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干戈》80
其心几乎要克制不住地叫出蓝大哥。这时,蓝文侯大步走了过来。
九音神尼望了丐帮群雄一眼,冷笑道:“贫尼听说丐帮英雄最善单战,今日丐帮全部高手都会齐了,贫尼正好见识见识。”
蓝文侯大笑道:“神尼,你不必激将,今日咱们败军之将既然厚着脸皮来了,绝不会无功而退的――”
九音神尼也大笑起来:“那么说你们是想功成而退的了?哈哈,如何个功成法倒说与劳尼听听。”
蓝文侯一字一字地道:“咱们要摘去贵庵门上的匾!”
神尼怒极而笑,她仰首望了一望大殿前的匾,三个金碧辉煌大字:“九音庵。”
她冷笑道:“你们便试一试吧!”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庵门旁的一个巨大的石鼎前,只见她略一伸手,抓住了石鼎的一只脚,缓缓地往上一抬,那只石鼎四平八稳地被举了起来――
丐帮诸侠都被惊骇得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这只石鼎连脚至顶,足有一个人高,那重量真是无以估计,九音竟能一只手稳稳地举起,他们只知九喜神尼是当今世上大漠神功最高的一人,但也万料不到神尼的功力竟到了这般地步!
九音神尼举着石鼎,一步一步又走回台阶,每一步,地上巨大的石岩立刻飞快地四面裂开,那威势煞是骇人!
神尼回到台阶下,把石鼎放落地上,她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哪一位能把这石鼎放回原地,贫尼便把九音庵匾双手奉上!”
这一来,倒真把丐帮诸雄难住了,九音神尼出下了这个难题,可不能示弱,但是望望那石鼎没有一个人敢去试试。
蓝文侯暗骂道:“好个狡猾的九音神尼!”
他皱着眉苦思,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九音神尼站在台阶上一动也不动。
最后,他下了决心,回过头来对着丐帮中神力盖世的开碑手白翎道:“三弟,只有你试试了!”
白翎没有说第二句话,两个大步便跃上了台阶,他站稳了马步.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老天助我。””
他双臂抓住两只鼎脚,猛一开声吐气,那只巨鼎被池神力颤巍巍地举了起来,丐帮诸快一声欢呼。
但是白翎低首一望台阶,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抬腿起步,那另一只腿必然会被压得跪下来,他鼓足了数次气勇,却是始终无法抬腿起步。
豆大的汗从他脸上直滴下来,却有如滴滴铅珠滴在蓝文候的心上,丐帮诸侠不再高声欢呼,都紧张万分地望着白三侠。
白翎高举巨鼎,却是一步难移,他心灵如焚,举目望处,数十只同样焦急的目光正射向他,他心中叹了一声:“罢了,拼一拼吧!””
正要举步,暮然一个人影如闪电一般跃了上来,那人斜肩一撞,白翎铁塔般的身子一歪,巨鼎呼地落了下来。
众人狂呼之中,只见那人已经稳稳地接住了巨鼎,一只手举在空中。蓝文侯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再揉揉眼,惊叫道:“这不是我那小兄弟吗……”
董其心举着巨鼎,吸了一口气,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一直到原来的地方,轻轻地把石鼎放在原地!
所有的人都呆了,其心走过的地方,轻松得连一只脚印都没有留下,众人忘了喝彩,也忘了欢呼,只是蓝文展的双目中渐渐地潮湿,九音神尼的脸色一分一分地苍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尼对着其心道:“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其心道:“小可董其心。”
九音神尼的脸色恢复了常态,她默默念了两遍其心的名字,转过身来道:“好,蓝文侯,你赢了!这庵里一切东西都是你的啦!徒弟们,跟我走!”
她话声才完,人已飞跃而起,如一只大鸟一般腾空直上,她的门徒都迅速地随她而去。
蓝文侯走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其心的手,他想起三年前携着的那只小手,现在已经长得和他一样大了。
其心叫道:“蓝大哥……”
蓝文侯道:“小兄弟,这三年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一向可好吗?”
其心摇了摇头,好像一言难尽的样子。穆中原走了上来,对蓝文候道:“大哥,咱们真要拿下那块匾喝?”
蓝文侯叹道:“人争的不过是一口气,九直神尼认栽走了,咱们何必做得过分呢?”
穆中原道:“大哥之言正是小弟的意思。”
雷以淳走上前来,吁了一口气道:“大哥,今后侠踪何方?”
蓝文候却问其心道:“小兄弟,你要到哪里去?”
其心道:“张家口。”
蓝文侯道:“我陪你走一程罢,一切咱们路上谈――香二哥,丐帮虽然解散了,可是武林中会永远记得咱们奋斗的精神,兄弟们,咱们各奔前程吧!别忘了每年此目的聚会之下”
丐帮兄弟每人都上来与蓝文侯拉了拉手,向其心说了些感激的话,蓝文侯要萧昆负责多照料受伤残废了的姜六侠与方七侠,便与其心携着手向众人道别人。
其心望着丐帮诸侠各自向返回中原的路上出发,他叹了口气,暗道:“聚散苦匆匆……”
河畔,柳枝低垂,点点水面,片片涟漪。
河畔,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凝视着天边。微风起,水中的情影模糊了。阳春三月――
她深深的眼睛,蒙上一种迷惑的神情,像是忧愁,又像是高兴,很久一动也不动。
黄昏夕阳的光辉,洒在她头发上,慢慢地洒在背后,又到脚跟,最后渐渐消失了。
忽然蹄声得得,那少女吃惊地飞快回头,却见河旁道上来了两骑,她轻吟了一口气,一种失落后的轻松袭上芳心,她缓缓回转头来,那两骑渐渐走近,放慢了速度,走到河边,双双勒马止步。
那少女理也不理,仍是自顾地想着,那马上跳下两人,一个是五旬左右老年,一个是三旬左右青年,头上戴着头巾。
那两人走下河岸,弯身捧水洗脸,又咕咯喝了个饱,那青年连叫过瘾,又装了满满一水壶,少女见他背上已然湿透,心想这两人定是在烈日下赶路,才渴成这样子。
那青年本想跳入溪中洗个痛快,但见不远处有个少女立着,便不好意思下水,他对中年道:“萧五哥,这次咱们干得真痛快,除了那次救姜六哥那一仗外,便以这仗打得最过痛了。
那中年道:“穆十弟,你近来功力又大有进展,今天你力抵住对方五大高手,小兄才有余力应付哩!再说上次和庄人仪那狗贼拼,不是你拼死抵敌,六弟只怕早完啦!我常想,当年不死禅师如果不把你这酒肉增赶出山门,我丐帮几经危险,真不知如何应付。”
那青年穆十侠哈哈笑道:“萧五哥,你金弓神丐箭法如神,射法古朴有后界之风,想不到口舌上也弱,你棒小弟半天,少不得又要请你喝几杯,只是这几天路过的地方都是穷乡僻壤,难得有好酒一醉。”
他抬起头来,只见两道又亮又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原来那少女听金弓神丐说到“庄人仪”飞寸,已然过身来怒目而现。穆中原只觉眼前一花,那少女容光盖世,竟然逼人不敢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