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100
上官池听得眉头微皱,但旋即露着得意的诡笑道:“这两人为我而来,老夫实不愿假手旁人,但你们既然要用来试试阵法,老夫说不得只好客随主便,相让你们了!”
此人心机诡诈,老奸巨猾,自己以一敌二既没有绝对把握,便落得顺水推舟,借十二个和尚联手合击之术,消耗两人体力,万一和尚们不敌有所伤亡,他们正副教主自会出面迎敌,自己在一旁养精畜锐,待机而动,此等一石两鸟之举,何乐不为。是以闻得天排和尚之言,便抽身而退,立即倒跃至供前面,把场地让开。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上官池这一退到供台前面,门外便门进来四个红衣僧人,迅快地把两副软床抬走;天禅举起方便铲,绕空两圈,十二个和尚便迅速散开,各奔方位,一时只见僧衣闪动,人影纵横,刹那之间,已把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围在当中。
两人面对生死强仇,本不愿与这般和尚动手,但看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心知只有动手一途,瀛壶钓翁掉头对管云彤道:“管兄一旁掠阵,把这般和尚交给我!”说完,抢身欺步,振腕一抖,钓竿疾出,猛向东面一僧点去。
他修为精纯,功力深厚,钓竿出手,劲疾若风,但眼前这般黄衣和尚,都是神蛛教十二元觉中人物,功力铲法,均有上乘造诣,但听一声金铁交鸣,钓竿便已被方便铲架开,瀛壶钓翁挫腕收竿,第二招尚未攻出,左右两把方便铲已同时攻到,铲挟劲风,力道奇猛。
瀛壶钓翁蓦然一提丹田真气,内力直透竿头,一式“乘龙引凤”借力卸劲,化开了两铲交攻展开了抢制先机的疾打快攻。
原来他们两人虽被十二个和尚围在不当中,但与瀛壶钓翁动手的只有二分之一,另外六僧,各自手握方便铲,监视管云彤,蓄势未动。
瀛壶钓翁竿影纵横,一连抢攻了二十多招,但始终未把环围六僧逼退一步,而且六僧铲上的劲道,愈打愈觉沉猛起来,各守方位,彼此呼应,拒攻还击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三十回合后,瀛壶钓翁心中发起急来,看六僧内功沉长,越打越是沉着,暗忖这等打法,要想击败六个和尚,恐非短时间能够得手,敌人正主儿隐起不肯出手,分明存了轻视之意,如让人家教中六个弟子接到百招以上,自己颜面何存?再加上北怪虎视一旁,要让六个和尚缠战耗去了体力,待会动起手来,那可是十分危险心念及此招式立变,“夺命三竿”绝学出手,同时左掌也以十分劲道,随势猛劈而出。
钓竿如雷奔电闪,掌风如怒涛卷出,竿走巧着,耀目生花,掌发内力,劲道逼人;这一来,六僧果然相形见绌,被逼的步步后退。
眼见瀛壶钓翁就要得手,猛闻一僧大吼一声,铲法随着一变,接着六僧互相移位交走,方便铲随势扫劈,起初还见六僧交相攻守,铲影闪动,几招过后,愈走愈快,六把方便铲,结成一片光幕,把他凌厉的攻势封住。
如论真功实学,六僧就是联手齐上,亦不是瀛壶钓翁的敌手;无如六僧这联手合击之术,乃神蛛教中一门别走蹊径的武功,阵式一经展开,便有如蛛网一般,层层密密,重重叠叠,纵横交错,穿行游走,有时分进合击,有时又各自为战,使人虚实莫测,进退难料,身困阵中,纵是绝顶高手,若不谙破解之法,决难脱围而出,结果必然累得精疲力竭,束手待毙!
幸而瀛壶钓翁内家修为深厚,“夺命三竿”的威力惊人,虽被六个和尚阵式所困,仍有攻有守,章法不乱,支持了数十回合尚未落败。
管云彤文武兼修,博通六艺,对奇门生克的先天易势,本有极为精辟的深远见解,但站在一旁,看了半天,却是瞧不出六个和尚用的什么阵法,既不是“九宫”、“八卦”,也不似“五行”、“六合”,识不透蕴隐契机,自不好出手解救,眼看着瀛壶钓翁被六僧困在核心,不由大感焦急,暗道:“我如出手助战,环立四周的六僧亦必以同样阵式对付自己,眼下如不设法把和尚们的阵式破去,只怕等到敌人正主儿登场,自己两人就要束手遭擒了!”
心念及此,杀机立生,当下再也不顾流血惨局,蓦然攻行双臂点出,直向当面一僧闪击过去。
六僧早已蓄势相待,他这里前后两招出手,左右四僧已同时发动,四把方便铲带起一片劲风,两面技击而到。
管云彤早已打好主意,心知如不出奇走险,势必要蹈瀛壶钓翁的覆辙,被六个和尚困在阵中,是以对左右夹击而到四把方便铲,故意不避不架,只在铲头快要近身之际,蓦然身形疾矮,俯身卧地,紧接着一式“伏地追风”,贴地卷进,从六僧下盘空隙中,穿阵而出。
他这等避袭矮身,穿阵而出的身法,不在武学常规之列,等到六僧发觉再想围堵,已是晚了一步。
管云彤脱出围困,立时挺身站起,左手一扬,遥空劈出一掌,直击瀛壶钓翁左面上僧,右手银箫振腕一抖,猛点他身后的黄衣和尚。
这两僧全神贯注在阵中的瀛壶钓翁身上,做梦也想不到阵外有人施袭,事出意外,闪避不及,但闻一声闷哼,随着一声惨叫,两僧应手倒地,一个被掌风劈中前胸,口吐鲜血;一个被银箫点中背心,伤及内腑,二僧均当场死去!
六僧去二,阵法失效,瀛壶钓翁顿感压力减轻,不觉精神一振,接演两招绝学,逼开了当前二僧;左手“惊涛拍岸”,侧面一僧闪避不及,立毙掌下。
二人击毙三僧,不过眨眼工夫!
刹那变故,大出意外,余下九个和尚,不知是惊骇,还是激怒?竟然垂手提铲,呆立当地。
上官池一旁观战,眼见两人击毙三僧,不但不出手抢救,反而伫立供台前面,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管云彤暗暗忖道:“以北怪之能,要想抢救三僧,并非难事,他见死不救,这倒是令人费解之事……”
忽的心念一动,想道:“是啦!他必是想以三僧之死,激怒神蛛教的正副教主,让别人来对付自己两人,他在一旁养神蓄说,待机出手!”
思忖未了,寡闻壁角传来一声大喝道:“本教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上门行凶,出手杀人,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佛爷要超度你们了!”
话声一落,那呆立场中的九个和尚,立时跃到大殿门口,一字排开,挡住了两人的退路。
管云彤转脸望去,只见刚才隐去的矮佛独云重又出现,有如冬瓜般的身躯,缓步向场中逼来,他面带怒容,眉腾杀机,神态凶恶至极。
独云在两人五步外停住,怒声骂道:“血债血还,替佛爷拿命来……”话未说完,蓦然欺步进招,双掌猛翻,分向两人猛劈过去。
管云彤大喝一声:“钓翁请退,让管某先见识见识西域武学!”左脚横跨半步,身形斜上,左手顺势一拨,引开劈来掌势,左手银箫疾出,横扫小臂。
独云看起来身躯矮胖,极为呆笨,哪知动上手,竟十分灵活,左腿一旋,疾退数尺,双掌交换出手,刹那间劈出四掌,而且一掌比一掌力遭强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