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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令》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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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多谦又自忖道:“和这狂生同宿一店,早晚必要朝相,嘿,那可不好看。不如仍能维持这张面皮吧!”

  想着想着,整理好包袱,猛然想起昨日探庄时走失了那匹马,没奈何只好再拿银子买一匹了。

  从门缝中眇目一瞥,大厅中并没有萧一笑的人影,情知他敢情已入房休息去了。

  大踏步走出客栈,随便拣了一匹强壮的马,跨上去顺着官道。

  天气仍是寒风凛凛,关中一带偏地积雪。

  岳多谦顺着官道,一直到尽头,驰上山去。

  眺目而望,远方一片灰灰的,天沉沉,仍是要下雪的模样,丝毫不见开朗。

  蓦然,远方出现条人影,一闪而过。

  人影出现的地方距山上甚是遥远,但岳多谦内力极高,是以仍然能够瞥见。

  这一下岳多谦可吃了一惊,忖道:“是什么人有如此身法!”

  岳多谦何等经验,他从这一瞥之下,已断定这条人影的身形甚是轻灵。

  沉吟半晌,实在想不出何方高人,心想反正没事,不如前去看看。

  他想到便做,驰马而去。

  下得山来,直驰了顿饭时分,才到官道那头,打量一下形,却见左侧是一弯流水,上面已薄薄结了冰,右侧却是丛林榛莽,乱石磋峨!

  考虑一下,纵马向右侧而去,他心中想左面是一弯流水,不大可能有人渡过,是以立刻奔向右侧。

  走了好一会,却见小路越来越窄,丛林也越来越密。

  当下一连沉吟,猛然闻见不远处一种衣袂破风之声,呼的微微响了一下。

  岳多谦微微一晒,刷地落下马来。

  却见那一声衣袂破空之响不再传来。

  岳多谦可不管那么多,一个起落,上得一棵树梢。

  他上树上得很为及时,匆匆瞥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有一条人影在右前方一掠而逝。

  岳多谦不再迟疑,猛吸一口真气,身形几个起落,便自如飞赶去。

  岳多谦心知这个人物必非胡家庄的人,皆因他知胡笠家法甚严,绝不允许门下弟子持技惊世骇俗。

  奔了一程,前面的人影斗然一顿,岳多谦赶忙也是一收足步,急忙中匆匆一瞥――

  只见前面那人头顶上是光光的,竟是一个和尚。

  岳多谦心中大奇,忖道:“和尚?”

  须知当今武林除了少林一派乃是出家,其余各派有是有的,但却不可能有这等高手!

  “难道这和尚是少林的?”

  岳多谦默默自忖:“假若是少林的话,嘿,可没听过少林弟子在江湖上乱跑的,除非是少林发生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那和尚斗然停身也在沉思,好一会才摇摇头,猛可打横里走出丛林。

  岳多谦瞧他的模样,判断这和尚大约是准备出林而去,心中念头一动,忖道:“这和尚倒像是在搜索什么似的!”

  正沉吟间,那和尚已匆匆离去。

  岳多谦斗然念头一转,也自腾身直奔而去。

  但他去的可不是出林,却是深入林中。

  他判断这和尚可是要追什么人,那么那个人,必然早已打这儿离去,自己反正闲着无事,不如进林去瞧瞧,却是他之一念之微,引起了日后几多风波!

  岳多谦乃是武林七奇中人物,功夫之深,自是不问可知的了,这一闯林而入,却差一点栽了一个跟斗。

  却说他刚行至林边,只见林中密枝丛生,虽是在隆冬之际,绿叶已枯落,但枯枝却仍是密麻的很。

  岳多谦随手拂出两袖,扫落当面的枝枯丫,闪身入内。

  直行约摸有顿饭的工夫,枯林才算走完。

  枯林的尽头,却是一片平坦。

  左侧有着一幢房子,房子是木板钉成的,很不成气候,大概并非出自什么匠人之手,乃是屋主人自己钉成的。

  岳多谦目光如电,已将这一片坦地前前后后打量个够,只见房子前面一片地上,铺出一条小径来,却见这小径上新土之印宛然呈现在目前,竟是两三日以前才挖成功的。

  房子左面平坦土地上一片积雪朱化,积雪几达盈尺,显示房主人疏懒成性,根本不管这些雪花。

  岳多谦干咳一声,缓缓道:“老朽无意进入此林,不知屋中有否主人――”

  他说此话时,尽量抑住雄浑的中气是以说得很慢,但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有内力的样子。

  话未说完,蓦地里木屋内“冬”的传出一声琴声,打断岳多谦的话头。

  岳多谦一怔,忽地屋中“冬”,“冬”又是两声琴响。

  这两声琴声好不奇异,毫无声调高低可言,只是低沉有力巳极,就是以千斤铁锤打在一块铁板上,也未必能够放出这等音调。

  岳多谦猛觉心中一震,大惊失色,身形竟隐是一个跄踉,猛可吸一口真气,一凝之下,稳立不动。

  这一下,岳多谦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竟然在这枯林之后出现这等人物,方才那声琴声,声调之劲,几乎成隐形真气,岳多谦一不注意,几乎吃了大亏,这屋中主人的内力可真是骇人听闻了!

  “冬”又是一声琴韵传来。

  岳少谦心中一沉,猛可大喝一声,内力贯注之下,竟把那“冬”“冬”之声掩盖!

  这一喝可动用了岳多谦十成真力,他可不敢再有丝毫轻视这屋内之人,喝声方起,四周枯枝都被震得一阵之摇动,落下不少雪花来。

  铁马岳多谦心中怒气可大啦,哼哼忖道:“这时何等人如物此张狂,若非我岳多谦,今日就是再差一点的人物也要被你这风声琴声所伤――”

  他对这一点最是不能释然于怀,喝声方毕,大踏步走向那木屋中。

  木屋中的人却不再弹动琴声了,一片寂然!

  岳多谦顺着小径走入,三四步使到门口,伸手一挥,呼的撞开房门,一步踏入。

  猛然劲风之声大作,迎面一股极强的掌力有如一张无形的铁块当门而立,阻着他进门,岳多谦疾哼一声,右足动也不动,却将方才跨入门槛的立足一收,左掌一立,荡开来袭的掌力,只觉手上一沉,一挥之下,左足又是一步重新跨出,端端正正走入屋中。

  别看岳多谦这一步,却是包含甚是深奥的玄机!

  他这一进一退乃是按掌中感觉而行,原来屋中那人一掌封住木门,岳多谦左掌一立,破解他千斤之力,立足却是一退,直等到手中感到对方旧力将尽,新力尚未发出,在这将发未发,内力不接之际,闪电一步踏入,果然丝毫没在受到阻挡,别看这一步,可是岳多谦生平功力和经验集中才施得出来,在对阵之时,威力可十分强大!

  入得屋中一瞧,却见一个粗布打扮的人背门而坐,右手持笔作写字状,左手一掌才挥出,已自收回,猛可却是一震,顺手拂了一抽横在桌子上的一具琴弦。

  “冬”一声,岳多谦低低一哼,和那极为沉重的琴声抗了一记,顺着跨前两步。

  那人却是不闻不问,对岳多谦的进入理也不理!

  岳多谦心中一怔,弄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藉此打量室中,却是除了这木桌以外是一片空荡。

  这木桌上横着一具木琴,方才那震人心弦的琴声即是由此而发,不由多打量那琴儿几眼,却见那木琴制得甚是粗糙,连琴上的绳索都没有绷紧,心中不由忖道:“关中果是卧虎藏龙之地,此人不但沉着异人,内力造诣可也高强得很紧哩!”

  心念一动,又是一声干咳,那人仍是不理不睬.岳多谦心中一奇,又上前两步,到了那桌边。却见那人正在书法,木桌上平展着一张大红的柬纸,那人挥笔正往上写。

  只见他握毫沾沾墨汁,振笔而写,岳多谦可是大行家了,一瞥之下,又是一惊。

  那人写的是魏碑体,一粗一细,上下横直,书写甚快,只是瞧他十分使劲,握笔之手,竟作金石刻铸一般,在纸中一笔一划写着。

  几笔一下,第一个字写的敢情是“剑”字。

  笔毫一下,岳多谦此等行家也不由脱口低呼一声“好”,原来莫小看这区区一笔,落笔却有百斤之力,一撇一捺之间,内力疾涌,笔笔墨透纸背。

  岳多谦本也是此中行家,看看心中不由技痒,默默忖道:“此人好上乘的功夫,字字之间,竟有如对阵,一笔一划莫不内力贯注,书写魏碑这才够味!”

  那人连笔如飞,顷刻上首已自写毕,岳多谦一瞧之下,不由咦出了声!

  原来上首写的是:“剑神胡笠

  英鉴:“

  雷公程景然

  这一下可真凑巧了,又有人写拜柬给胡笠,岳多谦心中思潮起伏,不断忖道:“瞧这人模样,必是七奇中人物,只是不知是谁又要和胡笠有所牵搁,倒没听说过――”

  他们武林七奇相互从未见面,是以岳多谦始终猜不出这是何等人物!

  那人右手急振,挥毫一转,开始书写下首。

  岳多谦可知道这一下他要写出自己姓名了,这一点正是岳多谦渴望知道的,只见大笔一挥,柬纸上已出现一个“班”字!

  岳多谦心中一怔,猛可失声大喝道:“班卓!”

  喝声中,那人前声一个卓字已然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