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229
天煞星君脸色阴黯,缓缓说道:“如果只有他一人,老夫自信不输于他,但如加上孙不韦,以二对一,老夫却难有制胜的把握了。”
高战不由一惊道厂‘那人是谁啊?”他知道天煞星君已是个目空一切的狂人,连他也对这人如此惮忌,足见此人必非凡俗。
但天煞星君却并未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你愿意跟老夫联手对付孙不韦,夺取那珍贵的九转护心丸吗?”
高战生性忠厚,不喜狡诈,忽然笑道:“我也不瞒你说,孙老前辈已经答应给我一粒九转护心丸,但他身上现无成药,今夜要开炉炼制,我此来的目的,正是要替他老人家守炉护关,你这番算计,恐怕要落空了。”
天煞星君一听这话,从背心冒出一股冷汗,轻呼道:“真的么”?
高战笑道:“自然是真,但你也不必失望,假如你能将水火风雷宝珠送还给我,我一定向孙老前辈再替你也求一粒,想来他老人家也不至不顾,你又何必以武强夺呢?”
他只当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再妥当也没有了,那知天煞星君听了却脸色惨变,目中暴射出森森凶光,半晌方才恨恨的道:“孙不韦呀孙不韦,原来你竟是如此偏心卑鄙的小人,我字文彤拼着两败俱伤,也叫你灵丹永难炼成。”
说罢,扭转头狂奔而去。
高战急叫:“老前辈,老前辈,你请慢一些,听我说……”
但天煞星君除了回头报以怨毒的一瞥之外,并未稍停,转眼便奔进密林之中。
高战废然长叹一声,喃喃道:“难道我又说错了么?”
追既无及,高战只得独自重往茅屋来。
但等他重回小溪边,茅屋窗口上人影已经没有了,屋中火光闪耀,照得草坪上也是一片红光。
高战想道:莫非孙老前辈已经开炉炼丹了?我得快些去才好!
他毫未思索,纵身跃过小溪,迳向茅屋奔去。
那知他才到门外,尚未出声,蓦地忽听一声冷笑,一个苍劲的嗓音发自身后,道:“小朋友,站住!”
高战“霍”地旋身,不知何时身后已立着一个儒衫老人,正用一双摄人的目光逼视着自己。
高战心知这人必是天煞星君口中的绝世高人了,连忙拱手道:“晚辈高战,是孙老前辈相召,来为他老人家守炉护关的。”
儒衫老人缓缓颔首,道:“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丹炉业已启用,正在炼制之中,此地有我守护,你回去吧!”
高战见他言语虽然冷峻,但威而不厉,话意间却有几分和蔼,于是也恭敬地答道:“既是前辈吩咐,晚辈自当告退,但有一事,必须面陈孙老前辈,不知能否进屋一见呢?”
儒衫老人道:“他正全神冶炼丹药,你纵然进去,也无法跟他接谈,有什么话,便对我说也是一般。”
高战便将天煞星君合恨而去,誓言要破坏炼药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那儒衫老人听了仅只淡淡一笑,道:“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尽可放心去吧!”
高战快快退过小溪,一面缓步离开,一面却心里暗想,这人不知究有多大本事,居然对天煞星君毫无丝毫戒惧之意,但这件事从我口里引起,我若是自顾走开,万一天煞星君盛怒之下突起发难,拦不住他,岂不坏了大事么?啊!我何不隐在附近,暗中替孙老前辈守望一夜,天明后,也有脸收受他的九转护心灵药。
主意打定,回头儿那儒衫老人已经不在,连忙一闪身,飘落到一株树后,屏息静静注视着茅屋前的草坪。空中斗转星移,时间缓缓流过,茅屋前始终一片沉寂,不但未见天煞星君出现,连那儒衫老人也再没有现身过,除了窗口映现着闪耀的熊熊火光,整座茅屋,就像是一座烧砖的砖窟。
高战耐心的躲在树后,渐渐等过了一个时辰,时间已到深夜,仍未见一些异状。
他不禁自己有些失笑起来,忖道:我真是杞人忧天了,天煞星君早已承认不是那儒衫老人的对手,不过一句场面话,我却当了真,白在这儿守候了一夜。
高战耸耸肩,准备回到山顶去看看金英,忽然,似闻“波”
地一声轻响。
这响音虽低,高战却猛地一惊而觉,纵目望去,顿时发现有一溜惨绿色的火光,已从茅屋顶上燃烧起来。
高战大吃一惊,慌忙纵身疾掠,两个起落,便飞过小溪,直扑茅屋,但就在他飞快抢到这一刹那间,整个茅屋屋顶,全都在一片熊熊烈火之中了。
山风劲烈,茅草又是最容易燃烧的东西,一霎问,早成了一片火海,照得草坪和溪水尽成了红色。
高战顾不得救火,双掌进发,劈开木门,一闪身便冲了进去,大声叫道:“孙老前辈,孙老前辈。”
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回答,这时满室俱是烟尘,使人呼吸都有些窒息,高战突然记起左侧卧房中有一个残废老人,连忙腾身冲进屋内。
卧室屋顶已被烈火烧穿,土坑上且已坠落下几束带火的茅草,那断腿老人正惊惶地蜷伏在角落里,衣襟距离火焰,仅只数才而已。
高战奔上前去,挥掌扫去杭上火头,一探臀,将那残废老人抱了起来,扭头向外便冲。
刚刚跨出卧房,忽听“卡察”一声,一根竖梁从上断落下来,恰巧落在方才断腿老人倒卧之处。
高战暗称侥幸,匆匆奔出大门,火舌已经将要掩住门口,他四顾不见一百草仙师”孙不韦,心里大急,忙把那断腿老人放在小溪对岸安全之处,自己返身又来寻找“百草仙师”。
但,等他再度奔到门口,全屋早已被狂火吞没,业已无法闯进屋去了。
高战急忙又转到右侧窗外,见窗口虽然也是火势旺烈,却约莫可以看出房里尚未烧着。
一股莫名的义愤从他心底升起,当下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未遑多想,深呼一口气,猛一顿足,身形凌空已起,向窗口扑去。
才近窗口,炽烈的火焰已经快要烧到脸上,火舌舔着皮肤,令人火辣辣的生痛,高战贯足内力,突然双掌发劲,吐气开声,全力一掌劈向窗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