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66
土行孙贺团其实对这个敌人深怀戒惧,这时见他猛然停步回身,眼射怒忿光芒。
不由得吃一惊,身形忽挫。
钟荃龙吟清啸一声,响震全谷,直有摧山裂石般威势。
天计星邓小龙大喜地嘿一声,这刻他已知这位师弟乃是要施展全力,反击敌人。
只见钟荃的动作,从容潇洒如故,双掌向前推出。
邓小龙心中微感错愕,只因此时两人相隔还有丈六六尺之远,难道钟荃的功力竟然如此深湛?
哗啦!一声震天价大响,只见那突起的屋脊当中丈许长的一段,整个儿飞起,屋瓦爆裂横飞中,宛如黑龙横扫,向贺固那边卷撞而去,那声势之猛烈,简直如山崩地坍。
大力神褚相禁不住伸出舌头,缩不进去。
只因这一下的力量,以凡人血肉之躯,怎样也办不到。
他素以神力驰誉武林,见到这种超凡绝俗的力量,教他焉能不惊骇咋舌。
土行孙贺固当然也骇得出了一身冷汗,联想到对方这一下掌力,要不是故意击向屋脊,而是去向自己身上,这刻焉能有命。他活了这把年纪,天下高人会过不知多少,却没有一人能够和这敌人相比拟。当他骇然惊想之际,身形已横蹿开两丈许。
轰隆隆大震一声,那段屋脊连同无数屋瓦,掉坠在破地上,激得砂石乱飞,黄尘蔽天。
这时候,差不多全谷的人,都在四下窥看,除了钟荃自己,知道自己这一下先天真气的般若大能力,其实不过是初步功夫,是以弄出这等石破天惊般的声势,因而还对自己不大满意之外。
所有的人无不惊骇得汗下耳鸣目眩。即使是邓小龙明知乃是先天真气之功,也没料想到竟是如此威猛凶烈,面上也自微微变色。
钟荃脚下一用力,身形已飘落向地上,就在土行孙贺固之前,不过还隔着一丈二三,以免仓猝受害。
土行孙贺团面色大变,瞪目无语。
“小可已见识过谷主的白骨罗刹功,的是武林一绝。”他亢声说道,面上仍然带着怒意。
“可是,这到底不能比出真正武学上高下,正如方才小可施展的掌力。”
土行孙贺固吐一口气,身形回复原状,但转眼之间,又暴涨许多。
敢请他在这空隙之间,换过一口真气。
那是因为方才连施白骨罗刹功,以致损耗真元之故。
“小可以为这种比武,似乎大不公道。不如现在先行说明,彼此不得使用这种功夫,于是便可以公平地分个上下,谷主以为如何?”
贺固真个没料到有这一着提议,不假思索地应声好字。
钟荃这时心中大为欢喜,想不到自己又凭着一时灵机,解决了一个难题。
若以真实武学拼斗,无论如何也较易达到不杀死对方而解决问题的结果了。
两人更不多言,各自迈步盘旋,凝神窥伺敌人可攻之隙。
贺固一心想着敌人虽然轻功极之超妙,而且方才那一下掌力,简直闻所未闻。
但此时既不许使用,凭着自己苦练数十年的武学,怎样也不致败落。
这时一见钟荃迈开脚步,动静间那种闲逸舒徐的样子,不觉勾起生平大耻,宛如见到二十年前那个昆仑高手铁手书生何活来。
当年土行孙贺固以一身卓绝的武功,称华西北一带。
只因他身体上天生的缺陷,引致心理上也有些不正常的倾向,往往以一言杀人,得到暴戾的名声。
纵横多年,还未连着真强的敌手,于是不免骄狂自大,在这谷中落居时,定名为断魂谷,坚上闯谷者死的木令。
但终于让行侠仗义的铁手书生何涪,入谷寻他,赢了他一招,土行孙贺固引为平生大耻,誓图报复,便拣练这种白骨罗刹功的外门绝技。
不过他还未敢上昆仑寻何涪较量,恰好这一趟万通失缥,江湖俱知,而三凶之二铁琵琶路元章、金臂郑均,以及蛇焰弹王冲,想趁机会打落水狗,便向他借地方使用。
贺固团听闻邓小龙乃是昆仑门人,便想借他试探昆仑的真正功夫,究竟有何出奇之处。
谁知就在到期的清晨,误打误撞地来了一个白衣少女,把那三人挫败一番,跟着又知邓小龙不是昆仑门人,他本着江湖的规则,不肯插手。
后来钟荃来了,正是昆仑门人,这还不打紧,他当时并没有下杀手之心,只想先知道一点敌人本派功夫,以便异口多点把握。
可是钟荃却提起和那峨嵋派的白衣少女说话。
他便认为这两个都是武林四大到派的门人,必有勾结,故意摆布这个假局,使邓小龙能够安然而退。
于是心中大怒,立施杀手。
哪知事与心违,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有摧山裂岳的威力,正好与自己二十载苦练的阴毒外门奇功抵消。
如今贺固的怯意虽然消灭,但岂敢大意,双目如隼,紧盯着对方移动的身形。
心中渐渐勾起生平大耻的仇恨,若不是二十年隐居苦练之后,火性大减,说不定会突然发难,使用白骨罗刹功暗杀敌人咧。
钟荃见他眼中凶光闪动,心中一凛,连忙运真气封闭住七劳。
贺固嘿然大叱一声,脚下连环踏步,欺身疾进,双拿一前一后,回缘进击。
激荡出锐厉沉雄的掌风,先声已自夺人。
钟荃微微一愣,敢惜这土行孙贺固一出手,正是少林正宗上乘掌法伏庭十八掌,甚至拿上发出那种沉雄的掌力,也正是少林寺达摩院锻炼出来的家数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