁军道:嗯,我也正在思索。”
左冰忽然想到,轻轻道:白大哥,你听这声音,是不是与杨群的声音有些相似!”
白铁军一掌差点击在大腿上,点头不迭道:不错不错,必定是他。”
左冰嗯了一声道:这杨群原是杨帮主嫡子,白大哥,那他也是你的义弟了!”
白铁军苦笑道:说来应当如此了,只是他是否如此承认,就不得而知了。”
左冰嗯了一声道:看来他近日不甚得意呢。”
白铁军道:这时候他一人在山区之中,不知为他什么?”
左冰道:白大哥,不如我去问他一问。”
白铁军考虑了一刻,点了点头道:不过你得留神。”
左冰点了点头道:那么白大哥,你还是藏身此地。”
他缓缓站起身来,四下一望,只见那边站着一人,果然便是杨群。
左冰轻轻移动足步走上前去,那杨群负手独立,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左冰故意向左方一移身形,低低咳了一声。
杨群觉察有人走近,转过身来一看,只见左冰站在二丈之外望着自己,不由微微一怔。
左冰缓缓开口道:“咱们又见面了。”
杨群皱了皱眉道:你来此作甚?”
左冰微微一笑道:我么?路过而已。”
杨群冷冷道:你独自一人行动么?”
左冰默然不语,顿了一顿却开口反问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你是自嵩山而来的了。”
杨群微微吃一惊道:你如何得知?”
左冰低声道:那神算子,顾老三两人我均遇上了……”
杨群呆了一呆,插口道:他们对你说什么?”
左冰嗯了一声,缓缓说道:什么都说给我听!”
杨群微微退后了一步,面上神色登时变得相当难看,过了半刻,他突然晒然一笑道:那两个老人胡说八道,你不用信。”
左冰只是不言,杨群顿了顿,忍不住又道:那两人可是向你单独说的么?”
左冰摇了摇头道:“在场的共有四人。”
杨群啊了一声,左冰缓缓说道:钱百锋前辈,我和父亲,以及白铁军大哥均在场。”
杨群听到“白铁军”三字,心中不由一跳,好一会也说不出话来。
左冰道:杨兄相不相信此事?”
杨群只觉心中纷乱无比,二十年来魏定国抚育之恩在心目之中早已根深蒂固,但这突来的事实,似乎又不容他否认,这几日来,他每天从早到晚思纷纭,仍是不能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