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169
管云彤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尊驾,带咱们进庄吧!”
徐寒武无可奈何地干咳一声,道:“几位请随我来……”
话未落口,人已转过身躯,微一晃肩,深入狭谷,疾奔而去!
管云彤与瀛壶钓翁同时纵身形,跃落在徐寒武两侧,一左一右,并肩而行,两女紧随身后,各自暗运功劲,戒备前进,如有意外发生,徐寒武势必首当其冲,绝难逃出手下!
徐寒武忽然放缓脚步,左顾右盼的呵呵笑道:“七绝庄虽然是一群江湖草莽,但还不屑暗箭伤人,几位这等做法,觉着太过小气么?”
他已知对方洞触先机,再也无法突施暗算,故而缓步慢行,故示大方。
出了狭谷,眼前是一道高约百丈的断崖,崖壁陡险如削,苔蔓丛生,滑不留手,徐寒武停身崖下,笑道:“在下职责所限,到此为止,翻过眼前崖壁,就算到了庄中,几位上崖之后,自有专人接引,恕徐某不陪了!”
说毕转身,日奔狭谷而去!
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俱是经多见广的老江湖,听徐寒武说出山庄就在断崖那一面,知道敌人自己出进,必然另有通路,而眼前外来人要翻崖而过,无疑是在考较来人功力的深浅,当两人互望一眼,便自招呼二女,施展游龙术,壁虎功,背贴崖壁,猱升而上。
眼下四人之中,管云彤修为最深,李兰倩功力较浅,管云彤第一个上崖,李兰倩却还差一大截,只是这等削崖走壁,即无借力这处,现下也没绳索之属,旁人要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李兰倩只得咬紧牙根,但她虽然勉强升上了崖顶,人却已累得娇喘嘘嘘,香汗涔涔。
管云彤目睹此情,无限怜惜的说道:“倩儿,我教你不要来的,你偏偏要跟着来,这下累苦了吧?”
李兰倩掏出一方绢帕,拭去了脸上的汗水,一面拍拂身上的泥灰,一面娇声嘘嘘地说道:“累倒不要紧,只是把这身衣服弄脏了,等下不好意思见人哩?”
她天性爱洁,一身纯白,平常稍为有点沾污,就得另换一套,可是适才猱升上崖,一身白色衣裙,早为崖壁上的青苔泥灰,擦的肮脏不堪,但眼下大白天,换衣服也不方便,是以感觉累倒无所谓,衣衫脏了很不舒服。
薛寒云轻笑,打趣说道:“本来嘛,一身衣服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穿起来标标致致,多好!现在花一块搭一块,弄得脏兮兮的,岂仅是不好意思见人,只怕你凡哥哥见了,他还会生气不理呢!”
李兰倩眼珠子转了两转,似嗔似怒的说道:“云姊姊,我看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这样凡哥哥见了会生气,你这一身他看了也不见得就顺眼,他不理我倒无所谓,要是他也同样的不理你……”
说到这儿,倏而顿了一顿,两只又大又圆的黑眼珠,瞪着薛寒云嘻嘻接道:“云姊姊,你是哭呀还是笑呢?”
几句话说的针锋相对,以牙还牙,直把个薛寒云听的似舒服,又不好受,双颊一红,黯然无语。
两女说笑之间,管云彤与瀛壶钓翁,已打量了一遍崖下谷中的情形,只见谷幅约有四五里方圆,形呈葫芦状,现下停身之处的断崖,正是葫芦的领口位置,生像一个葫芦盖子,把谷口封蔽得死死地,要不是有人指引爬上崖顶,谁也料想不到在峰岭起伏的深山之中,还有这样一块地方。
断崖底下,亦即谷口顶端,竖立着一座高大牌坊,上面刻着“落魂谷”三个大字。
就在这座刻着“落魂谷”三字的高大牌坊后面,有十几条丈多宽的通路,路面均用碎石铺成,两旁植着一丈出头的修竹,掩荫挟道,青葱悦目,一字扇开,宛如十几条绿色扇骨,向谷中延伸过去。
每条通路尽头,各有一座林木围绕的别致亭院,而这些别致的亭院,又分布在一座楼阁矗立,亭室交错的大院四周,直似众星拱月,把这个形呈葫芦的幽谷,点缀得有如世外桃源,但谁知道些看去颇为壮丽的建筑之中,竟是七绝庄藏污纳垢,据以为恶的发号施令之所呢?
瀛壶钓翁感慨地叹息一声,道:“管兄,以眼前这片建筑看来,七绝庄确有不少奇才异能之士,如循正途发展,未尝不可在中原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唉!
话至此处,一叹而住。
管云彤点头接道:“谁说不是呢?”
就在这时,向谷中延伸过去的十几条通路上,各自奔来两个劲装汉子,一定排开,停立在牌坊之下,只见其中一个双手抱拳,仰脸对崖上四人发话道:“请四位下来,随小弟分别进庄。”
管云彤带着二女,下得崖后,便自领头当先,大步向里走去。
管云彤文武兼修,博通六艺,不但对奇门生克有着相当造诣,便是土木建筑之学,也有极为精辟的见解:他一面大步前进,一面流瞥四周形势,可是瞧来瞧去,除了谷中的景色十分幽美,房屋建造得精致壮丽外,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不禁心中犯疑,暗暗忖道:“听说七绝山庄,乃当今一位精通机关消息,熟晓五行生克的奇人所造,怎的看起来平平淡淡,毫无奇处?……”
但他久经事故之人,知道愈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暗中的布置愈是厉害,是以他走在前面,那怕是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碎石,也是有如临深渊履薄冰,丝毫不敢大意。
这条修竹夹道的通路,不过百多丈长远,片刻之间,已到尽头的亭院前面,那随行后面的两个精装汉子,忽然加快脚步,抢到管云彤前面,侧身肃容道:“几位风尘劳顿,请进里面歇息,这就去叫人送茶水来。”
一人转身而去,一人留此侍候。
这座亭院,两侧亦是修竹掩荫,前面植着一排丹桂,十几盆盆景之内,栽的全是菊花,分摆在通往大门的路边,这时正是傍晚时分,晚风习习,桂子飘香,花气袭人,扑鼻沁心,三人走入亭院,精神为之一畅。
管云彤走进厅中,游目略一打量,只见这座厅房,不但异常宽大,而且布置的甚是雅静,起居卧室,帷幔分垂,明窗净几,打扫得纤尘不染,正合自己三人住用,当下吩咐二女道:“你们先到里面去把衣服换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