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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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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此处,满布污垢的脏脸上,忽然掠起一片期待之神色,又道:“要饭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管兄能不能答应?”

  管云彤哈哈一笑,朗声答道:“齐帮主何等豪放,怎么忽然变的拘谨起来,你我以前虽无交情,但此番总算共过患难,有事尽管吩咐,只要管某力之所及,无不当面承应!”

  癞叫化看了蒲逸凡一眼,说道:“我想趁中秋前这段时间,带小娃儿到江湖上历练历练!”

  管云彤看了蒲逸凡,微笑说道:“蒲贤侄武功已有很好的成就,缺少的就是阅历经验,齐帮主要带他增长见识,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管某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岂能横加阻挠?……”

  他话犹未了,薛寒云忽然妙目流波,深深的瞥了蒲逸凡一眼,望着癞叫化请求的说道:“老前辈既有兴带蒲兄弟历练江湖,可否让晚辈随同一道,也跟着见见世面,长些见闻?”

  癞叫化听的眉头一皱,面露难色,默然答不上话来。

  薛寒云何等聪明,一见癞叫化这般神情,已知他不愿携带自己,当下妙目连转,已自打好主意,说道:“老前辈既然怕麻烦,晚辈也不好勉强,不过各走各的路,你们走在前头,我跟在后面,这总可以吧!”

  癞叫化暗道:“这女娃儿天性骄横,口中说得出,就可以做得到,若让她跟在后面行走,那可是大为麻烦之事,我得想个法子使她知难而退才好。”

  他乃机智灵快之人,心中略一忖思,已自想好设词,当下说道:“薛姑娘,非是要饭的不肯带你,实在是有许多地方不方便。譬如说吧,我长的满头癞痢,一脸污垢,穿的破破乱乱,又臭又脏,人家看了就讨厌。”

  说着用手指了指蒲逸凡道:“就这小娃儿,我还得替他改头换面,装扮一番,使他为成个要饭的样子,才可不受拘束,跟我一道行走……”

  说到此处,两眼忽射精光,逼视在薛寒云脸上,接道:“薛姑娘,你是聪明人,不须要饭的讲,你也想得到,我们两个要饭的花子,带着你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起来不伦不类,那算什么?而且,干我们这一行的,生来就是苦命,既不能下酒楼,也不能进饭馆,住宿落店,那更是办不到;吃的是残茶剩饭,睡的更是破漏不堪,你纵吃得下这种苦头,我也不能让你跟我们风餐露宿,因此对薛姑娘所请,要饭的实在不好答应!”

  他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事实确确,只听得薛寒云虽然明知他是设词拒绝自己,但一时间却又无话反驳。

  管云彤早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并非真的跟癞叫化去历练江湖,而是对蒲逸凡情有所钟,依依难舍,但此等儿女之情,自己身为长辈,却也不好点破,癞叫化话一说完,立即接口说道:“云姑娘,齐帮主所说,全是肺腑之言,你要跟他们去,休说齐帮主感到为难,就是我这作叔叔的也放心不下,再说,叔叔既已重入江湖,再也难以抽身,你既有心历练,此后跟着叔叔一道,还怕没机会么?”

  薛寒云心中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经两人这么一说,却再也不好坚持,当下情意脉脉的投了蒲逸凡一瞥,无可奈何地说道:“齐老前辈既然讨厌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癞叫化似是怕再等下去,又会发生变故似的,她话刚落口,立时以目示意,看了蒲逸凡一眼道:“小娃儿有事赶快交待,没事我们就走啦!”

  蒲逸凡略一沉吟,忽然取下腰悬“孤剑”,双手捧着递到管云彤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麻烦师叔,请代小侄保管……”

  管云彤双眉微皱,接口说道:“以贤侄一身功力而论,折枝为剑,徒手却敌,已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江湖风险,很难预料,若一旦遇上功力相等,或是修为较深的对手,有些宝刃在握,不论声势威力,总要强出很多,贤侄还是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吧!”

  蒲逸凡摇了摇头,正容说道:“小侄接受此剑之时,对寇老前辈曾有誓诺,除了搏杀北怪外,绝不用来对付别人。

  据小侄推断,上官老怪此次撤往苗山,不到中秋大会,可能不会再出江湖,带在身边无用。

  而且,小侄此番与齐老前辈结伴而行,还须改装易容,带着惹人生疑,是以麻烦师叔,代小侄暂时保管,中秋大会之时……”

  癞叫化似已等的不耐烦了,未容蒲逸凡把话说完,插嘴截住话锋,向管云彤拱手说道:“管兄放心,凭小娃儿一身武功,加上要饭的半辈子所见所闻,纵然遇上绝顶高手,谅也没有多大危险,小娃儿既然觉着携带不便,管兄就暂时代他保管几天吧!”

  说着话头一转,对瀛壶钓翁、薛寒云招呼道:“要饭的带着小娃儿,可要先走一步了!”

  也不待众人答话,径自转身跨步,下岩而去。

  管云彤接过宝剑,笑道:“齐帮主已下岩而去,贤侄快走吧!”

  蒲逸凡对管云彤、瀛壶钓翁抱拳躬身,又转头对薛寒云施了一礼,低声说道:“姊姊,倩妹年青不懂事,此番回家后,尚望多教导,姊姊,咱们再见啦!”

  说毕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岩下追去。

  薛寒云嘴角间浮现着一丝凄苦的笑意,她似乎没有听到蒲逸凡讲的什么?神情木然,呆呆住立。既未还礼,也未答话,她心中正在思解着一件难题:她自疗伤之后,觉着此身已属蒲逸凡有,非彼不侍;但一想到天真纯洁的李兰倩,却又不忍心夺她所爱,情感和理智,交织成无比的痛苦。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时间,蒲逸凡和癞叫化,早已去的踪影不见,他犹自望着岩下怔怔出神,直到管云彤见她痴痴呆呆的神情,说了一声:“云姑娘,咱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