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149
“那么你用的是什么功夫,能使我兄弟受伤?”金魁虽在怒中面说他装傻,但傻到底是傻,决不能瞒过明眼人。而且装傻的人也不会情急辩嚷说自己是真傻。
方巨记得和尚师兄说过密宗之中,有一门最厉害的功夫,称为大手印。
他觉得自己的手满大的,是以对这门功夫的名字,记得最熟。
这刻冲口道:“这叫做大手印……”下面奇功两字,可给忘了.说不出来。
恶客人金魁阴沉如冰的面色变了一下,心中是又惊又恶。
恶客人金魁惊的是大手印奇功,乃是密宗元上秘技,久已震骇天下武林,怒的是这个大个儿口齿玲珑,似傻非傻,倒闹得他摸不准底细。
当下挥刀一划,抖起一遭冷森森的光华,随即疾地斜劈,使的正是“横江截斗”之式。
这一式本是寻常馈见的招数,可是在恶客人金魁手上使出来,便大觉不同,快准狠劲,兼而有之。
而且刀光闪烁之间,力量似吐还收,任何时间都能变招换式,的是名家身手。
方巨见到刀光森森,有点儿害怕地移开一步,心中又浮起母亲嘱他自卫的话。
恶客人金魁迅疾如旋风一卷,如影随形,刀光闪处,改势为戳,直指方巨腹上的反肚穴。
傻大个儿手足齐施,只听恶客人金魁哎的一声,摔出数尺之外。
玉郎君李彬只瞧见傻大个儿伸脚去绊,同时出手一推。便把冀南双煞中的老大,给挥开数尺之远,不觉骇然一叫,身形晃处,已到了傻大个儿面前。朗声问道:“喂,大个儿你这一手是什么名堂?”
以武当好手李彬也不识了这一下招数,其妙可知。方巨张大嘴巴道:“我不知道,是石头上的和尚……”
恶客人金魁沾地即起,刀光如练,疾刺方巨右助边的归阴穴。刀把微微横着,准备撞他左手的曲池穴。
方巨又是绊推齐施,恶客人金魁那么快的身手,也躲之不及,又给摔在数尺之外。
玉郎君李彬钻然掣出宝剑,朗朗道:“石头上的和尚?是什么玩意儿?看剑……”
剑光闪处,乃是武当九宫到法中精妙招数“长虹吐焰”,当心潮人。
剑尖在电光石火间划出一个碗口大的小圈,罩住在胸命脉、捉筋。玄机四处穴道。
病金刚杜钱此时已缓过一回气,大叫道:“用那宝剑呀……”
原来玉郎君李彬背插双剑,一是他惯用的松纹古剑。
另一柄是便是手下卫士抢来献给他的高王宝剑。那高王剑削铁如泥,锋利无匹,的确是对付横练功夫的无上利器。
玉郎君李彬微哼一声,剑发如风,已经递了出去。
方巨对他观感最好,不知怎地不愿使他摔在尘埃中,蓦然用那粗似儿腕的食指一弹。
当地一响,以玉郎君李彬的神秘剑招,也无法闪避,甚至闹不清楚方巨怎样出手。但觉虎口一热,松纹剑脱手飞起。
他脚尖一顿,疾如飞鸟,冲起文许,一把将飞起的宝剑抓住,接着双腿一拳,改为头下脚上,电射而下。
恶客人金魁又是沾地即起,吐气开声,嘿然一声,刀光如练;从下三路卷入。
方巨一连挡退他们几次,自己也是糊里糊涂,这刻一见两人上下夹攻,忙了手脚。脑海中电光火石般记起另一个和尚的图形,乃是手打脚踢的架式。
说时迟,那时快,方巨刚刚隔在回忆思索之时,两般兵器齐齐递到他身上。
铮铮两声过处,人影倏分。敢情恶客人金魁和玉郎君李彬的刀剑,一齐招呼在傻大个儿肩上和腿侧。
却如同刺击在坚厚的钢板上,发出铮铮之声,连忙向后闪退。
他们的武功江湖上乃是叫得响当当的脚角,一出手都自然地招呼向穴道。
玉郎君李彬由上而下,取的是肩并穴。
恶客人金魁由下攻进,取袭的是腿倒贴骨穴。
可是由于方才攻进,方巨都是在举手投足间,使出绝妙招式,将他们撑开或赶退。
是以他们一时忘了方巨乃是怀有登峰造极的横练功夫,目前虽未知他致命的死穴,但起码也应进攻他三十六处大穴才对。
现在却是随意变化,有隙便进。于是虽然刺戳着了穴道,却并非三十六处大穴,变成徒劳而功。
病金刚杜馄不敢再上,又大叫道:“二哥用那宝剑呀……”
玉郎君李彬决然摇头拒绝他的建议,因为他实在敬佩这个傻大个儿,乃是位真正的孝子。
恶客人金魁捧刀一瞥,刀尖已微微钝卷。举日见玉郎君李彬拒绝杜银建议的神色。心中极快地盘算道:“老二心中爱惜这个大个儿,决不肯下这毒手。我若逞勇进去,怕也不能得手,再呆在此地,恐怕老三跟老二吵翻,不如立刻撤走。反正此地僻静,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兄弟如此下场。”
方巨低头一看,肩上的衣服破了一道口子,腿上也是这样的,立刻大嚷道:“你们弄坏了我的衣服,快赠给我。”
须知这身衣服,乃是章端巴为他特别添置的。他一向觉得甚是神气,如今给弄破了,焉肯干休。
恶客人金魁大声道:“咱们快走,我有话说……”语声中已撤身后蹿。
另外两人不知他要说什么,连忙跟着飞纵而退。方巨大叫一声,拔腿便追。
他天生的飞毛腿,比之钟望和章瑞巴苦练之功,也不过在伯仲之间。此时甩开大步,竟是其快如风。
三马一人,串珠似地飞移疾驰,马蹄之声虽响,却掩不住后面紧追的方巨大叫之声。
他叫来叫去,仍是那么一句话,便是赔我的衣服。
眨眼间驰出数里,那三骑暗中较劲,想将他甩下,谁知那方巨竟是越追越近,比疾马还要快一点儿。
若果他不是一路大叫,鼓气加劲,早就赶过头了。
玉郎君李彬坠在最后,觉得这样走法,满不是味道。
外人瞧起来,宛似三人让他赶得拼命逃走似的,当下恶念一动,准备使用那斩金截铁的高王剑,将那憨傻的方巨收拾掉。
他撮唇一哨,然后陡然勒马,那马奔驰得正欢,吃他以绝大力量硬生生勒住,不由得人立长嘶,连打了几个转。
方巨霎时已追上来,一伸手将那马头接下,再也昂不起来。
玉郎君李彬玉脸做色,朗声道:“大个儿你打算怎样?”
方巨见是他,立刻变得和缓,道:“我的衣服破了,你看……”一面指着肩上的破洞。
五郎君李彬见他说得实心实意,倒觉得不好意思,大声道:‘那你就另外缝一件吧,喏,这儿有银子……”
方巨欢然道:“对,我另外缝一件。”摊开大手,接过了银子。
玉郎君李彬不觉哑然失笑,耳听他们因自己暗号而勒马之声。生恐被他们迫得用那宝剑,伤了这憨傻的大汉,便道:“你快回去,别耽搁时候,快点儿跑……”
方巨可真听话,应声好字,转身撒腿便跑。
冀南双煞圈马来到时,方巨早跑出二十余丈远,病金刚杜锟怒声道:“咱们栽啦,却是栽在这挥小子手上。”
玉郎君李彬道;“他一个挥人,懂得什么?”
病金刚杜银道:“我已经决定独个儿留在此地,你们先把那淫妇抓回去。”
恶客人金魁道:“你的脾气真是,我且问你,即使你呆下了,又有什么方法出气?”
病金刚杜银决然道:“我有方法,二哥你若顾念兄弟的交情,便借那柄剑一用。”
玉郎君李彬料不到这一着,嘿然无语。歇了一刻,才断然道:‘咱们总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说的,你拿剑去用吧。”
病金刚杜锟喜现颜色,谢了一声。
恶客人金魁在一旁松一口气。
病金刚杜锟将宝剑接过,系在背上,说定了在前途顺达会晤之后,猛可圈转马头,朝来路飞驰。
恶客人金魁和玉郎君李彬径自向顺达进发,好不教那蝎娘子徐真真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