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干戈》257
说着一揖到地。这时突然远处响起一声尖啸,董无奇面上一变,原来那新出世之魔头相传最喜尖啸,无奇一听之下,暗暗忖道:“目前得知爹爹身病,叫我和二弟速返,不得再与那魔头一搏,不想偏偏在此相逢――”
他正沉吟之间,那两人却慌慌张张施了一礼道:“对不起,咱们有急事,相助之情日后再穿相报――”
不待无奇回答,已连袂而去了。无奇呆了一呆,隐约之间感到这两人与那魔头可能有些关连,但也不容多想,便匆匆赶回客栈。回到客栈,却见二弟端端坐在自己房中,一脸怀疑之色,心中不由有气,无公问他外出何为,他只含混以对。
无公也不再多问,却似乎对他开始有了猜疑之心。他也不放在心上,好在两人次日就启程返回。
这样,一直到了老董先生闭关苦练神功,又发生了巨事。
有一日深夜,董无奇躺在床上不能入睡,这几日以来,他满腹疑云,索性爬起身来,一个人缓缓走到谷中。
这时天上有月亮微弱,谷中一片黯然,他走了几步,突然觉察到一丝微微声息。
他心中一惊,连忙一掠身形,闪在一丛树后,只觉那声息渐大,好像是足步之声。
他紧张地等待着,忽然那足步声一止。
他微微一怔,突然前方不远之处又响起另外一阵足步声。
他心中一动,原来左方那人大约是觉察到前方又有来人,是以止下足步,这样看来,除自己之外,一共有两人也来到这谷了。
他心中暗忖:“爹爹将这谷中通路已封,凡是出现在谷中的,都是自己人,不知是哪两人鬼鬼祟祟的――”
他心思未完,前方走出一个人影,但距离约有十多丈,朦胧之中实在分辨不清。
那人影走了几步,停下身来,沉吟了一下,返身走向谷中出口小道。
董无奇心中一紧,忖退:“不好,这人要想出谷,倘若这人是自己家中之人,如此鬼祟难道有所奸计?倘若是外来之人,他之入谷,必遭谷内之人相接,此时一出谷去,爹爹闭关之事立刻外传,哼哼,这样看来,咱们谷中多半出了内好,我非得在他未出谷之前,瞧瞧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念一定,缓缓提起一口真气,慢慢直立起身来。
这时那人已走到巨石出口之旁,伸手去摸索那启石的机关。
董无奇再也忍耐不住,一声不响,身形一掠三丈之外,再一起落,到了那人身边!
他只觉身旁呼地一声,心中想大约是方才隐在左方的那人也出手了,此刻他心中正注意那准备出谷之人,是以不暇回顾。
那准备出谷之人,此时似乎也已发觉身后有人,呼地一个反身。董无奇想也不想,右手缓缓拍出一掌。
这一掌纯是阴劲发出,他一掌方吐,只觉身后也是呼地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左方掠体而过,直袭向那准备出谷之人。
董无奇只觉左方这一掌好不威猛,看都不用看就知它是兄弟无公所发,而且内力所用,完全是阳刚之道。
他心中骤惊,但力道已发,原来老董先生一门有一种特别的功夫,就是有两种内力,各走极端,倘若相辅发出,冲击之力完全抵消,打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丝毫不受力造,但一阴一阳相辅之下,无声无息之间,已将对方主脉击中,三日之后必死无疑。
就因为这种功夫太过厉害,老董先生一再告戒两兄弟不到生死关头不可施用,此时两只弟都是一时之急,无巧不巧,一人出阴劲,一人出阳劲,眼看两股力造一合而消,董无奇心中暗暗着急,又有些后悔不知到底对方是何人。
那人果然好似并没有遭受掌力.反身一看,这是距离近了,看得真切,原来是秦管家!
秦白心目力不及董氏兄弟,朦胧中仍看不清,他开口道:“二夫人,是我!老秦!”
董无奇只觉心中一震,忖道:“糟了糟了,老秦敢情是二失人所遣出谷有要事,我鲁莽出手,这却如何是好?”
他明知此刻秦白心必死无疑,却无法相救,刹时简直不知所措,不由自主之间,慢慢退向后方。
想来那董无公必也是大海,是以也未出声作答。
他心中思念起伏,想到锅事已闯,这两天爹爹闭关最为吃紧,两位母亲又忧心重重,简直不知如何解脱,心中不断思索,足下已退向黑暗之处。
这件事发生之后,两兄弟心中都不能自在,两人相遇,也绝口不提此事,好在那时距开关之日不过两天,大家都很紧张,秦管家的失踪,并未引人注意,而两兄弟的注意力也逐渐被父亲的情况所引注。
不死和尚将当年的经过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由啊了一声。
那疯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当年两兄弟分别给我指述经过时,说到这儿,都有些不自在,敢情他俩都隐去了这一段经过――”
其心的嘴角微微一动,心中忖道:“秦白心,原来又是秦白心,他又死了一次!”
他想开口说几句话,但心中又未完全想通,微一转念,干脆不说算了,不如再听不死方丈说下去,到底是怎么样的结果。
不死和尚叹了一口气,又说下去!
在前一天,董无奇曾被生母遣出谷外,去打听九州神拳叶公桥的消息。
一直到此为止,董无奇还不知道叶公桥和两位母亲商量了一些什么,他只是奉命出谷打听,毫无消息,却遇上了敌手。
那一日他来到一座酒楼之上,方一上楼,只见楼前靠窗的位上坐着一老人。
那老人一个人低头独酌,占据了好大一张圆桌。
这时酒楼上坐无虚席,董无奇往四下打量了好久,找不着空位,于是走到窗前,想在那大圆桌边坐下。
他看了那老人一眼,道了声“老丈”。
那老人忽然抬起头来道:“小子,你想坐下来吗?”
董无奇微微一怔道:“老人家还有别的人?”
那老人忽然一伸手,董无奇只觉一股奇寒的阴风一飘而至,心中不由一震。几乎在同时,忽然左方一壶滚酒呼地飞了过来,直飞向两人中间。
董无奇简直被这一串变化弄得呆了,说时迟,那时快,那老人忽然伸手一抓,轻轻捏住酒壶,他掌力已发又收,运用自如。董无奇心中不由大惊,这人的内力已到达这等地步。
那老人根本不给他有多想的机会,才拿住那酒壶,砰地放在桌上,冷哼道:“失陪。”身形竟然一晃穿窗而出!
这一连串古怪无理的行动,无奇不由怔在当地,这时那老人竟当众穿窗而出;他心中一忖道:“难道他有什么秘密怕让我瞧着?”
他心念一动,右手轻拍而出,一股回吸的力道应手而发,那老人身形不由一窒。
老人头都不回,暮然反手一张,一股内力疾涌而出,董无奇只觉那力道甚强,忙提一口其气,加强力遭,那老人却陡然一松力道,借无奇所发力道轻轻一闪,已落到对面一座屋脊上,再闪两闪,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