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20
话犹未了,玄装少女便自连头也不回地哂笑一声,说道:“你要怎样?是不是想早点死?告诉你,别人怕你那两手三脚猫,我可没放在眼中!你再要这么大声怪叫,当心我要你好看!”声音有如黄鸳婉啭,悦耳动听;语气却是斩钉截铁,冷傲至极!此话一出,听得蒲逸凡不禁一皱眉头,暗道:“你也太不知厉害了!以你这点年纪,纵然天份再好,成就再高,顶多不过比我强些而已,可是在眼前这位武功既高,手段又辣的魔头面前,你竟口没遮拦,说话没有分寸,神态语气之中,全是任谁也受不了的狂妄与冷傲!他若在激怒之下出手,你还有命么?”
想这到里,顿感事态严重,惊恐万分,不自禁暗中潜运功力,面露惶急地注视眼前的发展!
玄装少女见他这般惊急万状,凝神戒备的紧张情形,不由“噗嗤”一笑,道:“蒲相公,你放心好了,谅他也不敢!”
在蒲逸凡想来,紫衣童子在盛怒之下,定然会立下杀手,那知事情大出他的意外!紫衣童子闻言之后,虽然是满面杀气,目露凶焰,但仍伫立当地,想是心有顾忌,果如玄装少女所言,并未立即出手!
要知紫衣童子,乃久走江湖的成名人物,见识既广,阅历尤丰,适才见她那凌空接人的身法,以及听她说话的狂傲口气,就知眼下这玄装少女,绝非平凡人物!若不是身怀绝世武学,定然是大有来头之人。自己虽然未必就一定制她不住,但在未摸清她底细之前,倒也真不能贸然出手伤她!
他念头这么一转,便自强抑怒火,自找台阶地哈哈笑道:“女娃儿,口气倒是不小!想必真有点鬼门道,好吧!我就索性等你一会,看你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竟敢这样藐视你家神童爷!”
玄装少女闻言仍自身不转,头不回地冷笑一声,语带不屑地说道:“那么你就等着吧!”
话到此处,词锋一转,又向蒲逸凡说道:“蒲相公,要知这么多武林高人对你蹑踪拦截,无非是想获得那本武学奇书,或是想法从你口中,探出那本奇书的下落,现在你奇书已失,下落不明,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至于眼前这紫衣童子,他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一定要致你于死?就是我不说,你也猜想得出来!目前情形如此,他不达目的,势必不肯干休!因此,待会与他动手之时,定然惊险异常,惨烈无比!那等情势之下,我实无法兼顾于你,是以,我希望你能将药丸服下,在短暂的时间之内,调好伤势,离开此地,免得我心分两头,受到牵制!至于我的出处来历,因何来此相救赠药?异日有机会相遇,再行奉告不迟!蒲相公,我话已说完,听不听完全在你!”情词恳切,入情入理,蒲逸凡直听得面现腼腆,尴尬已极!
他心中暗自说道:“人家苦心孤诣的赠药相救,自己却对她疑神疑鬼,这等存心,实在太不正大!”意念及此,愧疚之心立生,忙自启开瓶盖,倒出那粒益亏补虚,培元固本的红色药丸,当场如言服下,并自感激不已地说道:“姑娘云天高谊,在下镂骨铭心!但请示下芳名,蒲逸凡此生不死,将来必有以报!”
玄装少女见蒲逸凡眼下红色药丸,也觉欣喜非常,当下黛眉轻舒,樱唇微绽地浅笑说道:“救难济危,义不容辞!些须一点小事,何必记在心里,挂在嘴上,再说,我也是……”
她本想告诉蒲逸凡,自己出身来历,以释他心中的疑窦,但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紫衣童子尚在身后,若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自己虽然不怕,但师父一旦责怪下来,那可不是玩的!心念一转,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咽了回去。
蒲逸凡见她欲言又止,知她心有顾忌,也不好再事追问,只以一双感激的神光,凝注在她的娇靥之上!
他凝神注视之下,只觉得眼前这玄装少女,清丽脱俗,无处不美,宛如一株盛放在绝峰的梅花,冰骨雪肌,冷艳寒香,风华绝代,令人生出一种不可高攀,不敢仰视的感觉!
蒲逸凡面对玉人,一时间,竟自目定神凝,浑然忘我,玄装少女见他望着自己这么呆呆地出神,也不禁双颊飞红,鹿鹿心跳不已!
紫衣童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但又不愿一声不响地,对一个年青女子背后偷袭,可是老是这么等?神童爷可没有许多闲空来听你们……”
他本想接下去说“谈情说爱”,但他乃成名多年的前辈人物,虽对玄装少女恨之入骨,口词上却仍是不愿稍有轻薄,低了身份,是以话到嘴边,又倏然住口!
更深夜静,荒野死寂,紫衣童子蓦然大喝之声,有如雷电划空,听得人心神震荡!蒲逸凡闻声一惊,忙自垂帘闭目,运气行功,玄装少女却是神态依旧,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紫衣童子。脸罩寒霜地冷冷说道:“你不用大惊小怪,姑娘既然敢伸手管事,自然得还你个明白!那么你说吧,关于眼下的事情,不论是文了武了,姑娘决不让你失望就是!”
紫衣童子心中早有打算,闻言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你口气倒是不小,不过神童爷懒得同你斗嘴,对于眼下之事,只要你说出你的师承门派,便可看在你大人的份上,撒手一走,就此算完!要想借词搪塞,或是存心弄鬼,嘿嘿!”
冷笑连声之中,一扬手中乌光闪闪的短棒,继道:“我只要信手一挥,恐怕你就承受不起!”
玄装少女见他这么装模作样,不由冷笑说道:“你不要倚老卖老,我也不拿师父的威望压服你!现在我们长话短说,识相的,趁早一走了事!今夜之事,只要我同蒲相公不向别人提起,任谁也不会知道;要是仍想打着你那黑心算盘,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言来口词托大,语意狂傲,直听得紫衣童子怒忿难捺,顶门冒火,虽然心知玄装女子大有来头,但此刻那能顾得许多,当下怒喝一声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振棒疾点而出。
棒风生啸,当胸点到,但玄装女子仍是卓立不动,直视那足可碎碑断石的千钧棒力,有如无物一般。
单是这份胆气,已令紫衣童子暗暗心折!
紫衣童子棒势将近玄装少女前胸之际,忽觉对方英风逼人,高贵无比,这等高贵气质,岂容亵渎,自动一偏棒势,点向玄装女子左肩!
玄装少女微微一笑,娇躯微晃,低声叱道:“你还不失正大风度!”让开棒势,疾退四尺。
紫衣童子一击不中,接着腾身跟进,正待挥棒攻敌,施展煞手之际,突闻划空传来一声娇叱:“住手!”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听得人心神震动,那“住手”二字的余音尚在空中飘荡,二人身旁已多了一个中年美妇,来人正是一代女魔冷桂华。
她突然在此时此地现身,紫衣童子不禁暗暗叫苦!暗道:“眼前这位不知底细,莫测高深的女娃儿已是难以应付,此刻再加上这个难惹难缠,自己与她又有新仇旧恨,势必得之而后甘心的一代女魔冷桂华,当前的处境,实在是凶险已极!自己一个应付不当,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冷桂华目扫全场,心中暗自盘算,知道紫衣神童虽然对自己有着旧恨新仇、必须当机立断一笔向他算清,但自己千方百计,费尽了心血,迄今未探得的那本奇书的下落,此刻也是不能错过机会!可是以自己一人之力,目前势难二者兼顾,心头略一思忖,便自打好了主意,目光掠过紫衣神童,玄装少女,最后停留尚在闭目行功的蒲逸凡身上,想到得意之处,不禁双目闪光,展颜一笑。
这当儿,蒲逸凡已自灵药入口,功效立生,一股沁香热流,直注丹田以内,随又循着体内经脉散布开去,一时间,只觉得四肢发胀,经脉愤张,片刻之后,竟是汁水直流,奇热难耐,四肢百骸之间,有如油煎沸煮一般!
他本聪颖绝顶之人,深知这种感应,乃是药力行开后的必然现象,只要熬过这短暂的时光,待到痛苦消失之后,几日来所损元气,便可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