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干戈》90
郭廷君仰面大笑,笑声未完,右手一连拍出三掌,劲风直罩蓝文侯,右手一伸,乌光闪闪却抓向蓝文侯身侧的周石灵。
他发难好快,连攻两人,招式古怪已极,周、蓝两人都是一惊而退。蓝文侯大吼一声道:“好小子!”
他身形后退,右手劈出一扬,内力登时如泉而涌,几乎就在同时,周石灵也发出“弹指神通”。
丝丝之声大作,郭廷君只觉对方两股反震之力强劲之急,双掌不由为之一挫!
他偷袭不成,已知立陷险境,身形不由一掠,后退大半丈。
只见蓝文侯长啸一声,右手一抬,满面剽悍之色,发髯俱张,虚空一指点出。
“七指竹!”
他暴吼一声,身形盘空而起,一股威力强大的巨流在他足下飞过,一直打在三丈之外的土墙上,“轰”他一声,墙垮柱折!
任郭廷君师出名门,此时也不由心惊胆寒。蓝文侯身形一移,面对郭廷君在空中的身形,这时周石灵的“小天星”内力疾吐而出!
郭廷君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只好猛吸真气,平平掠开半丈,勉强避过这一掌,但掌风如刀,一掠之下,郭廷君头答全散,披了下来,在半空飞舞,简直狼狈已极。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惊咦之声发自背后,只见董其心满面惊疑之色注视着那边一张已空了的座椅,只是这边三人激战正烈,并未留神。
董其心沉吟一会,也不再言语,那齐天心仍懒懒地坐在椅上,连董其心他都未瞧一眼。
其心动中暗暗忖道:“又是南中五毒,一共是五次了,有五个人施这种毒物。只是,只是这家伙又是什么人?”
他城府甚是沉深,一言不发,面上神色也丝毫不变,心中却暗暗思量。
这时场中情势直转而上,原来周、蓝两人不愿联手攻击,但郭廷君出手速攻两人,两人招式一出,一时倒也不想收回。
郭廷君只守不攻,仗着古奇的招式勉强守着门户,但也已险象环生。那齐天心在一旁倒是十分轻松自在,哪一方失败都似不放在心上。
董其心心中思潮起伏,攀然蓝文侯大吼一声,好比半空焦雷,大喊道:“姓郭的,你接我一招!”
他身形陡然一掠而起,迎空一击而下,郭廷君只见他面上杀气森然,不由一寒。
但是他双掌此时却被周石灵神妙的内力所对,分毫动移不得。
眼看这一掌便要了他的命,他真不料情势一转如此,师父的计划将为自己一时狂妄而误,心中一乱,只有闭目待毙。
说时迟,那时快,蓝文侯内力含而不吐,突然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那人身法好不惊人,自店门外一冲而入,足足横飞七八丈之遥。
那人身形在空。遥遥击向蓝文侯,那身形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蓝文侯只觉身后劲风一作,顾不得下手伤人,反手一指点去,内力一吐而出。
两股力道在半空一触,蓝文侯身形飘然落地。那在半空的人一飘到周石灵身侧,竟然不落地又是一掌攻向周石灵!
郭廷君只觉手中一轻,忙掠身而退,几乎是同一时间内,周石灵和齐天心暴喊道:“天禽身法!”
天禽身法失传武林百年,第一次是天座三星温万里施出对付周石灵,这一次竟又出现,周石灵只觉惊骇交加。而那齐天心也征在当地!
那人身形一落,只见他面上蒙着一面黑巾,一语不发,用手拉拉郭廷君。
郭廷君忍不住大喊道:“二弟,你来得正好!”
齐天心的面色连变,他冷然问道:“天禽身法,你,你可是罗之林?”
那黑巾蒙面之人理也不理,身形陡然一掠而起,大吼道:“走!”
郭廷君身形应声而起,齐、蓝、周三人再也料不到他俩竟一掠而逃,天禽身法举世无双,郭廷君身形也快如轻烟,两人身形一掠,已到店门,想要起身追赶,再也来不及了。
忽然一个人一闪挡住店门,郭廷君和那人一瞥只见那个陌生的少年满面严肃地当门而立,两人一起身形平空而起,想从他头上掠过,口中大吼道:“滚开,小子!”
那少年面上神色一凛,此时两人已临空而过,一齐向下发掌,那少年冷冷一哼,双掌一合,冲天一拱,只见那两人身形在空中一窒,竟连连两声闷哼!
这一下子急变,齐、周两人一齐惊呼,蓝文侯喜呼道:“小兄弟!”
董其心一言不发望着那两人飞出店去,嘴角边上挂着令人不解的冷笑,他那特有的令人不测深浅的神色又在面上出现。
齐天心这时才看见董其心,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你……”
其心冷冷道:“你的仆人功力好深!”
齐天心好比触电一个反身,只见那边座位空空如也,他的面色一青,喃喃道:“金福,金福……天禽身法――”
其心呼了一口气,此时他满面威气尽去,清秀面容上已毫无一丝出奇的象征。
齐天心身形陡然一惊,他大吼道:“我知道,金福……原来你就是怪鸟客……他……他骗我到张家口来是什么意思?”
怪乌客,怪鸟客,天禽身法,但是大道上空无人影,两个神秘的人一齐消失在大城之中……
这时候,在城外有一个老儒生飘然而来,他缓缓走着,一步一步地,但是速度却是快得惊人,倒像是足不碰地飘着一般。
老儒生走到了城外,仰首望了望天空,忽然喃喃地道:“三年与世隔绝,而我是两世为人了,真想不到我的伤还有痊愈的一日,这三年来可真难为了其心这孩子……”
谁也不敢料想,这个老儒生竟就是武林中的盖世高手,他煞董无公!
董无公的名头自从昔年血洗武林而震撼了天下,随着岁月的消逝,董无公已渐渐成历史的名词,但是谁又料到在此刻,地煞董无公挟着一身神功,又重入了武林!
他一直走到城边上,忽然之间了发现了一件怪事――
只见城廊边上躺着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老汉,那老汉白发苍苍,在这等冷天下,只穿着一件破不敝体的单衣,躺在雪地之下,但是被他睡压着的厚雪却是丝毫没有融化,也丝毫没有迫下去,就好像这人根本没有重量一般。
老德生见到这一幕奇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来,那老汉脸上全是污垢,看上去好像几个月没有洗过澡似的,又见他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从背上拿下个肮脏无比的布包来,打开布包,里面原来是一包又粗又脏的残茶烂面,这老汉伸出手来毫不在乎地抓着往口里送。
老儒生忍不住再走近一些观看,只见那肮脏的老汉竟向他招了招手,老儒生走上前去,那老汉伸手抓起一团面来,例嘴笑道:“老弟,这么大寒天怎能饿着肚皮赶路?来来来,吃点东西再走。”
董无公不禁一愣,看这老汉的模样,委实有几分神经兮兮,但是老汉却说得一本正经,他还是走了上前,那老汉把“面团”送了过来。
董无公伸手接过,笑道:“老先生真好身体。”
那老汉嘻嘻笑道:“这点冰雪如何冻得死我老儿?数十里连绵的大火都没把老汉给烧死哩。”
董无公不由更是莫明莫妙,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同时使他吃惊的是这老汉竟然讲得一口河南土腔,这正是董无公的家乡话,董无公自二十多岁家中惨生变故后,就没有回过故乡,在外面跑得久了说的话语音也杂了,想不到在这塞北之地又听到了纯粹的乡音,他不禁有些慨然的感觉,他问道:“老先生,你府上是河南吗?”
那老汉嘻嘻笑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