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传》120
七十招之后,石轩中力战两个顽敌,已觉得自己内力消耗甚多。虽然他的剑法能够配合吐纳之道,气功生生不息,但因对方功力本高。联手时又因他们的武功路子刚好凑合,威力更大,因此迫得他使尽十成真力。这种形势便不同于以一敌一,故而真力消耗多而补充有限。
朱玲芳心大跳不止,正在忖想自己是否要出去拦阻他们再打下去,耳中忽听一个女性的嗓音,清晰的道:“朱玲过来。”她浑身大大震动一下,双膝一软。刚刚跪了下来,德贝勒已然发觉,暗中运力将她托回原状。他轻轻道:“你怎么啦?刚才好像有人在唤你,是么?”
朱玲这时已魂飞魄散,明知刚才那一声叫唤,乃是她师父鬼母冷婀以上乘气功传音发令,若果不是德贝勒这等内家好手听觉特佳的话,平常人站得再近些,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但她这时哪有工夫向他说明,身躯不住颤抖,不知如何是好。耳中忽又听到她师父冷哼之声,更加变得面无人色。脑海中陡然想起昔年师父鬼母处置一个师姐的残酷景象,但觉胸中作恶,直欲呕吐。
那边石轩中陡然吐气开声,威猛无俦的反攻数剑,顿时将不利的形势扳了回来。可是这么一来,真力又消耗了不少。朱玲听到他的叱咤声,宛如在噩梦中惊醒,一身沁出冷汗,但却安慰的长长吁口气。
德贝勒问道:“你没事了么?”她点点头,令人怜悯的笑一下,道:“谢谢你,我没事了。”说完,突然转身向厅后走去。
德贝勒呆了一下,觉得她这举动十分可疑。凝眸微一忖思,蓦然惊想道:“她莫非觉得心灵破碎,无意再留恋红尘么?”越想越对,急忙也向厅后走去。从厅子侧门走出去,穿过一座院落,忽见又有一座花厅。这座花厅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乃是白凤朱玲。她却是跪在地上,另有一个是略见肥胖,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巍然坐在太师椅上。
德回勒立到便知那高大而略见肥胖的中年妇人,乃是名震武林四十年的字内第一高手电母冷婀。德贝勒本是昆仑钟先生的嫡传高第,见闻广博,蓦然醒悟早先似曾听到有人叫唤来玲,其后朱玲便神色大变,敢情是鬼母以上乘气功传音呼唤,这时他也觉得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只因这位鬼母冷婀不但以武功称霸天下,而她的残忍心肠,也极是脍炙人口。但如今一见,她长得不但不狞恶可怖,甚至还有女儿风韵。
德贝勒大踏步冲将过去,故意叫道:“喂,朱玲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凤朱玲动也不动,鬼母冷婀也没理她,等到德贝勒是卜台阶之时,才冷冷道:“无知小辈走开――”说时有手微扬,一股无形罡气潜撞过去。德贝勒倏然一纵,飞上半空,刚好避过她发出的期门幽风奇功。
鬼母冷婀仍然没有抬目,冷笑一声,右手杨处,另发出一股罡气,疾袭身在半空的德贝勒。德贝勒看准她手势来路,突然清啸一声,身形在空中如飞燕般横闪开去。
这一趟鬼母不禁抬目去看,等他脚沾地上,才缓缓道:“钟先生遁迹仙山,不问俗事,本教主一向对他甚为尊重。但你这厮居然来碧鸡山撕野,钟先生可知道么?”
要知当今天下各派中,若论起尚存高人,则昆仑山的钟先生比之峨嵋三老之一的赤阳子、衡山猿长老和青城天鹤真人等,还要高出一些。在鬼母这等不可一世的怪杰异才眼中,昆仑派钟先生乃宇内唯一敌手。不过钟先生自从一甲子前回山清修,便已不理世事,故此她一向都很放心。
方才德贝勒使的一下身法,正是昆仑派震惊天下的凤舞九天连环七式的身法,以大名鼎鼎的鬼母冷婀,也仅仅耳闻这路身法之名而未亲眼目睹过。原因是此艺已绝响近百年之久,相传昆仑本门已失去此一心法秘诀。谁知今日居然大开眼界,可见流言之不可信。更暗惊那昆仑钟先生的深藏不露。但她仍然冷傲的质问德贝勒。
德贝勒抗声道:“鄙人久仰玄阴教教主武功独步天下,被尊称为武林第一高手,但你这种行径,却有失身份。石轩中冲着你而再踏碧鸡山,而你却乘他无暇分身之际,将朱玲姑娘召到后面,试问此是何意?”这个贵公子气派甚大,自然流露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
饶她鬼母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居然也有点儿发窘。歇了一下,她才冷笑道:“奇怪,本教主将叛徒召来说话,你一个外人管得着么?”
朱玲虽在惊涛骇浪中,仍然觉得师父此言大奇。以她所知,师父平生自傲自尊,从不讲理论情。只有一个碧螺岛主于叔初,因昔年另有瓜葛,故此总是让他一头。除了于叔初之外,她从不理会任何人,但现在她却和德贝勒说起理由来,岂不可怪。
德贝勒闻言一怔,果然语塞。鬼母冷婀起身道:“你留在此地,本教主还要至后面去细审此女。”朱玲如温驯羔羊,垂首跟着鬼母进去。
德贝勒发了一会儿怔,正不知是否要赶进去维护朱玲抑是置身事外?他委决不下,在花厅中大踱圈子。
这时石轩中力战官天抚和无情公子张咸两人,真力耗损已多。但他的剑法,乃是首年独步天下称雄武林百年的伏魔剑法。大九式小九式一共十八式,变化无穷。宫、张两人奇招虽多,但五招之后,奇招也变为平淡,而且他们的功力都比不上石轩中,是以消耗得比石轩中更多。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忽听一声清啸,从厅中人群后面响起来,飞越过众人头顶,落在战圈附近。众人闪目看时,现身之人,竟是一位面目威严端方的青年公子。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支利剑,大喝道:“你们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苦战中的三人,恍如不闻。在石轩中而言,则因自己耗损了不少真力,如今已堪堪将顽敌击败,岂肯放过机会?在宫天抚和张咸而言,则因苦战艰危,无法抽空回答,而且停手之权,也不在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