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80
无名氏本来胸中坦荡荡,可是忽然见到这个大汉的邪恶神色,立时用心寻思其故,顿时有所了悟。他心中一发急,随即运气聚力,将口中声音化为一股劲气,笔直送到胡冠章耳中。
要知无名氏从未练过“千里传声”这种内家心法,但他在情急之下,为了不让对方听见,居然误打误撞地弄对了。
胡冠章双目一睁,望着无名氏。但那劲装大汉似是毫无所闻,冷笑道:“你们谈够了吧,跟我走!”
无名氏赶紧再用传声之法,道:“胡局主,目下我们一分开,他们势必分别审讯,以双方口供对证,终必查出我们所说的话。除非我们及时拟定同样口供……”
胡冠章不会施展这等内家上乘功夫“千里传声”,可是时机稍纵即逝,他又不能不作答,只急得他仰天大叫一声,道:“是啊,我也有此想法……”
那劲装大汉愕然瞪他一眼,叱道:“喂,你敢是发疯了?”
却见胡冠章双目发直,望着屋顶,那样子是在倾听什么,当真很像精神狂乱之人。
接着胡冠章点头向屋顶道:“好,好,我明白了!”
那劲装大汉飞起一脚,踢在胡冠章胯上,胡冠章顿时仆开五六尺远,爬起身时已回复了正常神情。
事实上这一会儿工夫中,无名氏已想出一套简单的说词,告知胡冠章,以便在对头分别审讯时,可以互相吻合而不必将他们谈过的关于十二金钱叶藻及长胜将军之事全部抖出来。
那劲装大汉先把胡冠章赶出房去,接着押着无名氏循原路回去。一会儿工夫,无名氏又置身在那个厅子之内,面对着满面脂粉的销愁妃子范丹。
她异常自信地笑道:“小伙子,现在可肯负起我给你的任务?”
无名氏默然颔首,事实上他也不能不听从她的命令,只因他虽然能够出手对付这销愁妃子范丹,可是除非一举手就把她以及黑眉墨手沈扬一齐诛除,不然的话,运通镖局数十条人命以及胡冠章一家大小的性命势难保存。
那销愁妃子范丹面色一冷,道:“你的任务分作两个步骤,完成了第一步之后,才告诉你次一步如何做法。但你必须记着,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并且如果泄漏出系奉命而为,不但你个人死无葬身之地,那运通镖局上下数十人及胡冠章一家性命,都将难幸免……”
无名氏无可奈何,只好细心聆听她的命令,之后,他就被一名佩剑婢女带领,向屋后走去。
从后门出去,只见一片宽大旷场,当中却有一间石屋,显得十分孤伶伶屹立旷场之中。
无名氏略一游目,便发觉这旷场四周都有人监守,若然有人想从那座石屋中逃出来,除非身插双翅,不然的话,万难逃出这些监视之人的耳目。
那婢女发出一声暗号,然后着他自己向石屋走去。
无名氏越过旷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人那座石屋之内。
只见那间石屋全部只有那么一问,大门敞开,门内却有座屏风拦住目光。
屋内一片寂静,他深深吸一口气,举步绕过屏风,走进屋子里。
放目一瞥,只见此屋约是三丈见方,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在屋角的床上,有个人盘膝坐在帐内,因此急切问瞧不真切。
他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大大喘一口气,藉以减轻内心的紧张。
纱帐内那个人影动也不动,但无名氏却感到那人的眼光穿透纱帐,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想法使他更感不安,态度尴尬地浏览屋内布置,不敢再向床上望去。
过了一会儿,纱帐内突然传出话声,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这阵话声甚是娇柔,显然是出自女性口中。
无名氏道:“在下姓卫……”他寻思了一阵,才接着道:“在下并不晓得此屋之中还有别人。”
帐中的女人冷笑道:“真的,他们怎会无缘无故送你至此……”
无名氏接口道:“不是别人把我送来,而是在下自己愿选择此屋。那位二阁主销愁妃子范丹当时沉吟了许久,才答应让在下暂居此屋。若果在下早些晓得此屋还有姑娘居住,就决不会选择此地。”
屋中沉默一阵,纱帐中的女人道:“我也不知你是否选错了地方,但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话已表示出相信了他的话,可是她居然不询问他为何会被范丹捉来?为何范丹肯让他选择居处等问题,这等态度不免令人感到莫测高深。
无名氏初时也淡然处之,但时候长久了,越想越发生出好奇之心。第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长得怎样?她为何对自己突然出现竟会毫不好奇,但此刻要他先行说话,未免有点难于启齿,因此他只好抑制住自己。
不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却只有一个人。无名氏转眼向外面望去,却因有座屏风挡住视线,所以只好等候那人进来才能看得见是谁。那阵步履到门口,便戛然而止,接着传来摆放物件在门口的声音。然后,步声又起,由近至远,转眼便消失不见。
无名氏暗忖那人不知送些什么东西来,便起身走过去瞧看,原来是一个食盒,放在门槛之内。
他此时双手仍然捆绑在背后,因此无法把食盒拿起来,即使他想背转身以便用双手打后面提起食盒,可是由于手腕间尚有一条细绳连结住系在颈子那个活结,使得双手不能下沉,不然的话就会扯紧颈上活结,勒住咽喉。是以他简直没有法子可以去取那食盒。
于是他回转到椅上,自个儿暗暗发怔。
片刻之后,纱帐中那个女人道:“喂,你没有把食盒提入来么?”
无名氏道:“没……没有……”
纱帐中的女人突然轻啊一声,道:“原来你被捆绑住,这种绑人手法称为连环死结,除非有人帮忙,不然的话,任何身上武功多么高强,也无法挣脱……”
无名氏听了这话,觉得不大服气,忖道:“如果我不是要敛隐起一身功夫的话,早就震断腕问绳索啦!”
帐中传出活声,道:“你一定有一点不服气,是不?”
无名氏道:“不,姑娘这次猜错了,在下只是在担心你肯不肯帮忙我解掉绳子而已!”
她冷笑一声,道:“这话大不近人情,大凡是不近人情之事,必定另有用心或阴谋……”
她一口就道破无名氏心中鬼胎,使他吃一惊,但也相当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