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万里录》萍踪万里录(30)
第三章 有口难言
且说凌云下山后,距离挂月峰约期比斗之期尚有一年余,在这段时期里,他除了朝夕苦练外,就是昼夜奔波。虽然差不多又给他翻遍一次江湖,可是却有两个地方他未曾去到,即是蒙古牧居与西域天山,不然的话,他或许已寻得凤霞了。
凌云十二岁就曾随公孙惠龙浪迹过数年,对一般江湖门槛,可也说精通异常,以他身负如此绝技来说,应瞬息间即能闯出名儿才对。正因他劳碌风尘,心中又毫无丝毫与人争强争威之念头,所以出道一年而他自名的“峨嵋神猿”在武林中竟鲜有人知,偶尔被人闻着,也当是后生小子,不足以惊奇。这也是杨凌云大大失策之处。想如果他能作几件惊天动地事件,把江湖搅一下风雨,使他“峨嵋神猿杨凌云”名号,能响亮起来,那么凤霞如置身江湖,岂不会闻风寻来?
而凤霞呢卜。个人蜇居天山插天峰,白发婆婆差不多与公孙惠龙同时去世,因白发婆婆好胜心特强,竟遗命凤霞潜心苦练,非至约期前数日,才得下山。凤霞对其师尊崇异常,何况又是临终遗言,于是只好停留绝岭。每日除了练功外,又何尝不心系凌云安危,还有远隔重山的父母、族人们。
流光易势,弹指一年过去,凌云如期登临至狼山峰。险恶之山势,平滑山间台地,正如老丐听口叙。陡峭山壁上,剑痕犹在,场中巍然巨石仍安然稳立场中。在它沉重躯体户,正压着那人人欲得而目睹之“阴阳秘笈”。凌云木禁心中一跳,现在自己能抬起巨石否?尚无十分把握,回溯往日师等雄风,双手举石之威势,实在惋惜人已非在。
但是凌云幼承师训,在胜负未分前连石边儿都不沾一下。他寰顾左右,感慨自己也如置身于师父五十年前一般境地,对白发婆婆传人不禁有些憎恨。也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样凌云在焦灼中渡过两日,然白发婆婆传人仍未如约期而至。这正像暴风雨前的沉默,益发使凌云感觉到心烦不安。
凤霞自从被上官清从“沙漠之驼”手中救出后,一直深居天山足未出洞一步,对外面路途陌生,所以比约期来迟了两日。
当年上官清与公孙惠龙约好的是,以见面时各身着宝衣为信,这时两人一黑一白都将福衫着上。
凌云瞥了两日,心中早盛怒如火,见一人施施然而来,并且身着宝衫除了颜色外,完全与自己一般,料知准是白发婆婆传人。想着昔年师父所受怨气,加上自己怒火,一并暴发而不可遏止。只见他势如疯虎般扑过去,大喝一声:“白发婆婆门下小子,快纳命来,大爷已等候多时。”
凤霞有口难言,一上来就被凌云一抢急攻,连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也只好一展身手与凌云撕打起来。
两人这一番阴差阳差,不但使他们如仇人般,杀得昏天黑地,并且最后两人还得搭上条枉命。正如凌云所说,这是天意,任谁也不能预料。
以上即是黑白二人之来龙去脉,至此已全部讲述完毕,从此以后即是本书主角古忆君之事迹!XXXX
忆君拜别两位恩师新冢,一条幼小身影,手中牵着马缰,缓慢下山而去。
此时和风吹来,带走遮住明月之乌云,立刻清辉月光又重洒大地,使得忆君与龙儿轮廓清晰,神态活跃,他低低饮泣之声,更显出大地是如此静寂安宁。
忆君抬头了望重放光明的月亮,想起了一个幼时家人编造告诉他的故事,那是关于那美丽嫦娥的。他想着想着,面上浮起温馨笑容――
――嫦娥偷食灵丹后,冉冉升至她所企望的月宫,在那里,她得到她所向往的一切――锦衣美食,琼楼玉宇――然而她真的快乐了吗?没有,谁都知道她很悲伤,在那里没有伴侣,没有歌声舞蹈,完全是孤寂清凉的世界。于是嫦娥想念地下了,凡间的一切,不是比月亮上更好吗?嫦娥天天坐在最高之琼楼上,殷切地注视着几间一切人事,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重回地面。当她看着人们就觉得明月分外明亮,倍增光辉。当她看到人们凶残凄凉之情况时,她就哀伤而哭了,于是她用袖遮去秀目,不忍再看,因此天上就会有一片乌云,悄悄掩去月亮――
忆君粉红脸上露出希冀神色,只听他轻轻念道:“嫦娥姐姐,请你将我两位恩师接至月亮吧!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而我的两位恩师也有了归宿。”
忆君经过这一番祷告,胸中哀愁之气一扫而空,好似凌云与凤霞真的已被嫦娥接至月宫。立刻地跨上龙儿大喝一声,龙儿扬起四蹄,长嘶声中一条黑影飞奔下山。
只闻四山铁蹄响起,小黄马足下迅速,不消两个时辰,已降至山脚。此时月早过中天,正是晨蹄初起,东方日欲吐之时。
忆君此刻归心似箭,想到自己整天未返,家里父、兄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尤其腹中愈来愈饿,雷鸣不已,于是频频催促着龙儿。
离庄只有两三里了,再翻过前面一个小山岗,即可遥见庄门,忆君将金鞭,青霞剑藏妥鞍内,一鼓气冲上山岗,举目向下面遥视。
一丝暑已从天际透出,在这日出前一刻,大地显得特别黑暗。忆君在下游“目所至,蓦然警觉到四周有一种特有肃杀之气,庄中黑幕沉沉,一丝灯火也无。平日墙头巡逻庄丁,此时一个不见。
忆君机警异常,想到往日如果自己稍回来晚点,父亲都要派人出来追寻,今日怎会毫无此种迹象所寻。尤其是墙内磷光暗闪,似乎是兵刃反射之光,真像是全庄逢临大敌。忆君观察一会也想不出是舍原故?手牵了龙儿蹑足向庄门潜至。
忆君被凤霞替他将奇经八脉打通后,不但功力陡加,即是耳目也灵敏异常,虽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仍隐隐觉到四周有人鹤伏着,从呼吸声听来竟有十好几个。
忆君只是感奇怪,并未觉到本身已危机四伏。只见他慢慢踱至庄前一箭之地了,忆君正想出声呼喊,突然头顶上嘿嘿一声怪笑,惊得宿鸟乱飞,从其充沛中气里听出,虽不是一个一流高手,至少也是中上人选。
忆君被桀桀笑声,吓得心里直发毛,刚要出口呼喊,陡地收住。侧身一看,骇然一个大雁般身影从树中一扑而下,落在马前一丈处,龙儿被惊得“唏嘘”一声长嘶,龙吟横空直传出四五里外。
那树上落卜之人,长像怪诞已极,老长黄发技在肩后,不男不女,塌鼻朝天,两只巨眼如铜铃般凸眶外,满嘴黄牙狰狞,望着忆君桀桀怪笑。
忆君素来胆大,此时见来人鬼样也吓得直退。
那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喝道:“小子可是古氏牧场中人?从实告来。”
忆君心里灵巧,先不答对方问话,反问道:“丑家伙你是什么人?从实告来。”
起先他还怕对方是夜游恶鬼,这一待对方出声,胆气陡地一壮。
黄发怪人暗暗佩服忆君勇气,大喝道:“你家大爷黄发尊者驼莫世,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未。”
忆君见对方报出名号,即不怀疑有他,也将姓名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