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谈话停下来,那些旅行者将最后一袋烟装满烟斗,并打开他们那些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毛皮毯子时,普林斯便退到他的老朋友身边,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详细的补充资料。
“哦,你很清楚那个牛仔,”马尔穆特·基德一边解开他的鹿皮靴鞋带,一边答道,“不难猜出,那个与他同床的伙伴身上带有不列颠血统。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是丛林里的孩子,大概只有上帝才会知道他们身上混合着多少血统。睡在门边的那两个人是两个纯种的家伙,或者说是‘木炭’。那个用毛布裹着屁股的小家伙——你只要注意一下他的眉毛和他的下巴的形状——你就会明白,有个苏格兰男人在她母亲那顶冒烟的印第安圆锥形帐篷里流过眼泪。那个看上去很英俊、把斗篷枕在头下的小伙子,他有一半的法国血统——你听到过他说话。他不喜欢睡在他旁边的那两个印第安人。你知道,当这些‘改良品种’在瑞尔的领导下进行起义的时候,那些纯种人竟然毫无反应,后来他们彼此就不再那么相爱了。”
“可是,我说,挨着火炉的那个家伙看上去有些阴郁,他究竟是什么人?我保证他根本不会说英语。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你错了。他英文说得很棒。你注意过他听人们说话时的眼神吗?我注意到了。不过,他既不是那些人的同乡也不是他们的同胞。当他们用家乡方言谈话的时候,你可以看出他并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不过,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他究竟是什么人。让我们来查找一些线索。”
“放几根木柴到火炉里去!”马尔穆特·基德提高音量,直率地盯着那个正被讨论的人,命令道。
那人立刻执行了命令。
“他在什么地方受过训练。”普林斯低声评价道。
马尔穆特·基德点点头,脱掉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躺下的人,向火炉走去。在炉火旁,挂有大约二十双袜子,他将自己那双潮湿的袜子也挂在了其中。
“你希望什么时候到达道森?”他试探着继续问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他们说还有二十五英哩。是这样吗?大概还要两天的路程吧。”
可以听出,他稍稍带些口音,可是他的回答并没有出现丝毫迟疑,也没有费心寻找合适的词句。
“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没有。”
“西北地区呢?”
“到过。”
“出生在那里?”
“不。”
“哦,那你出生在什么鬼地方?你和那些人完全不同。”马尔穆特·基德对着那些赶狗人挥了挥手,甚至将睡在普林斯床上的那两个警察也包含在了其中,“你来自什么地方?我以前见过长有像你这样一张脸的人,可是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我认识你。”那人有些答非所问地插了一句,立刻将马尔穆特·基德的问题引开了。
“在哪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不是你,是你的伙伴,一位牧师,在帕斯提里克,很久以前。他问我是否见过你,马尔穆特·基德。他给了我一些食物。我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他对你提到过我吗?”
“啊!你就是那个用水獭皮换了一群狗的家伙?”
那人点点头,敲了敲他的烟斗,将里面的烟灰敲掉,然后拉开他的皮毯子,表示不愿再继续交谈下去。于是,马尔穆特·基德吹灭了油灯,和普林斯一起钻进了皮毯子。
“怎么样,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