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152
厉无双反而变成无足轻重的人了,叶十郎一时想不出办法,转身仰视墩顶上的莫长老。
莫长老寻思一下,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十郎皱起眉头,哺哺道:“谁是系铃人呢?谁是系铃人呢?”
回转身子,目光转来去转,忽然凝定在厉无双身上,恍然道:“是了,此事由她身上发生,自应落在她身上。哼,三鞭之后,谅她再也说不出假话。”
那魔鞭的威力非同小可,人人尽皆见识过,挨上一鞭已失去了半条性命,何况三鞭,想来必定痛得什么实话都不能不说了。
返魂叟道:“叶爷,这顿鞭子打不得。”
叶十即面色一沉,冷冷道:“谁说的?你么?”
返魂叟道:“只因此鞭乃是天下诸般刑具中最残酷的一种,任是世上一等一的英雄汉子,也得屈服匍匐于此鞭之下,所以叶爷不可出手。”
叶十郎知道那返魂叟这等盛赞魔鞭威力,莫长老心中必定甚喜,目下须是发作不得便道:“魔鞭威力越大,犯人越不敢作伪供词,这才是正理……”
返魂叟道:“但犯人为了少挨一鞭,那假话是非说不可。只要能使您满意,任何罪责都敢担项。您本想榨出实情,却反而得到假话。不过,这假话必是您乐意听的,所以您会相信。”
叶十郎一愣,道:“这话有理,好,待我弄清实情,看看这三鞭该当落在何人身上。”
他说话之时,手中魔鞭抖得笔直,在历无双身前指指点点。
许多人都感到失望,因为暂时还见不到有人满地打滚惨叫不已的景象。
叶十郎冷冷喝道:“江峰……”
江峰应道:“小人在!”
应声未歇,厉无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交跌倒,满地打滚。
原来叶十郎突然一鞭抽扫她身上。
叶十郎冷冷道:“江峰,这庞鞭的厉害,你自家瞧清楚了,你认为如何?”
江峰耳边厉无双惨叫不停,不由得心胆皆寒,道:“小人瞧清楚啦,这宝鞭的威力实是天下无双,任是古今第一奸狡之人,在宝鞭神威之下,亦万万不敢有一字虚言。”
叶十郎道:“你明白其中厉害就好……”
他眼睛斜斜一溜,但见厉无双在地上滚来滚去,鬓发散乱,衣裳也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显然痛得心昏神乱,简直不曾听见这边的对话。
当下移步过去,倒转魔鞭鞭柄,搁在她身上。
那鞭柄只有两尺长,所以厉无双眼神一聚拢,便见到叶十郎的面孔近在咫尺。
她身上原被那千百种难以形容的奇疼布满,连五腑六胜都有极痛的感觉传出来。
尤其是她心中连半点咬牙熬忍的意念都没有,斗志全消。
是以更感到加倍的可怕难受。
那魔鞭鞭柄竟是“疼痛”的克星,一时已使她恢复如常。
对于那张男人的面孔,她涌起唾吐的冲动。
但使不得,厉无双竭力忍住这个动作。
否则触怒了这个魔鬼,再来一鞭实在无法忍受。
叶十郎从她眼中瞧出她内心恐惧和屈服意思,冷冷一笑,口气直喷到她面上,道:“如果你的话有一字虚假,老子叫你天天受这活罪,听见没有?”
厉无双微微喘气,道:“听见了……”
叶十郎这几下飘忽莫测的迫拱手法,实是高明不过。
别说身在局中的厉无双、返魂叟和江峰他们,便其他的人也莫不感到透不过气来。
叶十郎盯住厉无双,道:“说,是返魂叟告诉你?抑是你告诉他?”
返魂叟一阵心悸,几乎想趁隙夺门逃走。
自己想法子了断残生,总比尝遍了各种酷刑才死上算得多。
厉无双的意志已崩溃,除了实话,别的她哪敢乱讲?
但这法坛大堂当中有奖长老居高临下,四下还有魔教弟子多人。实是插翅难飞……”
整座大堂寂静得出奇,因为厉无双居然出人意料之外没有立刻回答。
叶十郎心中一怔,她竟敢不回答?
难道魔鞭竟不足以粉碎了她的反抗意志?
他猜错了,厉无双其实哪有丝毫斗志,只不过由于深心中对男人的憎恨,被叶十郎贴近的面孔,以及那含有葱蒜味道的口气勾起来。
这股憎恨虽然不足以使她恢复反抗意志,但神智却因而清明惊醒,忖道:“我若一口承认了,他信是不信?信了要再拷问,不行,我岂能让那告密者得意逍遥?”
厉无双的声音终于打破死寂,声音不高,却传到大堂每一角落,因为四下实在太静了。
“叶爷,贱妾想来想去,却测不透叶爷的意思要我怎么说?”
她缓缓坐起身子,总算把双方的面孔距离拉开了一些。
不过胸前衣襟却因布裂扣掉而略略敞开,露出雪白耸起的乳房,把叶十郎的目光吸引了去。
厉无双发觉这一点,却不想也不敢举手遮掩。
前天她被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裸露全身,比现在难堪百倍。
有了那次的经验,现在已不算什么了。
叶十郎的目光忽而转上她面部,忽而移到那甚富魅力的胸部,缓缓道:“我要你从实招来。”
厉无双道:“贱妾只怕说出实话来,叶爷不信,又赏赐一鞭,贱妾实在吃不消。”
叶十郎道:“你说,只要真是实话,没有什么好拍的。”
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要是鞭子乃是打在他叶斌身上,瞧他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
厉无双道:“那么贱妾就说了,有人潜入本宫的秘密,的的确确是运魂叟告诉我的。”
返魂叟吊在半天的心登时回到腔子里,对于厉无权还能坚持下去的勇气暗暗佩服不已。
另一方面很惊异她的勇气不知竟是从何而来?
叶十郎一手按刀,一手提着魔鞭走开,面上露出沉吟忖想的神情。
照理说厉无双尝过魔鞭滋味,反抗意志已荡然无存。
定必极怕假话被查出的后果,她断断不敢说假话了。
然而江峰何必告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