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26
阮玉娇的话虽是这样说,其实并没有作等一会儿的打算,而是举步向后窗行去。
她迅即到了窗下,正要推开窗门,突然感到一阵森寒凛冽的杀气,透窗而入,把她笼罩住。
阮玉娇登时机伶伶地打个冷颤,双手失去气力,垂了下来。
惠可讶道:“你为何打消了越窗出去的打算?”
阮玉娇心中感到不妙,因为她晓得限期已届,如若再稍有耽误,朱一涛即行出现,此时,她一条路是带他去见大姊乔双玉,另一条路就是让他杀死。
她秀眉一皱,计上心来道:“或者我手软无力也未可知,大师可不可以替我推开此窗?”
惠可道:“这又有何不可?”
他马上举步上前,伸手推窗。
阮玉娇瞧他的行动,相当迅速,完全没有丝毫拖延时间之意。接着又见他一下子就推开了窗户,心中大喜,便从他身边挤过,抢到窗边。
可是她能够挨碰着窗户,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因为当她挤过惠可身边之时,马上就感到一股森厉寒冷的杀气,迎面冲扑,使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她闭目愣了一下,正要说话,耳中忽然听到屋门砰地一响,被人踢开。
一个人随着响声走人房内,此时阮玉娇亦因禁受不住那股杀气,因而连退三四步,回头瞧看。
只见来人正是孤剑独行朱一涛,他意态轩昂地屹立房中,目光中含有冷傲的光芒,似乎甚不友善。
阮玉娇大为疑惑,忖道:“原来不是他阻止我出去,那么是什么人存心整我呢?”
朱一涛已道:“阮玉娇,一拄香限已届满,你显然已经输了。咱们可以走了!”
阮玉娇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过来,高声道:“假如你给我的这个机会,是公平无私的话,我就有话要说了,如果不讲公平,我就闭口不语。”
朱一涛道:“你可是认为不公平么?”
阮玉娇道:“当然啦!”
惠可插口道:“是不是他来得大早了一点儿?”
阮玉娇摇摇头,心下大难,忖道:“他如何连时间也测算不出来?”要知武功若是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之人,定要能够测算时间,并且极为准确,绝对不能有分秒之差。
因此阮玉娇非常奇怪,认为以惠可的造诣,不该发出这等问题。
她道:“你明着说让我离开,但却派人从中阻挠,不让我离开此窗?”
朱一涛冷冷道:“我可没有阻挠你。”
阮玉娇道:“但我明明是被人所阻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惠可大师,看他是不是已经准许我离开?”
朱一淘道:“就算他答应你,但你目下仍在此地。我只谈事实,不谈别的。”
阮玉娇垂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没话说啦!”
她的声音与表情,都显得那么可怜动人,以致惠可心头一软,忍不住说道:“贫僧的确答应了她,让她离去的。”
朱一涛道:“但她尚在此地,对不对?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她为何不离去之故?”
惠可愣了一下,才道:“这个……这个贫僧可没有法子回答了。”
朱一涛面色一沉,其寒如冰,冷冷道:“现在撇开她的事不谈,我且问你,你何故让她离去?难道我不敢放火烧掉你这座破庙么?”
惠可反而恢复沉静,道:“贫僧倒没有这么想。”
朱一涛道:“好极了,那么你竟是横心割了出去,准备让我烧毁此庙么?”
惠可道:“那也不是这个意思。”
朱一涛已经不耐烦了道:“你既是吞吞吐吐,那么我这就放火,瞧瞧你的答案究是什么?”
说罢,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朱红色的弹丸。
阮玉娇见了吃一惊,道:“这是不是无情火弹的一种?”
朱一涛道:“不错,这就是其中的一种火弹,单单是这一枚,就可以烧去一幢房屋。”
惠可道:“朱施主,你是武林中的名人,为何要与我佛门过不去?”
朱一涛道:“若是我决定了做一件事,那就不要再讲理由,除非你事前能说服我,阻止我下此决心。”
惠可道:“你已下了决心没有?”
朱一涛道:“已经下啦!”
惠可道:“这样说来本座须要以一切力量,来阻止你的暴行了?难道不可以再谈谈么?”
朱一涛道:“不用再谈啦,你有什么力量,即管使出来就是。”
惠可道:“好,恕贫憎得罪了。”
阮玉娇讶然望着这个和尚,暗念此僧如果当真是有武功,那一定比朱一涛更强无疑,这一点是从他的深藏不露的涵养收敛功夫中推测出来的。
因此,她已不要出言劝阻了。
朱一涛沉声道:“你既是打算抵抗,那就划下道来。”
惠可道:“贫僧虽然也学过一点儿拳脚功夫,可是造诣有限得很。但敝寺有一个山门护法之人,如若施主仍然相迫,贫僧说不得只好找他来对付你了。”
朱一涛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你快去叫他来。”
惠可拿起一锤,在玉磐上连击九响。
清脆的馨声,随风飘送出去,传人山中,令人悠然而生忘俗之感。
磐声响过,等了片刻,院中有人说道:“敢是住持师兄传唤?”
此人语气虽然谦恭平和,可是却含气敛劲,一听而知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惠可道:“正是,敝座有要享相请。”
院外之人道:“那就请住持师兄谕知何事。”
惠可道:“敝座房内另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须得托护佛门,男的决意要焚毁寺庙,敝座自知阻他不得,故此有烦戒刀头陀为山们护法,勿遭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