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令》94
众人随着望去,只见巨石上深深留下两只掌印,那石缘圆润如常,象是天生凹下去的一股。
芷青道:“看来这老儿搬移此石时着实费了极多功力。”
众人都懂他的意思,内家高手讲究的是举重若轻,象这等留下如此深痕的情形.如非这巨石太过沉重,否则绝不会发生,是以芷青作此判断。
岳多谦没有答话。他凝目望了望那巨石,忽然问君青道:“君儿,那天你从终南山后逃出来时,推开的大石比这石怎样?”
君青道:“那可比这石小得多了。”
岳多谦自言自语地道:“嘿嘿,凭这块石头就拦得住我么?哈哈,你也太小看我姓岳的了。”
芷青等人都明白,最难的是这石头上下左右都卡在山石和石壁内,是以无法移开它,看来只有托它离地数寸,一直推到丈外宽阔地才能搬开,这等托它移走就不是一股猛力所能办得到的了。
岳多谦缓缓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地向前走了两步。他伸手微微贴在石上,只见他全身衣袍猛然一阵飞扬,那巨石缓缓离地数寸!
但是这时又不能再往上抬,因为上抬立刻就会碰着顶上的山石,岳多谦就弯着腰,一步,一步缓缓前行,只见石地上立刻陷下一个一个脚印。
岳铁马全身功力遍布,但是双臂上却完全是一股纯和之力,是以他脚下虽把石地踏得步步下陷,那石上却没有留下丝毫手印。
芷青知道爹爹的意思乃要在这一点胜过对方。只见岳多谦弓着身形一步一步极慢地前行,那庞然巨石竟托空跟着前移,一尺复一尺,终于走完了这丈余的狭道!
一方君青欢呼一声道:“爹爹在石上一丝指纹都没有留下哩。”
但是岳多谦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敢说移石挡我们的光头老人,功力绝不在我之下!”
君青道:“为什么?”
岳多谦指了指地上道:“人家在地上可没有留下脚印啊。”
芷青叫道:“爸,你瞧,就是这石屋。”
大家往下走去,果然看见那古怪石屋,只是屋内一片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岳多谦提气道:“老朽岳多谦冒昧造访,还请主人现身一见。”
铁马岳老爷子何等功力,提气之下,声音直可裂石,但是屋内丝毫不见回音,君青忽然叫道:“爹,这屋里没有人,那光头老儿已经走啦。”
岳多谦奇道:“你怎么知道?”
君青道:“方才那巨石上的掌印不是在外么?若是光头老儿封此石而自己在内,那掌印怎么会在外?若是人在外面封的,他又怎能进来?”
岳多谦点了点头,暗赞君青聪明,他回头问道:“芷青,你发现铁骑令是在什么地方?”
芷青带着众人走入石屋内,到了那间古怪房间中,芷青轻踏墙边那块地板,立刻反身跃回,但闻哗啦啦一声暴响,地上出现一个大洞来,
芷青从洞边小心绕过,把墙上那两块活动的石砖撬开,果见那小洞中空空如也,铁骑令旗无影无踪。
一方在他身后忽叫道:“大哥,看你左边角上――”
芷青伸手一掏,掏出一卷纸来,上面写着“岳老英雄谦公亲鉴”,芷青反身递给爹爹。
岳多谦皱着眉摊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公阅此卷时,则径前之石屏必移去矣,铁马岳多谦之盛名,诚非浪得也……”
岳多谦忍不住重重哼了一下,继续看下去:“……老夫既知岳公前来,本当恭候一下上代之约诺,借前日忽接自谓青蝠者之战檄,老夫以届时亦将前在,故先行一步,首阳山麓共赴青幅之约,然后一战可也。”
下面没有签名。
一方道:“好狂的口气。”
芷青道:“他既接青蝠之挑战,必是七奇中的人了――“
岳多谦冷哼了一声道:“哼,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君青身边的司徒丹一时还没有明白,她悄声问君青,“原来是谁?”
她本是悄声发话,那里知道这刻屋中静得出奇,她的活反倒显得十分清晰。司徒丹一急,不禁脸上红晕。
君青答道:“金戈长一!”
试想武林七奇中雷公封神霹雳三人岳多谦在长安会过了面,秦允姜慈航二人芷青等人见过,剩下的两人一个是铁马岳多谦,还有一个不是金戈长一是谁?
岳多谦大步走出石屋,他想着那信中狂傲的字句,想到自己一去重威武林,那曾被人这般轻蔑过,不禁停下身来,反身看了看那怪异的石屋――一
映入眼帘的是门相上“上天下天唯我独尊”八个大字,岳铁马咽下去的一口气再也按捺不住,他大袖一挥,反手一掌劈山,那楣上石碑竟如刀切豆腐一般应声而崩落,只剩下“上天下天唯我独”七个大字。
芷青等人在心底里大叫一声“好”!
岳多谦更不回头,大踏步往外便走,大家都跟着他走出了狭谷,君青问道:“爹,咱们这什么地方去?”
岳多谦仰首望了望天,高处山峰似乎和青天都衔接在一起,那巅峰儿上积雪渐融,树木帽儿上面已有了嫩绿的颜色。他沉声道:“到首阳山去。”
芷青道:“我们要不要先去看一着妈,免她着急。”
岳多谦道:“正是,你们四兄弟带着司徒姑娘到朱婶婶家去,我――我一个人先去――”
一方道:“距首阳之会时间尚早,爹为什么也不先去看看妈妈?”
岳多谦沉重道:“首阳之会,胜负难料,我要利用这段时间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好,到时候我才安心一战!”
一方明白爸爸话中的语气,那是多少含有一点交待后事的意味,芷青也明白,他心中感到惨然,也感到愧然,因为他一点也不能为老父分担一些忧患……
卓方忽然道:“咱们见过了妈,再赶到首阳山去看爹爹大显神威。”
岳多谦强捺烦恼,笑道:“好,好,你们这就起程吧!”
芷青望了望老父,一方卓方望了望芷青,于是芷青低声道:“爹爹,再见。”
岳多谦催道:“好,你们走罢,咱们首阳山上见。”
芷青带着弟弟们和司徒丹走了,岳多谦遥望着这一行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蜿蜒山径弯处,他摸着长须叹了声,喃喃自语:“芦老哥,范老弟,纵使危难再深千倍,姓岳的也绝不会在你们的怨仇没有了结之前倒下去的!”
雪白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君弟,走快些走呵。”
是一方的叫声,他停下步来,回头喊着。
君青悄声对司徒丹道:“咱们又落后了,快些去啊。”
他们的脸上微带着些微红晕,当他们触及一方那带着神秘微笑的眼光时,司徒丹的双烦更红了。
芷青和卓方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芷青忽然问道:“喂,卓方,我要问你一件事――一”
卓方道:“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