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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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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躲追兵火烧成家堡

  赵大娘和祁婆婆胆战心惊。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她们可能尚有一疑,可说这话的是人魔,她们就不得不信了。

  谁不知道这人魔就是个吃人的人呢?

  人在江湖,死倒不可惧,但真那么不死不活,谁能不怕?

  她们只好对他眨眨眼睛。

  邱独嘿嘿两声,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向来不喜欢强迫人,真的情愿,三叩三拜吧。”

  两手虚空一拍,二人穴道顿解,此时早知反抗无用,只得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邱独又道:“张开嘴,我给你们服拜师散。”

  两人屈辱地抬起头,张开了嘴。

  邱独由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来,用细长的小指甲抠出些许,先掸人赵大娘口中,又给祁婆婆依例服下,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赵大娘和祁婆婆含羞带愤,站起身来。

  邱独道:“兵器在那里,你们去拾起来。”

  二人巴不得他这一句话,走过去拾起刀来,向颈上抹去。

  可刀未及颈前,心中早就涌起一阵病痒,难耐之极,手中刀也把持不住,叮当落地。

  人魔邱独笑笑,道:“想死么?再试试!”

  二人拾刀,又试了一次,却仍然如前。

  她们惊愕地看着人魔。

  邱独的冷笑中带了几分得意,道:“这就是我的拜师敬的好处,服了我的药,再想自刎,便会受此煎熬。若不然,我这人魔一派,可还会有后人么?”

  赵大娘和祁婆婆没有想到拜师散竟有这等效力,份声不得。

  邱独又道:“服下我的拜师散之后,便不容你自暴自弃,这是第一样好处。第二样好处便是,自服下此药之后,每月须服一次解药,若不然,心痒难熬,且不再止。那滋味你们方才已经尝过了,熬不过去的,所以,你们休得要生叛逆之心。否则,我晚给你们一个时辰解药,你们可是再低三下四的事也于得出来。”

  二人不敢不信。

  邱独道:“如果心服口服,叫我一声师父,从此咱们便是师徒,你们便是我人魔的门下,无论有什么事,自有我替你们出头了结,这好处,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

  赵大娘看看祁婆婆,祁婆婆看看赵大娘,没有出声。

  邱独道:“我数三个数,你们若不叫,我也不认你们这徒弟了。”

  祁婆婆突然跪地叩了一个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赵大娘见祁婆婆拜了,也跪下认师。

  邱独笑笑,道:“乖徒儿,起来吧,你们拜我为师,自有你们的好处。”说着,伸出手来,在二人的背上拍了两下。

  二人均觉背上一热,一股热力顺督脉而人,走任脉,人丹田,顿觉清爽无比,均知是得了人魔的功力。

  邱独道:“感觉如何?”

  二人此时,已无他路可走,只得俯首道:“多谢师父。”

  邱独道:“你们既然为我门下,便当听从我的规矩,祁婆婆拜我在先,当为师兄,赵大娘拜我在后,就是师弟,听清了么?”

  赵大娘此时方知祁婆婆抢先跪倒的意思,心中好大不乐意,但也不敢多嘴,只得应允。

  祁婆婆心中好生得意。

  她这一念之间,她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既然自己生来就是人下人,听命于赵大娘与听命于邱独,没什么两样。何况,尽管自己在江湖上广有声名,但毕竟是人家的奴仆,这许多年来,赵大娘等可以维持道义的面子,但她却不能,许多主子想干却又不愿干的伤天害理的事,都是她出面料理,因此在心灵上,对那种假模假样的道德,看得本就轻些。既然都是走卒,人魔邱独的门下,比起赵大娘的门下,还是要成风得多。

  尤其是现在成了赵大娘的师兄,不仅和她平起平坐,而且似乎还高她一头,倒是一件乐事。想她往日做成做相,就是方才,还要借给死鬼穿衣那样折辱人,这个报应,来得也算快捷。

  邱独早知晓两个徒弟的心思,轻轻一笑,道:“你们起来吧。以后在人前,你们还是主仆相称,不要露出破绽,待日后时机成熟,咱们师徒纵横江湖,独霸天下之时,再公开身份不迟。”

  听他此言,赵大娘心中稍稍好受一些,看了一眼祁婆婆,二人起身,赵大娘问道:“师父,你现在叫我们做些什么?”

  邱独道:“出殡。我还冒充你夫马元,诈死出殡,日后江湖之上,就没有马元这一个替身了。”

  祁婆婆道:“师父,有两件事我不明白,能否指点迷津?”

  邱独道:“你说。”

  祁婆婆道:“我不敢怀疑师父,只是人魔邱独按年龄推算,已相当之老,师父却这样年轻,可是有什么长生之术么?”

  邱独道:“你们既然是我门人,没什么隐藏的。我们这一派,有转世的奇术,将来我自会教给你们。其实按年龄推算,我已有一百多岁,这是我第三次转世。”

  祁婆婆道:“还有一点,师父在江湖上仇人甚多,既然已在赵家寨藏下来;为什么不继续假冒马元呢?”

  邱独道:“我假冒马元,是因为前些年我正处在转世的关键时刻,必须有一个地方躲藏。现在转世已经完成,焉能再藏在这里?人在江湖,总要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业,我岂能总留在这里?因此,只有叫马元再死一回了。”

  赵大娘道:“再死一回?难道真的马元已经死了么、’

  邱独道:“他若不死,我在何处藏身?”

  赵大娘嘿然无语。

  邱独道:“你心中可怨我么?”

  赵大娘道:“怨倒不怨。但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从道理上讲,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仇人。”

  邱独道:“道理,什么道理?人了我这一门,便再没有寻常的道理。”

  赵大娘道:“可江湖上……”

  邱独道:“江湖上都知你夫因病而终,尚有何疑?”

  祁婆婆道:“这事除了师父,只有我知,我是不会说的。”

  赵大娘道:“师父在这个时候收我们,一定还有原因吧?”

  邱独道:“当然。听说《六纬神经》已经出世,我收你们,就是想要夺到《六纬神经》,为咱们这一门的宝物。这些年因我修练转世,弟子只有三人,难成大事,你们四堡五寨耳目甚多,帮我找到那个姓何的小子,就是你们奇功一件。《六纬神经》一旦到手,你们尽皆有份。”

  他这话赵大娘和祁婆婆自然不会相信,但二人也不说破,当下与邱独在一起商定下葬等事宜,邱独又戴上面具,躺到床上诈死。

  赵大娘和祁婆婆看着床上的邱独,不仅脉息全无,而且手脚冰凉腊黄,不得不佩服他的功力。

  两人出得门来,祁婆婆腰板似乎挺起了许多,二人本是并肩而行,可赵大娘脚下一慢,她却一步跨到了前面。

  赵大娘心中不悦,冷冷地道:“师兄,你从此以后可要出我一头了么?”

  祁婆婆一顿,停下脚来等她,悄声道:“寨主说哪里话?师父说过,咱们还要依前顺序么。”

  赵大娘不再吭声,向前走去。

  马元的葬札操办得十分体面。尽管正在四堡五寨急难之时,面子总是要撑住的。各堡的老少堡主均各到场,江湖上各门各派也大多派人吊唁,纸马香车,绵延数里。

  墓穴之雄伟让人吃惊。