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针》237
凌九重道:“我只不过试一试曾老师的功夫和反应如何,如若曾老师连我这一掌也挡不住,咱们就不必谈了。”
曾崎哦了一声,道:“凌公子打算谈什么?”
应九重道:“要知我也是偷偷进来,想瞧瞧帐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如果是云散花,我与她是老朋友,还不打紧,如是别人,问题就复杂了。”
曾崎道:“那么凌公子已瞧过了没有?”
凌九重道:“没有。”
曾崎道:“公子何故迟疑?”
凌九重道:“我正在等候别人替我动手,曾老师进来时,我不但没有阻止之意。反而甚感高兴,等作动手。”
曾崎道:“那么现在咱们何必浪费时间?”
凌九重道:“曾老师当真敢揭开帐子么?”
曾崎道:“我为何不敢?”
凌九重道:“那你就揭揭看。”
曾崎迟疑一下,道:“公子认为大有危险么?”
凌九重道:“当然啦,难道会有好事?”
曾崎道:“既然如此,公子有何打算?”
凌九重道:“我的打算,是等你离开……”
他摆摆手,阻止对方插嘴,又道:“当然啦!如果你有意自寻死路,我也不会妨碍你。”
曾崎道:“假如兄弟既不退出,又不上前揭帐,凌公子便又如何?”
凌九重一时之间,无话以应。耳中听得对方冷笑之声,顿时大怒,刷地跃上去,掣出金笔,迎面疾戳。
但见刀光电闪,架住金笔,原来曾崎已抽出长刀迎敌。他取刀封架两种动作,一气呵成,功力深厚之极。
凌九重口中咒骂一声,手中金笔点、戳、挑、凶毒如蛇,一转眼前,已攻了六七招,笔笔不离对方上下的死穴。
曾崎背靠墙壁,虽是略嫌不灵活,但少了后顾之虑,也是一大优势。但见他刀光上下翻飞,严密护住全身。
双方拼了十余招,凌九重见久攻不下,心头冒火,更是脏话齐出,连珠咒骂。要知他本是自傲自大之人,但近来连连受挫,这一肚子气,已憋得受不住了。现下连一个形意门的人也收拾不下,教他如何不恼?
曾崎与他恰恰相反,表现的更沉着,见招拆招,一点空隙都没有。他阵脚已稳,益见从容,道:“凌公子,你何来这样大的火气?”
凌九重骂道:“我操你的奶奶……”
曾崎道:“别意气用事,凌公子,咱们究竟为了何事而作生死之斗呢?”
凌九重虽是一只蛮牛,听到“理由”之时,也会想一下,何况他是狡猾之士,当下觉得无以作答,便跃退数步。
曾崎道:“咱们在这儿生死相拼,帐中之人,只怕正在暗暗窃笑你我的愚蠢呢!”
凌九重道:“放屁!你才愚蠢。”
曾崎道:“我蠢也好,你蠢也好,反正咱们直到现在,还不知帐中之人是谁。同时由于她全无动静,可见得决不是拿你当作朋友看待,不然的话,她自应为你声援啊!”
这曾崎的确老练之极,不管凌九重的态度是如何的环,言语是多么难听,他都不生气,仍然牢牢钉住问题的重心,那就是“帐中人”到底是谁?
凌九重觉得对方的话,大有道理,几乎冲口说出同意他去揭开帐子的话。但他始终是天性深沉,尽管千肯万肯,但没有马上说出来,只淡淡地笑一下,不置可否。
曾崎进一步试探道:“咱们先瞧瞧帐中之人是谁如何?”
凌九重道:“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上前揭帐,我决不反对。”
曾崎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本人就冒一次险,瞧瞧帐中是什么,竟能使凌公子也大为忌惮……”
凌九重乐得有人打头阵,当下退开两步,道:“曾老师请!”
曾崎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但相距尚有四尺之时,倏然停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凌公子,这房中的灯光,忽然燃着,使咱们都暴露在灯光之下,此事你不觉着有点奇怪么?”
凌九重道:“曾老师乃是老江湖,见多识广,想必知道灯光为何突然点亮之故?”
曾崎道:“公子好说了,在江湖上,有好几种说法,能使灯光忽然通明,最常见的例如以特制不透光的灯罩,到时迅即取开灯罩,便造成突然光亮的效果。再一种便是在灯芯边布置一种特制火药,然后利用一支点燃的线香,拦在火药边,线香燃到有火药之处,登时使灯火点燃……”
凌九重道:“曾老师说得头头是道,只不知人家刚才用的是那一种?”
曾崎道:“两种皆不是,那盏灯台装置在墙上,一目了然,并没有灯罩或线香等物遗在附近,因此……”
凌九重本来对这件事不大注意,但听了曾崎这一番分析,顿时大感兴趣,忍不住插口追问道:‘烟此怎样?”
曾崎道:“因此凌公子早先警告兄弟的话,非常合理,这顶帐子之内,必定潜伏难以预测的危险……”
凌九重不禁皱起眉头,道:“这样说来,曾老师打算不揭开帐子了,是也不是?”
曾崎道:“是的,兄弟情愿退出,让凌公子自己了断此事。”
凌九重不甘示弱,嘲声道:“既是如此,你就快点夹尾巴滚蛋……”
曾崎突然间挥刀疾桃帐子,他早已看准了帐子的长度,以及其他的形势,是以刀上力道恰到好处,把一边帐子涂在钩上。这样,有一边已经门禁大开,目光得以透过,对床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但见床上一张被子,盖住一个人形之物,因是头脚都盖住,所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来。
曾崎四道目光,都凝聚此床上,只一瞥间,都晓得被子内盖着的是一个人,因为有着呼吸的轻微动作之故。
除了得知被内是个活人之外,还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就是从形状大小看来,那是个女孩子无疑。
凌九重道:“曾老师这一手以退为进之计,漂亮得很,可惜的是虽然揭开了帐子,还是不知道被中是什么物事?”
曾崎道:“看这样子大概是一个人无疑……”他晓得凌九重决不会看不出被中是个活人,但既然他这么说,本概另有用意,所以他也不说穿。
凌九重道:“曾老师何不把被子也挑开瞧瞧?”
曾崎道:“这一次应该轮到公子才对。”
凌九重道:‘如果要我动手,我宁可把油灯点到被子上,省得罗嗦!”
曾崎道:“这敢情好,若要使用火攻之计,不必拿油灯了,兄弟身上就有现成的火器……”
他一面探囊,一面道:‘如果弄出人命,凌公子你要负责才好。”
躲在被中的余小双,骇得芳心直跳,她不明白杜希言为何尚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